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隆中,刘叔骑着食铁兽一路直奔汉中,此时唐家长老唐山和正一道掌门张鲁早已在路口等待多时了,两人见刘叔将来,远远的便拱了拱手,接着二人在前面领着道,很快就进入了唐家的大庄园,这大庄园是唐家新建的庄园,占地那是极广,造的也是一个极阔,俨然汉中第一门庭。汉中郡本是属于益州的一个小郡,地方虽不大,但是地理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因为汉中是益州北边的门户,只要控制住汉中,那益州便是个独立的王国;而向北就是三秦大地,可以这么说只要控制住汉中,不论是秦的咸阳城还是大汉的长安城便只在眼前;当年刘邦在张良、萧何的建议下,向项羽多要了一个独立的汉中郡,也因此才有刘邦暗度陈仓,吞并三秦,最后夺得天下。而如今的汉中已经被张鲁控制,并且改名为汉宁郡,虽然汉中已成为一个独立的小郡,但是由于不少难民从长安、益州逃来,所以张鲁的手上还是有好几万的军队的。
刘叔开门见山问唐山道“唐山长老对五斗米道张修了解多少?”唐山道“当年五斗米道张修与太平道张角不约而同的反叛了朝廷,张修带着米贼众在汉中南部的巴郡一带起事,由于巴蜀远离京都,百姓虽然困苦,倒也能过得下去,所以一开始米贼只有数千之众,而且大部分都是五斗米信徒,后来有几年巴蜀大旱,又加上不少百姓逃到了巴蜀,所以他的势力便越发壮大了,这时张修就想拿下汉中以成高祖之势,可是张修手下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张角都被朝廷打败了,何况是他。于是乎,张修便投降了益州牧刘焉,并被封为别部司马,前些年他还帮助刘焉拿下了汉中不少的地盘,连汉中太守苏固都被他宰了。”
这时张鲁说道“益州牧刘焉在世时,一直带我不薄,拿我当亲儿子一般,我也听从刘焉之令,截断斜谷道,并杀害了朝廷的使者,使益州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王国,刘焉也多次说要收我为子。可是刘焉二子在京都被李傕令人处死后,第二年刘焉也死了,等到其子刘璋继位益州牧后,刘璋开始听信张修的谗言,说我背恩忘义要霸占他的益州,好在当时我手上也有一支部队,又有唐家帮忙,刘璋一时拿我没什么办法,但是没多久,刘璋似是失心疯一般,把我的母亲和我的家小都杀了,我当时正驻扎在巴郡,刘璋又令部下庞羲等人攻打我,好在有汉中唐家帮忙,我才打退了来敌,后来刘璋又封庞羲为巴郡太守,我欲报杀母之仇,便攻下了巴郡,又依靠汉中唐家与刘璋分庭抗礼。”
刘叔道“刘焉之死和张修肯定是有关系的,既然你们这边查不出什么,那我便自己先去查上一查。”离了汉中,刘叔很快就到了益州成都,当年公孙述占据益州,不愿归降刘秀,刘秀折了好几员大将才拿下益州,建武十二年大司马吴汉带军攻入成都,杀尽公孙氏。一百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成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而之前被吴汉烧毁的宫殿又重新活了过来,此时街上有不少卫队来回巡逻,刘叔找人一问,原来之前有巴中的征束中郎将赵韪谋反,幸亏刘焉生前收容的荆州、三辅流民所建立的“东州兵”拼力死战,才平息了这场叛乱,并最终在江州杀了叛贼赵韪。刘叔听闻自从刘璋继位后,巴蜀内乱四起,赵韪之前便有将领沈弥、娄发和甘宁起事,益州南部又常有南蛮叩边,所以可见刘璋对于治理国家和稳定局势基本是一窍不通,接着刘叔又打听到刘璋之前使用天子的衣物和车具、器物,结果被荆州牧刘表高发。
