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林晓晓在做笔记,可思绪早已不在这里了。
“晨光,也不知道这封信最后会寄到哪里。自从你参军以后,好像石沉大海,好像世界上从未出现过你这个人。有时候从噩梦中醒来,我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你真的那么绝情吗?只因为我的不理解,就要和我一刀两断?我不相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八年来,你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相信,我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会原谅我的,我相信……我知道,你不能忘怀你的父亲,你想寻找他的影子。父亲对于一个男孩儿来说,太重要,太重要了……”林晓晓看着窗外,眼泪在打转。
放学了,林晓晓走出校门,准备回家。下了公车,她背着包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家店,林晓晓看了看门面,都是军品。林晓晓想了想,走了进去。店里的布置是战地风格的,到处都是穿着各种迷彩服的模特。林晓晓左顾右盼:“老板,在吗?”一个穿着法军F2中欧迷彩服正弯腰干什么的模特突然站起来,林晓晓“哎呀”一声,吓了一跳。这是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笑道:“小姐,你不是找老板吗?”
“我还以为你是模特,原来是活的……”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修这个灯的线。我是无名高地军品店的老板王亚东,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男人笑着介绍道。林晓晓说:“啊……我想买一双军靴。”
“军靴?”老板估计了一下,转身拿出一双来,“你试试看,合脚吗?”林晓晓拿过来,是一双女式军靴:“啊?”
“别看标签,价格可以谈。这双是GTEX材质的,最新科技,你试试就知道。看着沉,其实很轻,外军特种部队的女兵都喜欢穿这个。”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是我穿,我想给我男朋友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问都需要什么功能?”王亚东笑。
“这个……我不太懂。他在部队当兵,我想送他一件礼物。”
“解放军?”
“对。”
“解放军应该是发军靴的啊!”
“不是有句老话,一分钱一分货吗?部队的事儿,我多少知道点的。”林晓晓笑。王亚东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啊!小姐说得没错,凡是军方发的装备,只能说是性价比最高的,牢固程度也可以,但是舒适性就大打折扣了。我在部队的时候,就自己购买类似军靴、战术背心、腰带这样的小装备,毕竟合不合适确实只有自己知道。”
“你也当过兵啊?”林晓晓问。王亚东回答:“对,只不过不是解放军。”
“武警?”
“不是,我是在国外当兵的。”
“中国人还有去国外当兵的?”
王亚东苦笑:“这个……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样吧,他是在哪里当兵?”
“我……不知道。”
“你别多想,小姐,我不是想探听解放军的军事秘密。我是说,我可以根据他所在的区域,给他挑选适合当地的地形地貌、气候条件的军靴。譬如寒带、温带和热带,山地和城市,地区不同,需求也不同。”
“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小姐,你逛街和登山也不会穿同一双鞋吧?哪村都有哪村的高招。”
林晓晓皱眉,苦笑:“王老板,别叫我小姐小姐的好吗?听着怪怪的。我叫林晓晓,你叫我小林或者晓晓都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就叫你晓晓吧!”
“这听着舒服多了。”林晓晓笑。
“可以告诉我,你男友大概在什么地区当兵吗?”
“我确实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哦,严格保密的部队!不会是特种部队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好,我不问,这种事情我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样,我给你推荐一款吧!我在军队的时候就穿这种,是经过我实际检验的。”王亚东拿出一双军靴。林晓晓接过来:“倒是很漂亮。”又仔细一看标签,“三千二?!”王亚东笑道:“呵呵,你给一千好了。”
“哇!水分这么大啊!王老板,可够黑的啊!”
“这双军靴进价就是三千人民币,我黑吗?”
“那你这么便宜给我,你不吃亏了吗?”
“刚才我吓了你一跳,算道歉吧!”
“可别!王老板,无功不受禄呢!还是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吧,不然我心里不安。”
“没事,算我赔罪了!他穿多大的?”
“42。”
“这双就是了。他不在也没办法试。如果他穿了不合适,你再来找我,我给你换。”王亚东打包。
“那不好吧!都穿过了,怎么换?”
“包换,放心吧!”
“那谢谢你了,王老板!”林晓晓拿钱,王亚东笑着接过来装进兜里。
“你不点点啊?”林晓晓提醒他。
“有什么好点的?我相信你。”
“萍水相逢,那么相信我干吗?”
“三十好几的人了,看人我还是有一套的。军靴拿好。”
“谢谢了啊,王老板!”林晓晓告辞走了。王亚东笑笑,继续蹲在地上修灯线。“啪!”一个手机掉在地上。王亚东一愣,急忙拿起手机追出去:“哎!晓晓,你的手机掉了!”外面已经没人了。王亚东看看手机,苦笑,转身回去了。
在离店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货柜卡车。在车里的屏幕上,无名高地军品店内外一览无遗。陈伟军吃着方便面问:“刚才那女孩什么来路?”
“不知道,查查看。”武然在电脑前忙活。
“那鞋会不会有问题?是不是接头送什么东西?”
武然熟练地操作着电脑,截取刚才监控的林晓晓图像。很快,林晓晓的档案出来了。
“找到了,是个大学生,东南体育大学射击系的,看档案是干净的。”武然说。陈伟军继续吃着方便面:“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报告给白头雕吧,这事儿咱们做不了主。”武然看着陈伟军,苦笑:“盯了半年了,一点儿蹊跷都没有。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陈伟军看了看屏幕,摇头:“不好说。白头雕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人底子不干净,早晚会露出马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