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心湖暗生波涛,这个白字仿佛唤起了心中的噩梦,而眼前这个少年将领一双眼眸似乎犹如锐剑,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胸口刺穿。
周皇后压下心中杂念,款款道:“久闻白将军勇武,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
眼见仇人就在跟前,白翎羽恨得银牙暗咬,恨不得将这个贱妇碎尸万段,但心知此刻不宜露出任何仇恨的神态,若不然母妃冤案就会功亏一篑。
白翎羽面色平淡无波地道:“皇后娘娘过奖了,小将只是受皇恩庇护才能略建功名。”
周皇后笑道:“年纪轻轻竟能如此虚怀若谷,着实难得。不知白将军是何方人士,家中又有何人?”
看似拉家常的话语,却叫白翎羽不得不小心应对,自己若是露出少许慌张便有可能被这个满腹心机的女人瞧出端倪。
“回娘娘的话,小将无父无母,自幼便被镇南王收养,传授武功兵法,对于身世一概不知!”
白翎羽毕竟久经沙场,面对周皇后的试探对答如流,而且说得都是真话,因为她确实无父无母,最起码,在母妃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她已经不再承认自己的姓氏,而且也是由杨烨养大的。
周皇后未发觉什么异常,又随口问道:“白将军可有婚配?”
白翎羽微微一愣,摇头道:“四海未平,小将不敢安家。”
周皇后赞道:“男儿志在四方,着实可敬。但成家方能更好立业,白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终生大事了。”
齐王曾与白翎羽在铁壁关和酆都多番合作作战,对她也是极为赞赏,如今见母后对其另眼相看,心中也是倍感高兴,于是便道:“既然母后开了金口,不妨替白将军物色一位才貌双的女子为妻。”
白翎羽闻言不由得暗自叫苦,她自知自己事,叫她扮男人上阵杀敌那是易如反掌,但是娶妻生子可是万万不能。
周皇后柳眉一挑,似乎颇为赞同儿子的提议,便说道:“看着白将军此番英杰人物,哀家都忍不住想招你为婿,可惜哀家膝下无女,实在可惜。铮儿,你倒是说说那些待嫁公主合适做白夫人的?”
白翎羽芳心顿时打了个咯噔,暗骂周皇后:“贱妇似乎已经怀疑我的来历,这招驸马明显是在试探我的身份,若我真是白淑妃子嗣,那娶皇室的嫡系女子便是luàn • lún……好歹毒的贱人,这般手段都用得出来!”
但白翎羽却是女儿身,打定主意就算成婚也做不出兄妹luàn • lún之事,于是她毫无顾忌,淡淡地道:“皇后恩义,小将铭记在心,只是小将粗鄙惯了,怕会怠慢公主。”
齐王展眉一笑,暗忖道:“当初本王一直想撮合瑶映郡主和龙将军,可是龙将军已经有了三个妻子,郡主是在无法下嫁于他,既然白将军尚未娶妻,不妨把瑶映郡主许配给他,也好替我日后大业拉拢一员猛将,再加上他与龙辉交好,得到白宇的相助,就等同将龙辉拉拢,而且还能堵住宋王,一举多得,妙哉!”
想到这里,齐王说道:“回禀母后,待嫁的公主中,多是娇弱女子,行事多少有些怯弱,与白将军并不相配。但夏王府的瑶映郡主,自小崇尚勇武豪杰,不喜书生文人,也只有白将军这等英才定能入她眼界。母后不妨请父皇下旨,让白将军和瑶映郡主喜结连枝。”
周皇后闻言,暗忖道:“铮儿似乎有意拉拢此人,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娘的不妨顺水推舟,就算这小子真是白淑妃那贱人所出,兄妹结合的luàn • lún丑事也不在宫廷之内,遭殃的只是夏王那个窝囊废,也省得哀家得罪其他妃嫔,使后宫失火。”
周皇后瞬间衡量利弊,也不给白翎羽拒绝的机会,立即开口道:“铮儿此话甚合吾意,待哀家回宫后就禀明皇上,就为白将军赐婚!”
皇后金口一开,根本不容他人反对,白翎羽见状唯有压下心中怒火,委曲求:“小将多谢娘娘美意!下边武举还在进行,若没什么事,小将想继续巡视考场!”
周皇后见他答应了,也不再为难,笑道:“将军下去忙吧,等武举结束后就等哀家的好消息吧!”
白翎羽无奈地走下高台,谁料行至中途竟瞧见林碧柔装扮的丫鬟正在掩嘴窃笑,显然是在幸灾乐祸,气得她险些吐血,心中暗骂:“死狐狸精,我让你笑,以后别落在本姑娘手里,不然一定好好收拾你这骚货!”
林碧柔忍着笑,传音道:“好个俏郎君,过些日子,一定要请姐姐喝上几杯哦!”
白翎羽回应道:“臭碧柔,别给我添乱,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就在这时,一个温雅清淡的声音传入白翎羽脑海:“白姑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前还是先解决昊天教的暗棋,婚约一事还有回旋空间,莫要自乱阵脚!”
