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第12回公主抬棺

晨曦,仪仗华贵,御林护持,先有帝皇御驾,紧接着便是后座凤袍而来,随即两顶华盖鸾车,皇帝、皇后和皇妃竟先后驾临,大理寺方圆十里被御林军所控制,岗哨密集排布,关卡一重接一重,可谓是固若金汤,蚊虫难飞。

大理寺正堂之上,皇甫武吉身着龙袍,端坐高位,脸色虽有些惨,但双目有神,看眼神涣散,却又给人一种被紧盯锁定的感觉,虎虎生威,尽显皇者气度。

在皇座右侧依次坐着周皇后、萧元妃、王贤妃,两妃唇亡齿寒,所以王贤妃也要求过来听审,而苏贵妃则以身体不适为由继续留在宫里;左侧站着齐王和宋王,正所谓男左女右,所以两王站在左侧,而女眷又都是其长辈,故而有椅子坐下,如此一来既符合宫廷礼仪,又分清尊卑。

此番断案结果直接影响太子归属,齐王和宋王皆是满脸凝重,至于后妃一侧她们心中的紧张亦不在两王之下。

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沉声道:“萧元妃,你昨日所言白淑妃一案实乃错案,你且给朕一一道来,不得有所隐瞒!”

萧元妃起身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明鉴,臣妾所言皆是事实,当初白淑妃并非当真与侍卫暗通曲款,而是有人陷害。”

那边的周皇后脸色已经一片阴沉,美目含煞,直勾勾地盯着萧元妃。

皇甫武吉冷声道:“那你倒说说是何人暗中陷害?”

萧元妃挺直身子,华贵裙袍随之一绷,勒出饱满的胸ru峰峦,一字一句地道:“正是当年的周贵妃,也就是今日的周皇后!”

周皇后杏眸圆瞪,怒上眉梢,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厉声道:“萧元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王贤妃见状也跪倒在地,向皇甫武吉诉苦道:“吾等以下犯上实乃重罪,但却心怀大义大德,不忍白淑妃含冤九泉,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白淑妃伸冤报仇!”

周皇后怒极反笑,说道:“好个巧嘴簧舌的妇人,本宫身为三宫六院之首,一国之母,岂容尔等轻渎污蔑!”

反正也撕破了脸皮,萧元妃毫不示弱紧盯周皇后,冷笑道:“皇后身居后宫之首,吾等妃子本应谨遵懿旨,但皇后当年知晓白妃怀上龙子,生怕地位不保,便以见不得光的手段谋害白淑妃,此等德行有亏之人如何配得上一国之母的名号!”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堂堂后妃竟然作此毒舌之举,相互辱骂诋毁,成何体统,你们当朕是透明的不成!”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剪口不言。

皇甫武吉扫视了一周,说道:“萧元妃,你口口声声说皇后诬陷谋害白淑妃,可有证据?”

萧元妃说道:“臣妾恳请皇上宣召一人,此人乃是当初皇后身边的宫娥,对于白妃一案了若指掌,可谓是关键证人!”

那边周皇后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皇甫武吉对此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准!圣旨下达,虞花跪拜入寺,口呼皇上万岁。

皇甫武吉道:“堂下所跪何人?”

虞花谦卑地道:“回禀皇上,奴家十五年前曾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娥。”

萧元妃也道:“皇上,此女确实是皇后身边的宫娥,尚宫房里有她详细的记录,皇上一查便知。”

皇甫武吉冷哼一声:“萧元妃,现在是你审案还是朕在审案,要不要把位置让给你坐?”

萧元妃吓得花容惨淡,急忙跪谢请罪。

皇甫武吉摆了摆手,命王公公查证虞花身份。

王公公吩咐内侍取来尚宫房的人事资料,翻阅查看确认无误后便上呈圣颜。

皇甫武吉扫了一眼,道:“十五年前,宫内失火,虞花已经被烧死,你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虞花磕头道:“皇上明鉴,奴婢确实是虞花!当年奴婢进宫时,管事房的公公曾在奴婢肩膀上纹了一个记号。”

大恒宫规凡是入宫当差的女子皆要在身上刺上纹身,纹身的图案和部位便是宫娥的身份象征,大大减低了刺客混入宫来的可能。

皇甫武吉又向王公公使了眼色,这太监总管立即又吩咐内侍去召来当初的纹身太监,那个太监确认虞花的纹身后,便如实禀报道:“启奏皇上,这纹身确实是奴才所刺,按照纹身的特性,她确实是虞花。”

又核对了多个身份信息后,总算可以确认虞花的身份,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说道:“宫娥虞花,你老老实实给朕召来,你为何会死而复生!”