刘叔听到这个消息是半喜半忧,喜是刘璋一看就非明主,日后刘备代刘璋便是顺理成章之事,忧的是张修在刘璋身边虎视眈眈,若不是名不正言不顺,恐怕早就取而代之了,于是刘叔心想自己得赶紧除去张修,好让刘璋再祸害益州几年。想到这刘叔便直奔青城山,青城山历史悠久,上古就有宁封子在此地修道,宁封子还曾向黄帝传授御风云的“龙跻之术”,后来又有张陵在青城山建立正一道,此时的青城山前山郁郁葱葱,高林耸立,整座山都成了绿色的海洋,又有山峰高低起伏,便成了绿色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再看后山,两边已然是一片绿色海浪,但是中间处,却幽暗无比,似有亿万鬼魄藏于其中,那鬼本就五行属木,在这绿海中刘叔一眼就看出,那鬼气凝结而成的阴气已经是日光不透,风雨不进,并且这鬼气甚是新鲜,黑的发亮,连天上的鸟儿飞过都要躲开这段区域。
刘叔和食铁兽穿过山中小路来到后山,这后山本没有建筑,但是张陵飞升后,这里就有了一座黑色的阴殿,这阴殿外形似是一个鞋子的模样,只是在尽头还有两个像手一般的东西向内弯了出来,刘叔才踏上阴殿入口,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刘叔听到声音后立刻便退了出去,与食铁兽藏与林中隐藏,此时有几名道士穿着绿袍从阴殿出来左右查看,刘叔立刻变幻成一只飞鸟,展翅从天空划过,几个道士看见灰鹤飞过,其中一个说道“平时没有什么动物敢从此处经过,今日怎么会有灰鹤经过?”另一个说道“这你就不知了吧,这种灰色的飞行高度是非常高的,它们不容易受到阴气影响。”另一个显然也是才听到这种说法,半信半疑的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皆点头表示知晓,似乎这就是个常识。
刘叔见这阴殿有鬼怪预警,便想着潜入青城山探听下消息,青城山鬼王殿,当年的正一道大殿已经更名为鬼王殿,真的是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这鬼王宫原本也就是一座小殿,但是经过张陵、张衡两代人的努力,已经是一座不输王宫的雄壮宝殿,当年张陵也和刘叔谈过,觉得宫殿不需要建设的如此高如此大,这一番说辞倒像是刘邦和萧何对话,说长乐宫修的太奢华了,萧何当时解释说“您贵为天子,如果你住的地方过于简陋,寒酸,天子就没有威严,再说天子以后会有很多的嫔妃和孩子,他们也是需要地方住啊。”刘叔当年和张陵却说“西方的神们,他们的宫殿比皇宫还要雄伟壮观,他们很多都是金身法相或者镀金神像,他们就和太阳一般光芒万丈,让世人崇拜,他们的形象就如不朽的太阳一般,让人终身难忘,我们只是把宫殿修的高大一些,又没有为神像度上金身,已经是很低调了。”张陵听了刘叔之言,虽然仍觉不妥,但刘叔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乎经过了张家两代人的努力付出才建了这么个雄伟的青城山正一殿,可是没想到如今这正一殿却成了鬼王张修的鬼王殿。
进入鬼王殿,刘叔发现这鬼王殿祭拜的既不是东岳大帝、酆都大帝,也不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这正上面坐着的这一位竟然是公孙述,他的左边是他的弟弟公孙恢和女婿史兴,右边是武安王延岑、大司徒谢丰和执金吾袁吉,站在他们公孙述雕塑的威风凛凛,也就回想起来当年流传蜀地的一段传说,话说当年功曹李熊劝公孙述称帝之时,公孙述正巧梦见有人对他说:“八厶子系,十二为期。”于是他便问自己的妻子“神人对我说我若称帝,国祚只有十二年,那我要不要称帝呢?”公孙述妻子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何况有十二年了。”公孙述听了妻子之言,便下定决心称了帝,结果公孙述果然只做了十二年的皇帝。
