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呵呵笑道:“想不到小女的劣作也能入将军法眼,但小女最近并未动笔,不如这样,后天还请将军挪动玉趾,到寒舍一坐,老夫让小女亲自为将军书画一番。”
龙辉闻言不禁大喜:“老丈人这不是变相地让我跟素雅相见吗?”
毕竟一个年纪轻轻的三品将军,任谁都不敢轻视,秦老爷见龙辉似乎对女儿有意,便顺水推舟让两人见上一面。
秦老爷心里却是打着小算盘:“秦家知文却无不善武,如果能与军队拉上关系,对家族是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素雅对那些才子一直不感兴趣,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都成快老姑娘啦,不如让她与这位龙将军见上一面,说不定她会改变主意。”
龙辉心想做了gāo • guān就是不一样,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又同秦老爷闲聊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了。
步出秦府,闻到有股熟悉的幽香飘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魏姑娘,有事么?”
龙辉回头闻到。
魏雪芯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一双美目似有深意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说句实在的,龙辉最怕的两个人一个便楚婉冰,毕竟自己对她亏欠甚多,对她是又爱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交代自己那一屁股的风流债。
而另一个便是这魏雪芯,自己与她纠缠不清,虽然因为这丫头的缘故害得自己如今几乎是半个武林公敌,但不知为何对她却没有一丝恨意,反而更多的是敬畏。
魏雪芯看了龙辉半响,有些高深莫测地微笑道:“难道没有事就不能与龙将军见面吗?”
这语气夹杂着几丝幽怨,听得龙辉心肝不由扑通扑通乱跳。
龙辉嘿嘿笑道:“姑娘言重了,龙某只是觉得有些疲惫,想早些休息罢了。”魏雪芯幽幽一叹道:“龙将军似乎在有意逼开雪芯,雪芯就这么让你厌恶或者是说害怕吗?”
这语气如泣如诉,简直就像空闺怨妇一般,龙辉手心都已经储满了冷汗,却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不用怕,不用怕,她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认出我,死都不能承认。”
“魏姑娘身为天剑谷大小姐,身份卓越超然,而又是天仙化人,更有不凡剑术,任谁遇上姑娘都会像我这般忐忑不安,生怕做错些什么,让姑娘不高兴。”
龙辉打了个哈哈道。
魏雪芯道:“雪芯只是一介俗人,亦有喜怒哀乐,更有七情六欲,并非什么天仙骄女。请将军不要再挪揄雪芯了。”
龙辉呵呵笑道道:“或许在每一个男子心中,像魏姑娘这样的人物就是仙子。”
魏雪芯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叹道:“雪芯算是什么仙子,最多也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可怜女子。”
龙辉心脏猛地抽插了一下,这下子连脚心都冒冷汗了,咳了两声道:“魏姑娘,那位武天龙绝非姑娘良配,还是不要为这种人浪费心思了,以姑娘之才貌何愁没有少年英杰做如意郎君呢?”
魏雪芯咯咯一笑,眼睛幽幽地盯着龙辉道:“少年英杰?难道就像龙将军这般么?”
又来了,龙辉的心脏几乎已经不能再承受这般的刺激了,这丫头似乎有意无意地就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松口,否则必定死得非常惨。
“蛤,魏小姐说笑了,龙某只是一介武夫,只知道骑马打仗,粗人一个,少年英杰这四个字实在落不到我头上。”
龙辉继续装蒜,打死不松口,天剑谷的十几道追杀令可不是说笑的。
魏雪芯文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笑吟吟地道:“龙将军当年可是风流人物呐,那句‘经霜自有凌云意,勿做依人媚骨花’可是堪称千古绝句,如此文采便是文坛大儒也自愧不如。”
龙辉脑海里闪过两个字——露馅!自己这些年在军中也出了不少风头,绝对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天剑谷要查出自己的底十分容易,再加上当日曾与魏雪芯到过白弯镇,自己在目睹龙府遗址后变得悲愤万分,这两件事一串联起来,魏雪芯不怀疑才怪。
“最要命的是我的名字中也有个龙字。”
龙辉后悔当初叫什么假名不好,偏偏交个武天龙,“这回可好,这么多疑点串联起来,再加上这丫头说修炼的剑心,绝对可以猜出个bā • jiǔ不离十。”
虽说如此,但龙辉还是继续伪装下去,佯怒道:“魏小姐,你调查我,这是何意思!”
