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寝室, 他们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傅成北坐下掏出手机,视线虽然落在屏幕上, 但他的心却跟着路望远。
路望远让自己疼他, 怎么个疼法?晚上抱怀里唱摇篮曲?他是真不懂。
傅成北见路望远正在阳台收衣服, 接着放到床上开始叠,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说要他疼这件事。
那也好, 落得清闲。傅成北心想。
只是心中莫名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操,他不会是个贱骨头吧,还想主动去疼那只狗?
傅成北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就在这时, 他听到路望远靠在窗边低声道:“别看手机了,刚说好的心疼呢?”
傅成北:“……”
因为刚把自己跟贱骨头联系起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便生硬道:“别闹,等会儿还要去对面跟沈柏他们看电影。”
路望远无辜:“但现在闲着。”
傅成北嘶了一声:“发现你这人好奇怪, 能不能想点别的,成天就顾着这档子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X瘾。”
路望远闻言一顿,接着从都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 看着云雾升腾间对面的傅成北,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小北,如果我有X瘾, 你现在早就被扒得光溜溜扔床上了,还能坐在哪儿玩手机?”
傅成北眸子微颤,忍着羞臊:“你好大的脸, 为什么光溜溜躺在床上的不是你?”
路望远眨眨眼,低笑:“我当然可以,只要你想。”
什么?路望远愿意做下面的?
傅成北嗓子忽然有些干,他放下手机,一眨不眨盯着路望远:“真的?”
路望远掐灭烟走过去,坐到傅成北对面:“为什么不可以,小北,这从来不是问题,如果你不愿意被我上,那就上我,这对我来说没什么。”
傅成北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一只劣迹斑斑的狗能说出来的话?
而且姿态还放得这么低,就像是为了能跟他睡,什么都愿意干,但是,什么叫“如果你不愿意被我上”?
这句话就显得他很没有真心。
可实际上,他也是真心喜欢路望远的,怎么就不愿意被他干,很伤自尊吗?也没有吧。路望远都觉得上下没什么,他要是再一个劲儿纠结,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思及此处,傅成北轻咳一声:“我没有不愿意,就……公平点,我一次你一次?”
路望远唇角以肉眼难辨的程度扬了扬,温声道:“我都可以,听你的。所以你会吗?”
这话把傅成北问愣了。
生理课上,他看过Alpha该如何标记Omega,也曾在半夜偷偷看视频学习过,但里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AO,他从没接触过AA一起做的视频。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上路望远?
是先咬他的腺体,再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他腺体?
可如果出现不良反应怎么办?
Alpha是不能被标记的,如果强行标记,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傅成北满脸问号。
他认真看着路望远,然后实诚地摇了摇头。
路望远浅笑:“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傅成北大为震撼:“你会?”
路望远:“嗯,以前无意中看过一篇资料,上面有写。”
这是真话,但他看过的资料不止一篇,也不全是书面文字。
傅成北想要路望远手头的资料,他相信自己的脑子,肯定一学就会。
“资料呢?”
路望远:“你想看?”
傅成北耳朵倏地充血,他顶着两只红耳朵严肃道:“不然呢,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路望远失笑,用手揉了揉脸,合掌捂着嘴看着傅成北,强忍着笑意道:“为什么要费这个精力,看资料多费神,我做一遍你就明白了,不仅快效果还好,实践出真知啊。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第一次在下面,过会儿我把那篇资料发你。”
傅成北:“……”
他怎么就又不愿意了?这样说会显得他很自私好吗。
就像是,想白嫖路望远一样!
“我不是这意思。”
傅成北心烦意乱,他把路望远抽剩一半的烟噙到嘴里,重新点着吸了一口,随后像是撒气一样,把烟雾全部吹向路望远。
路望远眼睛被熏得眯了眯,随即听傅成北淡淡道:“那算了。”
路望远心神一凛:“什么算了?”
傅成北:“不看资料了,你来。”
路望远眼底浮出一抹笑意:“想好了?”
傅成北不耐烦:“再逼逼就不做了。”
路望远立即凑上去亲了亲傅成北的眼尾,低声道:“放心,包教包会。”
傅成北抽完烟,望着窗外的夜色:“那个……是不是有点早?交往还不到一个月。”
路望远:“可我们已经一起生活十几年了。”
傅成北没再吭声。
正巧这时,门板被叩响,传来沈柏小心翼翼的声音:“北哥~远哥~你们忙嘛~零食和投影仪都准备好了,可以过来啦~”
傅成北做贼心虚一样立即起身,扬声道:“来了!”
