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阿缨悲鸣道:“阿祥,快醒醒啊,你别吓姐姐!”

界明一掌震碎门锁,将阿祥抱出,发现他左手和右腿的骨头已经断裂,浑身上下布满了鞭痕,左耳和左眼伤势较重,也不知能不能治好。

阿缨哭得死去活来,阿祥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界明和姐姐傻愣愣地笑了起来,还边笑边吐口水。

阿缨急忙伸手抹去他的口水,说道:“阿祥,没事了,别怕,别怕!”

界明不由一阵心酸,因为这个孩子已经疯了。

界明从阿缨手中抱过阿祥,说道:“阿缨施主,先将令弟带离此地吧。”

阿缨抹去眼泪,跟着界明走出地牢。

界明蹙眉道:“对了,那些贼子将粮食放在那里?”

阿缨想了想,说道:“我听他们说过,好像是放在东面的菩萨塔内。”

界明说道:“走,我们去瞧瞧!”

走到东园,只见五座雕刻着菩萨法相的宝塔高高耸立,界明在一座宝塔中找出了个暗门,他伸手将门打开,竟看到白花花的米粒堆积如山。

界明气得眉头倒竖,骂道:“狗头贪官,佛门败类!”

就在这时,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群持棍武僧将三人团团围在菩萨塔下。

定印捂着胸口道:“大胆狂徒,竟敢亵渎菩萨宝塔!”

界明怒道:“孽障,你在佛寺之内干如此龌蹉勾当,可知天理循环,屡报不爽!”

定印哼道:“界明恶贼,贫僧看在你是雷锋弟子对你礼待三分,你却出手伤人,不但大闹本寺,还打死陈衙内,今日贫僧便要将你送入阿鼻地狱!”

界明大喝一声道:“你这败类,犯了色戒杀戒,还敢妄谈地狱之道!需知地狱乃是汝等恶人之归所,你如此犯戒真不怕地狱受刑吗!”

定印嘿嘿笑道:“贫僧只知道阳寿苦短,若不及时享乐,那便是遗憾终生,至于什么地狱受刑,那都是死后之事,轮不到现在操心。”

界明气得满面通红,骂道:“歪解佛理,罪不可赦!”

定印呵呵笑道:“你如今破口大骂,也算是犯了嗔戒,死后也得下地狱。”

界明朝那些武僧看去,说道:“定印已经入了魔道,莫非尔等也要随他堕落么!”

定印笑道:“你若想策反他们的话,贫僧劝你不用白费口舌,白马寺与陈太守合作,吃得好穿得好,活得何其逍遥,谁还会想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

界明朝这些武僧看去,发现他们眼中一片浑浊,望着衣衫不整的阿缨,每个人眼中都绽放着野兽的欲望,哪还有佛门弟子的模样,分明是一群烧杀掳掠的土匪。

界明喝道:“入魔僧人,罪不容赦,吾定要回禀雷锋总坛,严惩汝等佛门败类!”

定印哈哈大笑道:“回禀雷锋?可笑之极,你能活着走出去再说吧!”

定印朝身后武僧下令道:“把这贼子拿下,若让他走脱了,我们都难逃一死!”

对方要shā • rén灭口,界明岂会坐以待毙,盛怒之下大展佛门绝式,只见他左右虚引,先是一招大梵圣印,再来一招罗汉铁拳,紧接着踢出大力金刚腿,打得这些武僧哭爹喊娘,倒地哀嚎,那些花辊也被界明的真气震得支离玻碎。

界明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逼定印:“孽障,完纳罪业!”

定印吓得两眼发白,使了个身法转身逃遁,界明心忧阿缨姐弟的安危,只是追了几步便放弃了。

界明背起阿祥,扶着阿缨走出寺庙,心忖道:“诛恶未尽,后患无穷啊!”

这时阿祥傻兮兮地道:“肚子饿,肚子饿……”

阿缨咬唇道:“小弟莫急,姐姐待会就给你煮饭。”

界明灵光一现,说道:“阿缨施主,这里囤积了不少粮食,不如让其他难民过来分粮吧。”

阿缨点头道:“一切听从大师吩咐。”

翌日清晨,界明召集难民,告诉他们白马寺囤积了不少粮食,众人顿时一片欢呼,跟着界明朝白马寺奔去。

灾民进入白马寺,发疯似地朝菩萨塔跑去,界明急得叫道:“大家慢慢来,不要急,粮食很多,谁都有份!”

可是这些饿得发疯的难民那还听得进去,一股脑地扑到粮仓里,抢夺起来,有的那破碗装白米,有的脱下破烂的衣服包裹米粒,还有的为了抢粮打了起来,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界明也是哭笑不得。

倏然,急速的锐器破风声响起,数十枚箭矢she过来,将一些正在抢粮的难民射倒,变故乍现,那些难民吓得纷纷住手。

界明顿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外边正有一支上千人的大军奔来。

“大胆刁民竟然抢夺军饷,还不快给本官住手!”