虞花叩首道:“皇上明鉴,虞花当年是遭人迫害,逼不得已才隐姓埋名十余年。”

皇甫武吉道:“将当年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若敢隐瞒或者虚报,朕便砍了你的脑袋。”

虞花连声称不敢不敢,又听萧元妃和王贤妃说道:“虞花不要害怕,如今有皇上做主,必定能替你主持公道。”

虞花道:“皇上,其实当年的事情是这样子的……皇后得知白妃坏了龙子,怕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于是便买通明朗宫的夏珠,吩咐她给白妃和宫侍卫下药,使得两人作出背德之事。后来皇后又怕事情败露,便shā • rén灭口,奴婢所幸得高人相救,才保住贱命,还请皇上替奴婢伸冤做主!”

周皇后脸色铁青,怒喝道:“大胆贱婢,你竟敢污蔑本宫,来人把她拖出去斩首示众!”

国母威压乘怒而发,更为雷厉,吓得虞花身哆嗦发抖。

萧元妃冷笑道:“娘娘,好的火气,这么急着斩掉虞花,是怕丑事败露所以要shā • rén灭口吗?”

周皇后怒目相视,说道:“本宫行得正坐得直,有何丑事!本宫身为一朝国母,岂容如此贱婢诋毁,今日若不斩她,置我大恒威严何在!”

王贤妃搭话道:“皇后若真行此等栽赃嫁祸的下作之事,那才是给大恒抹黑,使朝廷威严扫地!”

“够了!”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一个二个都给朕闭嘴,身为后妃竞像长舌泼妇一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谁若敢擅自开口,就给朕滚出大理寺!”

三女顿时闭口不言。

齐王拱手道:“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对虞花说,还请恩准。”

皇甫武吉点点头。

齐王问道:“虞花,你口口声声说我母后给白妃、宫侍卫下毒,那么可有证据?”

虞花道:“当初……”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王厉声打断:“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齐王身经百战,自有一股血腥杀气,举手投足间皆有慑人气魄,虞花被吓得浑身哆嗦,老老实实地道:“没……没有。”

齐王继续道:“那你可亲眼看见夏珠tóu • dú?记住,本王只要你回答有还是没有!”

虞花摇头道:“没有。”

齐王冷哼道:“既无证据,又未曾亲眼看见tóu • dú之人,你如何说明皇后谋害白淑妃!”

虞花顿时一阵语塞,呆在当场。

这时宋王请命道:“父皇,儿臣也有几句话要问。”

皇甫武吉点头道:“准!”

宋王又道:“但儿臣这次不但要问虞花,还想斗胆请教皇后娘娘几个问题。”皇甫武吉也恩准了。

宋王笑道:“虞花是吧?你不必紧张,你且说说在那场火灾发生之前,皇后娘娘对你如何?”

虞花道:“娘娘当时还没做上皇后,但却对奴婢也是不错的,赏赐了不少点心首饰予我。”

宋王又问道:“那么你当年干活可辛苦?俸禄有多少?”

虞花摇头道:“奴婢当时是娘娘身边的宫娥,过得倒也逍遥自在,俸禄嘛……除了领宫中颁发的工酬外,娘娘还额外赏了了奴婢五两银子。”

宋王道:“也就说皇后娘娘对你还是不错的喽?”

虞花点了点头应是。

宋王朝皇后行了个礼,说道:“儿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虞花所言是否真实?”

皇后道:“是真的!”

宋王又道:“那么娘娘原先是怎么看待虞花的?”

周皇后道:“本宫当时觉得她心灵手巧,便留在身边了,这丫头当初也算是能干之人,故而本宫对她甚为倚重。只是没料到她今日竟然污蔑本宫,枉费了我当年一番情义,真是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

宋王蹙眉道:“娘娘可还曾记得虞花是怎么失踪的?儿臣的意思是虞花当初遭到火灾的地方在哪?”

周皇后道:“是她的住所。”

宋王道:“虞花身为娘娘贴身宫娥其住所可是距离寝宫较近?”

周皇后说是。

宋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笑道:“当初正值春雨季节,天气潮湿本来就不容易走水,更何况是靠近娘娘寝宫的居所,其防火措施应该是做得极好,为何会来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呢?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周皇后暗骂一声竖子狡猾,心忖道:“小畜生既然绕了个弯子又将矛头指向本宫,他知道指证本宫下毒的证据不足,才故意以火灾来刁难本宫,想让皇上注意shā • rén灭口的方面!”

齐王见母后情况不利,急忙道:“王弟,如今是讨论白妃一案有没有错判,并非说什么火灾,你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虽然不能一举钉死周皇后和齐王,但也成功地将话题移到虞花遭火灾的疑点上,宋王算是占了个小上风,故而也不急于一时输赢,微微轻笑缄口不言,以沉默应对齐王的话题。

齐王和周皇后也瞧出了对手的做法,心中难免有几分危机感,但周皇后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怎么指证自己,都来个矢口否认或者沉默冷笑,反正单凭一个低贱宫娥是无法证明事实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