说完就准备往门外走。
不料半路却被路望远一把拽住,下一秒,他的脸被路望远温热的掌心捧住,给了他一个深吻。
这次的吻跟以前都不一样,多了一股肆无忌惮,更为热烈,傅成北感觉自己像是被路望远控制了,他的氧气被一扫而空,心跳快得厉害,仿佛溺水一般,而路望远,是他唯一能够攀附的救命稻草。
一吻作罢,路望远松开了傅成北,垂眸注视着被他吻得殷红的唇,眼神一暗,又情不自禁凑上去含住吸吮了下,而后低声道:“别怕,等你准备好了再说,我会等,多久都可以。”
傅成北抿唇,点头。
路望远捏了捏他红软的耳垂,笑道:“走吧,去看电影。”
傅成北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心底也是暖洋洋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狠狠踢了路望远一脚:“你他妈以后别搞偷袭。”
门打开后,身体前倾的沈柏连忙站直,问:“什么偷袭?你们打架了?”
他说完,就发现路望远膝盖上有个鞋印,而傅成北脸红脖子粗,他想也没想赶紧插到两人中间,苦口婆心劝道:“大家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怎么能……”
“闭嘴。”傅成北打断。
“噢。”
唉,还不听劝。
齐逸和沈柏宿舍已经关了灯,地上铺了地毯,放着水果零食饮料,还有四个坐垫,对面墙上是投影,正暂停在片头那里,清晰度非常好。
见人到齐了,齐逸笑着拍了拍坐垫招呼道:“来坐这儿。”
两分钟后,齐逸看着非要挤在傅成北和路望远中间的沈柏陷入沉思。
这人是猪吗。
坐人家情侣中间干嘛,当宝宝吗?
齐逸拼命给沈柏使眼色:“沈柏,你坐这儿,这是给你留的位子。”
沈柏坚决道:“不,我就坐这儿。”
他怎么能让两个红眼的Alpha坐一起?
他相信,只要看完一场电影,他们就能冷静下来,不至于回寝室后打起来。
齐逸微笑。
沈柏这只猪是救不活了。他放弃了。
傅成北和路望远也是一阵无语:快来个人把他们中间这只会发光的猪叉走!
最后,沈柏还是坚持己见,横亘在路望远和傅成北中间,心安理得开始看电影。
电影是部恐怖丧尸片,其他三人还好,只有沈柏吓得一个劲儿往傅成北的怀里缩,被傅成北嫌弃推开后,他又一头拱进去。
沈柏拱来拱去的,旁边路望远忍无可忍,便黑着脸把傅成北拉到他另一侧,微笑着对沈柏说:“害怕的话靠着我。”
沈柏浑身一僵,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移到齐逸边上,哭诉道:“好怕,比丧尸还怕。”
齐逸拍了拍齐逸的肩膀,轻声道:“你活该的。”
沈柏:“……”
这个世界已经这么残酷了吗。
看完电影,几个人围在一起开始吹牛,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就是对面墙上被定格在片尾的投影。
路望远面对旁人时话少,坐得比较靠后,傅成北一张小嘴能吧啦,大半时间都是他在说。说到最后口渴了,手伸到后面想拿他的饮料,只是万万没想到,饮料没碰着,倒是握住了路望远。
路望远闷哼一声,拿开傅成北僵在他身上的手,道:“你刚剩的饮料我喝了,重新开一瓶。”
齐逸没注意到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听没饮料了,就从旁边拿了两瓶汽水递过去。
接下来,傅成北明显安静了很多,他的手心越来越烫,也能感受到路望远愈发滚烫的气息。
没再多聊,他们帮忙收拾了垃圾,回了自己的寝室。
傅成北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故作镇定问:“你先洗还是我先?”
路望远拉上窗帘:“一起吧,快点。”
傅成北:“……”
路望远挑眉:“不愿意?那你先洗,我最后再……”
“一起一起一起。”妈的造了孽了。
“好。”
说是一起洗快,但两人最后在浴室待的时间比单个洗慢了两倍,耗了一个多钟头才出来。
也没干什么,就是傅成北的手,被路望远征用了几十分钟。
路望远:“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出来后,两人不敢再睡一起,各睡各的床,傅成北背对路望远躺着,一脸沉思。
路望远这尺寸,他哪里容得下?