为首一人身着郡守官袍,骑着高头大马,满面横肉,在他身边正是那一高一矮的汉子,那两人指着界明对官员低声细语。

那官员听了几句后,勃然大怒,指着界明道:“原来是你这个妖僧,扇动难民造反,还杀害本官爱子!”

界明冷冷地道:“小僧并未扇动难民造反,至于那位什么陈衙内,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陈郡守喝道:“妖僧还敢狡辩,本官今日便要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快带定印主持!”

定印在几个士兵的随同下走了出来,咕咚一下跪倒了陈郡守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大人定要替贫僧做主啊!”

陈郡守说道:“定印主持有何冤屈且细细道来,本官定会为你做主的。”

定印指着界明说道:“郡守大人,这妖僧昨日冲入敝寺,不分青红皂白便杀害寺中僧侣,还将敝寺收容的难民妇孺一一jiān • yín,陈衙内当时正在照顾这些弱女子,也惨被这妖僧杀害!”

陈郡守扬眉道:“妖僧,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吗?”

界明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分明就是蛇鼠一窝!”

阿缨也说道:“大人,定印秃驴才是妖僧,他借着收容难民的幌子jiān • yín女子,界明大师不惜劳苦地照顾我们,他才是慈悲活佛!”

阿缨的话引起了其余难民的相应,七嘴八舌地说起了界明的恩德,将定印骂的狗血淋头,其中更涉及了陈衙内的恶行。

陈郡守怒道:“好一群刁民,竟然敢替妖僧说话,来人火枪伺候!”

一队火枪手冲了出来,对准界明等人就是一轮火弹,界明急忙使出“佛光卍华镜”,以佛门守招护住身后的难民,而那些不在佛光保护下的难民则被射成了筛子,惨死当场。

一众难民竟被射杀过半,界明顿时怒上眉梢,舍去慈悲法相,大喝道:“狗官给我住手!”

隔空便是一招大梵圣印,将最前面的十名火枪手劈死。

陈郡守怒道:“斩杀了这个妖僧者,官升三级,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士兵纷纷围杀界明。

界明佛掌精纯,元功雄厚,虽是以一敌千,却不见丝毫气弱,打得官兵无一能近身。

但逼近人力有限,界明打倒一百多个士兵后,内元渐渐不支,再加上界明无意杀害这些士兵,所以导致敌人越打越多,而自己气力却是越打越少。

倏然身后一阵劲风扫来,界明禅心精纯,虽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危机,只见定印随手拿过一口朴刀,趁着界明力弱之时偷袭。

界明回气不及,无力应对定印的绝刀,唯有闭目等死,却听一声惨叫响起,睁眼一看,只见阿缨浑身浴血,地上躺在一根白嫩的手臂,原来她不顾生死用手挡住了定印一刀,牺牲了一条左臂抱住界明生机。

界明悲怒交加,使了一招“大雷神手”,只见他手掌快若奔雷,眨眼间便夺过了定印的朴刀,随即反手便是一刀。

定印尚不及哀嚎,就已经身首异处,从夺刀到杀敌,界明耗损不少,只觉得丹田空空如也,双腿一软差点就倒在地上。

陈郡守大声喝道:“快杀了这个妖僧,本官重重有赏!”

众士兵一哄而上,发疯地扑往界明,界明望着断臂在地昏迷不醒的阿缨,再看看眼前层层叠叠的士兵,无奈苦叹,暗忖道:“吾命休矣,如此丧命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就在他闭目等死之刻,身边传来阵阵吆喝:“保护大师,给这些狗官兵拼了!”

那些难民不顾实力悬殊,挺身而出,虽是手无寸铁,但未还佛者恩情,与众官兵斗在一起。

难民虽是食不果腹,但却仗着一腔血勇将官兵挡住。

陈郡守见攻之不下,气得骂道:“废物,连区区贱民都对付不了,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来人,弓箭手,火枪手伺候,给我杀了这些造反的贱民!”

一轮箭矢火弹过后,徒留满地尸骸,那些衣不掩体,骨瘦如柴的难民倒在了地上,鲜血堆积得没过鞋跟,界明心如刀绞,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嗖嗖流出,恨声道:“狗官,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下此毒手!”

陈郡守嘿嘿道:“百姓,他们是百姓么?他们只是被你这妖僧蛊惑的邪徒,就算闹到朝廷,本官也是大功一件。人人都会说,我陈某人不顾安危,亲身上阵诛杀妖僧,平定乱民!”

对方颠倒是非黑白,界明气得猛吐一口鲜血,牙咬道:“你就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吗!”

陈郡守嘿嘿笑道:“秃驴,这就轮不到你操心了!说罢朝身后的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亲卫心领神会,大声叫道:“妖僧扇动流民造反,陈大人率军平叛,吾等誓死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