这声音正是于秀婷以剑心打入白翎羽脑海之中,属于一种意识的交流,比传音入密更为玄妙。
剑心传仙音,有洗涤怒气,平复心神的奥妙,白翎羽冷静下来,收敛心神,继续巡查考场。
当她走到岳彪那个沙盘前,仔细瞥了一眼,顿时生出惊艳之感——这个黑脸大汉竟有如此才华,行军布阵虽少些火候,但却是井井有条,各大兵种间协助绵密无间,进退有据!“当初见他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如今这军盘推演足见此人粗中有细,实在是将帅之才,难怪齐王会如此看好他!”
岳彪和陈锋是在一代表个沼泽地的沙盘对战,这个地形举步艰难,行军缓慢,一般将领遇上这种地势,都会选择固守阵地,步步为营,稳中求胜。
只见陈锋的兵种中以钩枪和弓弩为主,这两大兵种占了大概八千人,剩余的两千人则是骑兵,至于铁甲营和神火营他是完摒弃,因为在沼泽环境作战,就算是轻装上阵也难免陷入泥潭,更别提这些笨重的铁甲,而沼泽潮湿,火器根本就无法使用,沼泽环境也不适合骑兵冲锋,这些两千骑兵纯粹是运输粮草和武器,再做一些辅助功能,并非主力。
两人的营地分别在沼泽地外围,东西遥望,正好隔着一片深深的泥潭,两军对视僵持了大概两天两夜,岳彪率先按耐不住,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部队渡过沼泽,对陈锋的军营发起攻击,这三千人以钩枪为主力,其余的便是轻装上阵,砍伐树木扎成木筏准备强渡沼泽。
陈锋隔岸遥望,暗笑道:“一开始就动用三千兵力,若失败而回,便是伤筋动骨,局势未明就大动干戈,真是莽夫一个!”
白翎羽也甚是得奇怪,方才她看岳彪布阵时,发觉此人粗中有细,并非鲁莽之辈,为何会行此强攻的昏招?
第22回迷雾遮眼
三千大军从左右夹击两翼,陈锋沉稳应对,派出五百弓弩手陈列岸口,弯弓搭箭,只待岳彪的人马渡江而过,便群箭齐发,要给敌人当头一击。
谁料等了好一阵子,都没看到岳彪的人马,陈锋冷笑道:“算你这莽夫识相,若真敢渡河,我定要叫你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却见河面飘来数个竹筏,正是岳彪的兵马,陈锋立即下令放箭,一轮激射后,陈锋望着白翎羽问道:“将军,陈某是否算是歼灭敌军的先锋饿?”白翎羽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中计了!”
说罢伸手入沙盘,在江面上的竹筏上抹了一下,揭开蒙在齐上的帆布,原来上边的根本不是棋子,而是用简陋的圆木,陈锋见状立即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岳彪的调虎离山之计。
白翎羽道:“如今你的营地已经陷入空虚,岳彪方才派出的三千兵马其实并未渡河,而是涉过沼泽直奔你的粮仓,很遗憾,你的粮草已经被炬之一空!现在你只剩下三刻钟的作战时间,若不能在这三刻钟内击溃岳彪,你便算战败。”
陈锋面色阴沉,如今唯有背水一战,于是召集军兵马,砍伐树木强行渡江,只求拼死一战,然而岳彪固守营地,先安排八百弓弩手陈列江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着陈锋的大军乱箭伺候,陈锋大军刚到江心就被射杀两千余人。
陈锋心急如火,命令士兵将战死的同袍尸体举起,以此肉盾作为掩护,抵挡弓弩利箭,强行渡江。
待他们上岸后,已经损失了将近三千人,然而等待他们的便是岳彪手下三千骑兵,沼泽之地虽不利骑兵冲锋,但岳彪营地前正好有一片较为平坦的空地,正好适合骑兵作战。
陈锋的大军伤疲交迫,阵容不整,无法有效结成步兵方阵,很快就被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濒临溃散。
陈锋暗叹一声无奈,抛子认输:“罢了,大局已定,陈某已是无力回天!”
岳彪拱手道:“承认了!”
一场在沙盘的模拟激战,以岳彪完胜而告终。
铁如山统筹各名考生的军盘推演成绩,又将前面两轮的成绩汇总,得出综合排名,岳彪暂居首位,方才取胜赵无量的倪子雄屈居次席,而赵无量和陈锋则分列三四名。
到了这个份上,形势已经基本明了,前四名考生成绩远远胜于他人,就算最后一轮的擂台比武他们弃权也能位列前四,所以武状元定是在此四人中产生。
齐王和两位主考商讨几句后,便吩咐众人散去休息,养足精神,准备翌日的比武。
地宫深处,春意稍散,楚婉冰玉靥带晕,朱唇含笑地整理衣裙,一双媚眼水汪汪地泛着秋波,深情地凝望丈夫。
龙辉已经穿戴整齐,看着眼前这娇艳欲滴的美人儿,恨不得又将其揽入怀里亲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