哪里也容不下。
如果真让路望远实战教他一次,他还能健健康康继续生活吗……
路望远是真的不急,他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不会急在这一时,他会给傅成北准备的时间,一年两年都可以。
-
两天后早晨,路望远的易感期终于来了。算算日子,距离前期已经过去了九天,也是时候了。
这天早上,傅成北半梦半醒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风信子香味,他瞬间清醒,入目就是正坐在床沿盯着他看的路望远。
傅成北顿住,他从没在路望远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
贪婪的,肆意的,危险的,猩红的,如野兽一般的眼神。
他还记得,去年爬梯子上隔着窗子偷看路望远易感期被发现后,那眼神都没现在这么可怕。
傅成北咽了咽口水,用刚起床微哑的声音问:“怎么了,易感期到了?”
对了,路望远易感期不喜欢别的Alpha靠近!
意识到这点,傅成北连忙下床,冲进浴室,关上门把两人隔开道:“先忍忍啊,我洗漱完就出去。你现在打电话叫一下徐叔,让他把车开到楼下接你回去,等我下去给宿管说一下,把宿舍楼清空了你再出去。”
易感期自然不能再留在宿舍,这对整栋楼的Alpha来说都很危险。
傅成北跟路望远信息素契合度高,不会排斥,但如果是其他Alpha,一旦感受到路望远SⅢ等级的信息素,不仅会被激出假易感期状态,还会无比痛苦。
所以清场至关重要,从现在起,路望远应该被隔离。
路望远坐着没吭声,他盯了会儿浴室门,强行按捺住想要一脚踹开的冲动,给徐叔打了电话,让他尽快来学校。
挂电话后,他不再看浴室,怕自己这次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以前有心理防线,怕被傅成北发觉自己的心思,所以他控制得很好,从没在易感期时对傅成北做过什么。
但这次,他心理防线没了,潜意识不断暗示着他,就算他此刻踹开浴室门把傅成北干了,傅成北也不会反抗,甚至还会为了安抚他而迎合他。
但他不能这么做。
易感期的Alpha控制得再好,但在向爱人索取时仍是没轻没重,为了纾解欲望,都有可能把爱人按在床上五天五夜。
因此,绝对不要试探一个Alpha在易感期时的人性。
易感期时的Alpha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是动物,是野兽,他们没有理智,只被本能操纵,被欲望驱使,掠夺,霸占,征服,变态到喜欢看心爱的人流泪,没日没夜向爱人索取,即便这时候爱人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
所以说,选择伴侣尤其重要。
Omega信息素可以安抚Alpha,契合度越高,效果越明显,会显著降低Alpha体内的狂躁因子,让他在床上不至于凶狠地对待他的Omega。
但如果两人匹配度很低,Alpha无法被安抚,那Omega在床上就有的苦吃了。
把这逻辑放在路望远身上也一样。
匹配度较低的爱人能不能从他床上活着下来都难说。
但放在现实情境下,路望远即便是在易感期,也不会碰除了傅成北之外的任何人。
如果到时候傅成北真上了他的床,以傅成北的身体素质,肯定不会被!干死,只是能不能忍着不流眼泪的区别。
纵然没生命危险,但路望远还是不想在他易感期时要了傅成北。
他舍不得那么对他。
傅成北动作飞快,洗漱完毕后,没敢接近路望远,在衣架上拿了外套就出了门,给宿管说明了情况。
幸好现在已经快上课,学生都要去教室,不然如果在半夜,还真不好清场。
等到整栋宿舍楼就剩路望远一个人时,徐叔的车也到了楼下。
路望远戴着顶黑色鸭舌帽,尽可能隔绝自己的视线,不去找傅成北。
他面无表情上车时,傅成北正在老孟办公室请假。
隔着很远的距离,傅成北透过窗户,看着徐叔载着路望远的车往校外驶去,他心底莫名失落。
老孟喝了口茶:“请几个人的假?”
傅成北一愣,看着老孟。
不怪老孟这么问,之前两人请假时,有时请一个人的,有时请两个人的,所以老孟也拿不准。
老孟见傅成北愣着不说话,又再问了一次:“傅成北,问你呢,请几个人的?”
傅成北骤然回神,嘴唇动了动,少顷低声道:“两个人。家里没人,我也得回去。”
老孟已经习惯两人一起请假,没多问,他点点头,直接批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