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把长平之地的几百万亡魂送走之后,便准备在此静心修炼,之前这里一半的阴气便让赵括进入渡劫境,如今这剩下的一半阴气那对于刘叔来说,无异于洪水猛兽般的补药,而由于长平鬼地名声在外,恐怕至少几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那些亡魂已经不在了,于是在这几个月内,刘叔是疯狂的吸收着阴气,很快,刘叔体内便形成了阴丹,《九阴玄经》有记载,阴丹者,类似于修行者的金丹,有的阴丹便可储存更多的阴气,并且修炼出了阴丹,日后若进入金丹境,那刘叔便等于是有了两颗内丹,傻子都知道二大于一,如此看来,再加上龙气加持,那真的是牛大了,刘叔满心欢喜,却仍决定平时还是隐藏下自己的实力为好,毕竟菩提祖师说过“这世间的众生看不得你比他们好。”刘叔比别人多了一个内丹,这个秘密自然是最好烂在肚子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被人知晓。
刘叔在长平修炼了有三四月有余,这里的阴气已经被吸收了不少,而刘叔的阴丹从芝麻粒大,长成了鸡蛋大小,随着阴气的吸入,这鸡蛋越涨越大,如今又变的有拳头那般大了,吸收了如此之多的阴气后,刘叔的脸都快变成黑色的了,刘叔又运起祖师所教的内丹术,使阴气与自己的阳气所融合,没几日,刘叔已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的充实,顿时觉得该是时候进入金丹境了,刘叔看着安静的长平之地,又看看那仍旧浓厚的阴气,不禁疑惑道“不知这阴气可否帮助自己抵御住雷劫?”原来,筑基入金丹是有小雷劫的,当年,孙悟空便是在自己的房内,度过了小雷劫,刘叔当时就在自己房内,看的是一清二楚,那小雷劫似是无形之物,可以穿过洞府直接劈将下来,孙悟空好像很容易便度过了雷劫,出房门时还是一副灵活自如的模样,刘叔知道自己比不得孙悟空,不过如今有这么多阴气可以补充,应该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吧。
之前在景室山上,刘叔便已是受益匪浅,玄都大法师的教导,使他的道基坚固无比,一本《九鼎丹法》,一本《正一符箓》,又使他的修为精进了不少,只是刘叔的灵气还不够精纯,因为结丹需要将大量的灵气凝聚成丹,灵气多和灵气精纯是两码事,同样的境界要想胜人一筹,自然是结的丹越精纯越好,刘叔自长平之地,吸收了几百万亡魂,产生的一小半阴气,又阴阳融合,使自身的灵气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纯度,如今来说已经是水到渠成,连那最后的一道瓶颈,也自然被精纯的灵气冲破了,此时炼气化神——金丹境,仿佛就在眼前,于是,刘叔守中而坐,并催动内丹术让自身的灵气,如同太极阴阳鱼一样旋转,如此旋转就是让浊气,从你的七窍中排挤出去,只留下最最精纯的灵气,金丹里的杂质也会随着阴阳鱼旋转,而慢慢排出体外。
正当刘叔体内的金丹就要成型之时,突然间,天空上开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刘叔向天上望去,看来是小雷劫来了,这天上马上要降下来的三道小雷劫,其实是被金丹吸引而来,金丹既然叫做金丹,自然是因为会吸引天道雷劫,而这引来的三道小雷劫,也是天道的一种选择。“箜隆隆”,雷声瞬间入耳,看来,这第一道小雷劫要打下来了,刘叔巍然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因为他知道,这第一道小雷劫威力不大,正可以先试试自己的深浅,很快,这第一道雷电,便打入刘叔体内,直达其金丹上,刘叔的金丹一接触雷电,便瞬间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股电流,正流向四肢百骸,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刘叔安静的感受着这股雷电之力,雷劫就是雷劫,当年孙悟空破镜破的是无比轻松,但今日换做自己,才知道这雷电之力,果然是天地间最凶猛的法术之一,刘叔控制着体内的灵气,瞬间便和雷电之力撞击在一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雷电之力方从身体内彻底消失。
刘叔不敢松懈,因为接着便又是“窟窿”一声,这第二道小雷劫,又直劈向刘叔头顶的百会穴,只是一瞬间,刘叔便被劈了个神魂不清,这一次雷劫虽然威力增大了,但是刘叔早引动附近阴气挡住了一部分雷劫,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刘叔便恢复了意识,此时,其体内仍是布满了雷劫之力,刘叔催动内丹术,又将这些雷电之力驱除了出去,其实,刘叔冒险让这雷劫入体,倒也不是全无好处,因为他体内的骨血,被这雷劫之力一击,瞬时间,全身各处便会被电的皮开肉绽,那些雷电如同老鼠一般在其体内到处乱串,还见缝插针的钻入其身体内的各个角落,经过这一下的电击,刘叔体内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细胞,都会被重新激活一遍,许多死去或坏掉的细胞会随着电流一同被灵气排出体外,然后精纯的灵气会布满刘叔身上最关键的位置,如此,刘叔的身体便如上了一层保险,再看其身上,虽然皮焦肉烂的,但很快便焕发出一股新生的气味,而地上却全是脏臭的排出物。