魏雪芯淡雅笑道:“龙将军,切莫动气,以将军此时的威名,天下有心之人都会对你展开调查,尤其是官场中人,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都拉拢那些有潜力的文臣武将。我天剑谷虽不屑官场的明争暗斗,但对于像龙将军这样的少年高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了解的。”
这个借口说得十分合情理,龙辉也找不出反驳的话,又听魏雪芯说道:“当年将军在玉观楼之上做出这等绝句,让雪芯心生佩服,敬佩将军之大魄力,大智慧还有大胸襟。自古以来,有多少女子即使再有才华,也终究被人瞧不起,而这句经霜自有凌云意,勿做依人媚骨花,实在是道出了千百万个女子的心声和抱负,雪芯身为女子,所以也当向将军道谢。”
倏然,一道熟悉而又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龙小兄,过来喝一杯吧。”
龙辉闻言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这声音还能又谁,当然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妖族大长老袁齐天。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家酒店依旧未打烊,一名邋遢男子正坐在里边大口喝酒。
龙辉转头对魏雪芯道:“魏姑娘,有个朋友找我,先行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着酒店走去,其实龙辉也不知道自己是怕这个魏大小姐多于袁齐天,才选择单独面对袁齐天;还是不想让她面对这可怕的大力巨妖,不愿把她拖进来。
袁齐天看到龙辉径直走到自己跟前坐下,多少有些诧异,又望了魏雪芯一眼,见她已经离去,便哈哈笑道:“好小子,胆子挺大的,居然敢坐到我面前来了。”
龙辉冷冷地道:“又不是第一次跟你打交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拼死一战。”
袁齐天道:“刚才那个丫头修为倒也不弱,若有她相助,我也未必能将你拿下。”
龙辉叹道:“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牵扯一个女子进来,你有什么话便快说吧,或者想动手便动手吧。”
袁齐天举起酒坛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巴道:“这江南美酒还真是好喝,傀山里边酿造的那些酒跟这里的一比,那简直就是马尿。”
说罢大声吆喝道:“小二,再给我拿十坛酒!”
小二弱弱地道:“这位客官,您在小店已经连续喝了三天三夜了……”
袁齐天道:“罗嗦什么,老子不是付足了银子了吗!”
小二道:“客官请息怒,您这三天不但喝光了小店所有的库存,还把方圆十里内的酒喝了个精光……”
袁齐天瞪了他一眼,怒道:“十里之内没酒,你不会到十里之外找吗?罗里啰唆的,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家店!”
店小二那禁得住袁齐天那凌厉的目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半响才唯唯诺诺地道:“可是客官,您给的银子已经花光了。”
“什么!五百两银子怎么这么快花光了?”
袁齐天难以置信地道。
店小二爬起来,哭丧着脸道:“客官你要的都是二十年以上的女儿红,或者上等的汾酒,这些酒都不便宜……”
“这几坛破酒要得了这么贵吗?真是岂有此理!”
这妖族大长老竟毫无风度地骂起街来,“真是tā • mā • de黑店,黑店,他奶奶的,几坛酒就卖五百两银子……妈的,明天老子就去拆了他的黑店!”
龙辉瞥了一眼堆满一地的酒坛子,暗想道:“你这乞丐还真能喝,这里的酒坛没两百也有一百八,这些酒最少也得一两银子一坛,看不出你这乞丐还真有钱。”
就在龙辉以为他要发飙拆掉这件酒铺时,忽然听到一句可以让人吐血的话:“小子,有钱吗,借我一点。”
“你这算是勒索吗?”
龙辉哭笑不得地道。
袁齐天摇头道:“不算,应该是问你要钱,人家都叫我做臭乞丐,乞丐向你讨钱不是很应该的吗?”
“那你想讨多少呢?”
“不多,五百两吧。”
一个身负元古大力的乞丐问你要钱,你敢不给吗?龙辉脸都快气绿了,形势比人弱,唯有忍一口气,将身上所有的盘缠都掏出,正好五百两,这可是他五年的俸禄,就这么窝囊地被一个乞丐要走了。
袁齐天沉甸甸的钱袋,打开看了看,除了几锭金子外还有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加起来也有五百两,当即眉开眼笑地递给小二:“钱给你,再去给我买酒去。”小二接过银子,屁颠屁颠地走了,在买酒过程中,这五百两自己应该可以抽到不少油水。
龙辉哼道:“想不到堂堂妖族大长老竟然还会遵守人间法则,讲究有买有卖,喝酒还会掏钱。”
袁齐天嘿嘿笑道:“用钱买酒,喝起来这才痛快,特别是用别人的钱。”
龙辉哼道:“那你干嘛不去洗劫钱庄。”
袁齐天道:“钱庄里边的都是软脚虾,欺负他们没意思。”
龙辉冷笑道:“既然嫌弃对手太弱,那你为何不去打劫三教总坛,里边银子也不会少。”
袁齐天笑道:“那些都是硬骨头,我一个人啃不下,只有像你这样不软不硬的骨头,嚼起来才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