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与陆泽拜的堂,记忆中只有那只微凉的手,大概因为我太紧张,手心出了许多汗水,将他的手也沾染上许多。
可他却不曾嫌弃我半分。
陆泽身体不好,所以入了洞房后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喜娘喜洋洋的讲了不少吉利话就退了出去。我坐在喜床上,静静等着我的夫君来给我掀开盖头,我知道他此时就躺在我身后。
“雪儿,你把头转过来。”
他的气息很微弱,我都快要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出嫁从夫,我乖顺的把身子转向他,他轻轻笑了声,一只苍白的手拽住我盖头的一角,我只觉得头上一轻,眼前依旧是满目的红,红光里有张苍白瘦削的面孔,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雪儿你很美。”
我被他说的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看他晶亮的眼睛。
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死气,唯有这双眼睛依然生机勃勃,好像要看透我的心底。
我想说些什么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二公子好,我...我叫暮雪。”
他的手又一次拉住我的手,玉苹果没抓稳滚落到床上,被他用另一只手接住。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君什么的太腻口,你叫我阿泽好不好?”
我却有些犹豫,大户人家讲究多,妻子怎么可以直呼夫君的名讳。
“这...夫人会责怪。”
他捏了捏我的掌心:“那台面上你怎么喊我我不管,私底下只能喊我阿泽。”
我再也想不出理由拒绝他,于是点了点头。
他变的异常兴奋,倾身搂住我,我有些僵硬,即便刘妈教了我许多伺候夫君的事情,可现在我还是手足无措。
“二公...阿...阿...阿泽,我们要...不要...休息?”我记起刘妈的嘱咐,要想办法留下血脉。
他只是抱着我,我的脸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他病的确实很重吧。
“雪儿,是我跟娘求的你,是我想娶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也是你撑着我活了十年。”
什么?我不懂,只能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我见过你,那一年,我十岁,你才六岁。”他用手比划着,“你也就这么高,软软糯糯像块糯米糕。”
“噗哧”我被他的话逗得笑出了声,“我怎么记不得了?”
他抱着我,一摇一摇的,温暖的不像话,让我心头竟然涌上了一股困意。
他笑着说:“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那时我的病还没像现在这样重,偶尔也能出房门在院子里走走。那天啊,我娘带着我哥去庙里祈福,我吵着也想去,你想啊,我从小就呆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抬头就看着四四方方的天,我哪里也没去过,孤寂的很呢。可爹娘担心我的身体,硬是没带我,我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后院哭…”
他拍了拍我的背:“谁知道一个小丫头跑过来,二话没说往我手里塞了个红苹果。还笨拙的用手去擦我的眼泪,我至今还记得她说的话。”
“这是小姐赏给我的苹果,你乖乖别哭,苹果就给你吃。”
我年纪太小,完全记不住了,迷茫的看着他。
他放开我,看着我深吸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句话让我记了十年,想了你十年。你送我的那个苹果,我舍不得吃,就那么烂了。”他将手中的玉苹果珍重的递给我:“这个坏不了,一辈子都坏不了,你好好收着。”
我紧紧握着这个玉苹果:“好,我会好好收着。”
“大夫们都说我活不了太久,可因为你我硬是多活了十年,如今娶了你,我更不舍得去死。”
我的夫君温柔的执起我的手,将我再一次拥入怀中,低头轻吻我的额头:“雪儿,我答应你,守你一生。”
“好。”
我想,我也会陪着你,你再也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