挨了两下小雷劫后,刘叔不敢再托大了,虽然说富贵险中求,但也有事不过三的说法,所以不能再拿自己小命冒险了,天上炸雷般的“咔嚓、咔嚓”之声已经传来,一条条雷蛇正划破天幕,想刘叔奔来,天上一道道火花夹带着闪电,甚是吓人,刘叔念着《金刚经》护住身体,不一时,其身上便多出一道金光,刘叔念得是《金刚经》第一品法会因由分,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长平之地的阴气在刘叔的催动下,很快便迎上了雷电,一阵阵火光之后,这第三道小雷劫便被化去三成的威能,随着雷劫便打在了金刚护体之上,这些雷蛇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在护体金光之上,刘叔的《金刚经》也越念越大声,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后,金刚护体终被打破。
刘叔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其体内也布满了雷电,刘叔催动自己的金丹和阴丹同时发力,好将雷力驱除体外,此时阴气不停的涌入刘叔体内,雷力也越来越弱,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刘叔大舒一口气,又使用祖师所教的内丹术,进入内景查看自己体内状态,只见那颗拳头大的金丹,比之前又小了一分,想来是杂质排出后,金丹便的更精纯了,金丹内全是液体,想来是精纯的灵气由气体,压缩而成了液体,刘叔看见自己体内这金光闪闪的金丹旁,又有一颗黑不溜秋的阴丹,不禁笑出声来,看来自己已经平安的进入金丹境了。既然金丹境成,刘叔便试着使出祖师所教的法身之术,平时不知为何,这法身一直使用不出来,今日经过雷电洗礼,进入了金丹境后,刘叔终于变幻出一式法身,不过这具法身,只是比平时多出了一个头,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用,刘叔抬头看了看头顶,此时乌云皆散去,四周依旧安静无比,好像这三道小雷劫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刘叔在长平之地继续修炼,一是巩固下自己的金丹境下品境界,一是这阴气还留有不少,过了几个月后,刘叔的阴丹已修炼到上品境界,但刘叔试着突破到元婴境阴丹,却是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看的到却突破不了,此时,长平的阴气已散的差不多了,附近的百姓皆说天下下了三道雷电,将长平之地的恶鬼们都给收走了,只是虽有传闻,却仍没有多少人敢来一探究竟,而等人们发现长平的群鬼们果然不见了,刘叔早已回到了赵国之地,赵括入地府之前,留下了自己的头盔,刘叔明白赵括此举,是想让自己替他将头盔埋入他父母的坟前,自长平一战赵括兵败殉国后,赵括母亲不久也去了,刘叔打听到是四十万赵军的家人,堵着赵家门口日夜咒骂,赵母最后悲愤而亡。
来到了赵家墓地,刘叔先祭拜了赵奢,又在赵奢墓前面,挖了个坑埋入赵括的头盔,如此,也算不负了赵括所托,刘叔不敢给赵括立碑,只是在赵奢墓前摆了些酒水,这时,墓园中来了一位老妪,老妪缓缓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副食盒,老妪见到刘叔很吃惊,而刘叔则问到“老人家,您可是赵奢族人?”老人望向刘叔,见是生面孔,却也不敢说话,刘叔说道“老人家,我是赵括的楚国朋友,今日前来是在他父母的坟前,埋入他的头盔,想来,您也看出来,地上的土动过了,我不敢为其立碑,只能在其父亲坟上为他也献上一些水酒,祭拜过赵括后,我便要前往秦国,看一看秦国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
老妪见刘叔说是来自楚国的赵括好友,便也不在遮掩的说道“老身确是赵奢族人,不瞒您说,自那括儿殉国后,这赵家便被人毁了个底朝天,赵奢家五服以内的亲戚皆被殃及池鱼,虽然赵王向百姓陈述了赵奢生前,曾经说过自己的儿子不堪大用,赵括的母亲之前也提醒过赵王,自己的儿子怕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他日赵军若是败了,当与赵家无关,赵王也应允了此事。可是长平之战被阬杀的几十万赵国家庭,他们不敢拿赵王怎么样,但败军之将,即使是赵奢之后,又怎么能阻止他们发泄心中的怒火。只几天,赵家的人要么远遁而去,要么从此改名换姓,我家是赵家的五服之外,但我那可怜孙儿,也因此被赵国百姓打的逃向了秦地,秦国乃虎狼之国,诶,也不知老身与孙儿,今生还能不能再相见?”