当年,公孙述之所以敢以一州之地对抗刘叔的天兵天将,也是因为他十分相信谶语和占卦,谶语的历史起源于商周的祭祀活动,当时是属于方术的一种,并且必须得由方士来解释,因为谶语很不易懂,而且就算是方士解释也不一定就是准确无误或者简单易懂的,比如亡秦者胡也,方士也搞不清胡到底是什么,所以有人就说是匈奴这些周边的胡人民族,但实际上却是指的秦二世胡亥;还有一点,这种谶语其实就是泄露天机,比如刘氏复兴,秀为天子,李氏为辅。当时王莽听到这个谶语便下令诛杀全国叫刘秀的人,朝中的京兆尹刘歆因避皇帝名姓讳改名刘秀后,也被逼的自杀,所以一旦泄露了天机,那位方士是要折寿的,方士作为修炼之人,自然还好说,若是普通人泄露天机,那定然是要折寿大半的,所以就算是刘叔对于卜算也常常是三缄其口,能不说劲量不说。
当年公孙述就以孔子作《春秋》,为赤制而断十二公,推断汉到平帝已历十二帝,刘姓不会再受命为帝,接着公孙述又引用《录运法》说:“废昌帝,立公孙。”引用《括地象》说:“帝轩辕受命,公孙氏握。”便觉得自己公孙将代刘姓,当年刘叔听闻此事后,也写信给公孙述向他诉说这公孙指的是汉宣帝,公指的戾太子刘据,孙就是刘据的孙子刘病已。而废昌帝则是指废掉昌邑来的刘贺。虽然刘秀当年对公孙述百般解释,但公孙述依然认为他才是谶语中的真命天子,后来刘叔又写信告诉他谶语“代汉者当涂高。”公孙述依然是不为所动,因为他请的方士给他又说了一句谶语,“灭刘氏宗亲者,白帝也。”公孙述便认为自己能消灭宗亲刘秀,结果是啪啪打脸,身死国灭。
不论如何来说,当年吴汉那小子对蜀地确实干了许多天怒人怨之事,估计此时还在地府受罚,不过不论如何,自己作为帝君其实也是有一些责任的,所以刘叔看着公孙述的塑像也是向它一拜,算是赔礼道歉。刘叔刚刚拜完,那塑像似乎活了过来,眼珠子直看向面前的刘叔,突然一脚就踹了过来,刘叔虽然早已感应到了,但是出于对当年的愧疚,所以硬挨了这一脚,刘叔被踹至墙上,口吐鲜血向着塑像说道“公孙述,我不再欠你的了。”公孙述哈哈大笑“看来那谶语今日要验证了,等我杀了你,我再找你的后辈们慢慢算账。”刘叔抹去嘴角淡金色的鲜血,说道“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吧。你离成就鬼仙还差上一截了!”这时刘叔背后有人说道“再加上我了?”
刘叔向后望去,后方正是鬼王张修,张修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叔道“早听闻世间有一刘姓强者,乃是大汉之源,看来就是说的你了。”刘叔说道“确实是我,你这厮,听说你在蜀地残害了不少百姓,今日我要替天行道了。”张修说道“那些皆是蝼蚁,它们能为我献祭帮我恢复伤势,提升实力,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刘叔道“你不怕天谴吗?”张修笑道“什么天谴,当年刘邦建汉到如今群雄割据,死的百姓还算少吗!那你刘叔怕天谴吗?”刘叔听见此人知晓自己名字,倒是奇怪,看来这张修把自己的来历也摸了个一清二楚,刘叔说道“所以我才道佛双修啊!”张修不知什么是佛就问公孙述“佛是什么玩意?”公孙述道“佛教是天竺那边的一种宗教,是由释迦摩尼创建的宗教,讲究五戒十善。”
刘叔道“你不是自称鬼王吗?我就让你看一看什么是佛教!”说完刘叔褪去上衣,露出上半身金身,这金光随着刘叔身体内功德流动,从弱变强一下便把大殿里照耀的亮堂了起来,公孙述和张修都是修的鬼道,最怕光线直照,这时张修一抬手,那后山的阴殿里一下便窜出无数道阴魂,向着鬼王殿遮掩过来,刘叔的食铁兽见状也冲入殿中高声怒吼,公孙述和张修见来了一只凶兽,一下便把群鬼吓的不敢靠近,也是暗暗吃惊,这凶兽似乎比刘叔的境界还要高上一阶,就在刘叔和食铁兽稳压一头之时,又有一人以古梵文说着《吠陀经》从正一殿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