刘叔叹道“诶,赵括啊,赵括,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那老妪又道“我那孙儿平日心高气傲,被打后,他发誓要必报此仇,所以便跑向了秦国。小先生,老身今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帮我一帮?”刘叔问道“老人家有何事相托?”那老妪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若是先生有一日能在秦国遇见我的孙儿,请代老身给他传句话‘老身要他好好活着,可千万不要活在仇恨中啊!’”刘叔看着老妪满头白发,倒一时无法拒绝老妪的请求,于是刘叔说道“秦国甚大,秦人甚多,您孙儿叫什么?可有什么特征、爱好?”老妪闻言,欣喜的说道“我孙儿姓赢,名槀,他与你年岁相仿,他的身材也很高大,还有他从小便热爱书法,写的一手的好字,看起来是个儒雅孩子。哦,对了,对了,他的左手还有一道伤疤,呈锯齿状,是他小时候调皮,不小心伤到的。”刘叔望看老妪,心道就算是积德行善,便说道“我只能尽力寻找,秦国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找不到,还请老人家不要怪我。”老妪哭道“能有个希望,老身便已满足了,这有一支毛笔,是我孙儿常用之物,还请先生收下,好作为信物。”
刘叔接过老妪递来的一支旧毛笔,又向赵奢之墓拜了三拜,便离了赵奢之墓,刘叔想起前些日和李牧谈论过赵国人物,李牧说‘赵国的上卿荀子非常有学问,他曾三次担任齐国稷下学宫的祭酒,还出任过楚国的兰陵令,并常以孔子儒学的继承人自居。’刘叔当年在孔府时,便听闻过荀子大名,只是当时也不知荀子身在何方,今日无事,正好可去拜访一番。于是,刘叔徒步来到赵国上卿府,门子见刘叔长的一表人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便问刘叔是何人?刘叔自称是儒家后学、李牧好友,前日方从孔府而来,荀子听闻门子禀报说有人从孔府而来,又说是李牧好友,便让门子请入来人。
刘叔进入府中大厅,便见荀子正坐于大堂,刘叔瞄了一眼,见这荀子看似六七十岁普通的老翁儿状,但身上却有一股浓浓的竹简书香味,再细看,此人似乎浑身都充满了智慧,刘叔游历各国见到过不少的人物,这荀子给他的感觉就是四个字“博学多才”,而荀子看到刘叔后,也是惊叹人间怎有这般的神仙人物,除了皮肤黑了一点,但一身的儒家打扮,怕是龙阳君也要逊色几分,随即刘叔便被荀卿请入了内府之中,二人入座后,荀子说道“小先生怎么称呼啊?”刘叔笑说“我叫刘叔,乃是楚国人,从小便好读《论语》、六经,前日才去了孔县,拜见过孔夫子遗像,又见了当今掌管孔府一脉的孔树先生,孔树先生对荀子前辈是赞不绝口,说您是当今儒学集大成者,让我有时间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所以今日弟子路过赵国,便叨扰到了上卿这里。”荀子笑说“小先生既是我辈中人,那可听过我的性恶论?”
刘叔知道荀子是试探自己,就答道“自然知晓,您的许多学说弟子早已拜读,先生说的‘人之初,性本善……’我也早有耳闻。”荀子说道“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小先生认为如何?”刘叔道“后学琢磨过先生的性恶论,也琢磨过孟子的性善论,两相比较一时也比不出什么高下。但后学自认为
人之初当无性,既遇善则成善,遇恶则成恶!”荀子拍掌而笑“小先生这说法和告子——告不害的说法一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读了《孟子告子》之后了解的?”刘叔说道“后辈所想只是与前人所思想通罢了。”荀子又笑道“好,好,好。那小先生对于礼法怎么看?我认为现如今当礼法并举、王霸统一,但礼必须高于法,因为礼为法之大本。”
刘叔思考了片刻,说到“后学以为当‘法为先而礼为后,或者法礼并行,即遇小罪应先礼后法,遇大罪则先法而后礼。例如‘如果一个人犯了偷盗之罪,我们第一次抓到他,先礼而后法,只需要教育他不要再犯就可以了;那人若第二次再犯,我们可以用法惩罚他,并再次告诫他勿以恶小而为之;那人若第三次还犯,我们就将他送入牢狱,并告诫他事不可过三,再犯就要让他万劫不复,以之前十倍、百倍来惩罚他。’后学自以为‘法不严则賊不惧,贼不惧则人心寒,人心寒则人心失,长此以往,必乱;若是法正则人心正,法严则人心安,心安定了再推崇礼法,则天下无罪矣;然对大罪者绝不可言轻,特别是那些知法犯法者,这些人应当罪加一等,因为这些人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比起他者更加严重,再说有一必有二,法失人心,则人心再难抚平。’”
荀子听言拍手称善,刘叔又对荀子问道“前辈,弟子有问‘有失心疯而杀人者应如何法之?’”荀子不答,却一直思索,教育之、杀之或是礼法并施,似乎都不妥啊,于是荀子问道“若是先生,该如何处理?”刘叔笑道“我以为失心疯者,当杀之,失心疯的家人也当问罪!”荀子疑惑道“哦,这是为何?这失心疯也不是他本意啊!”刘叔解释道“你如何证明他杀人时,是失心疯发作,还是假装发作了?再请问,那被杀者有错吗?我以为这天地间估计不需论什么是非,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也。”荀子低头说道“这被杀者确实也无辜。”刘叔笑道“若是以被杀者的角度来看,他会因为对方是失心疯就原谅了杀人者吗?”荀子摇摇头“似乎不会。”刘叔又道“那便是了,估计不论这人的失心疯是不是假装的,他今日杀一人,你放了,明日,他再杀一人,你仍会放了吗?”荀子摇摇头,不知该如何作答,刘叔又道“所以也要治其家人管教不严之罪!”
荀子闻言对刘叔倒有些佩服了,说刘叔是胡搅蛮缠吧,又挺有道理,说全是道理吧,又像是胡搅蛮缠,刘叔又道“荀老到底是儒家还是法家?”荀子疑惑道“这需要分的这么清楚吗?”刘叔说道“世人说非黑即白。”荀子道“老夫不在乎,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这世人怎么说,怎么骂,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二人是哈哈大笑,就这样,二人聊啊聊,荀子发现刘叔似乎什么都懂,刘叔也发现荀子是什么都通,刘叔师承菩提祖师,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会,而荀子也被称为最博学的儒家之人,于是两个人渐渐成了对方的万年交,刘叔呆了几日,荀子已看出刘叔不是凡人,于是说道“你是方士,不对!你是术士?嗯,也不对!哦,你是修士。”刘叔哈哈大笑,说道“您看看出来了。”
荀子说道“早该看出来了,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博学多才的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我恐怖的人,而且还如此年轻,除了修士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答案来!”刘叔说道“能入您老法眼,是我的荣幸!”荀子道“你去了孔家,是?”刘叔说道“混个脸熟,孔子门下三千弟子,即使这些年儒家并没有被重用,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我记得您老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荀子眼睛一亮,说道“不必多言,老夫已然明了,嗯,老夫有三个弟子最为出众,他们是李斯、韩非和张苍,这李斯为了自己的梦想已经去了秦国;韩非虽是韩国的贵公子,却是得我精要之人,可惜韩国势小,一生抱负怕是无法施展;三弟子张苍图书、乐律及历法,也是他们当中最洒脱的,老夫欲写书于张苍,让其静待良机,只等小友引水而来,如此,老夫的衣钵,也能传承下去。”刘叔点点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