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蹙眉道:“如此一来,岂不是防不胜防了?”
龙辉道:“公公多虑了,我刚才列举的只是一些可能的情况罢了。料想这混毒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能随意控制引子的类型,若不然沧释天早就下手谋害皇上了,也不必等到今天,只要我们多加小心,定可避开凶兆。”
皇甫武吉道:“那龙卿你有何意见?”
龙辉道:“微臣愚见,在这段时日里,皇上不要食用宫内烹饪的膳食,直接将原料拿来现做现吃,茶杯、饭碗等一切用具也部更换,最好这些物件都不允许外人触碰!”
皇甫武吉点头道:“龙卿说的甚好,这种做法最大程度杜绝了奸人下毒的可能。”
到了中午,皇甫武吉笑道:“不知不觉便到了午膳时间,翎羽,今天就陪父皇吃顿饭吧。龙卿你留下吧。”
龙辉应了一声是,白翎羽也没有反对。
皇甫武吉跟王公公低声交代了几句,王公公出去了一阵子,便从御膳房带回了一包东西。
他将包裹摆下后,又找来了炭盆。
就在龙辉、白翎羽吃惊之时,王公公将包裹打开,里边竟是一大堆生肉,牛羊鸡鸭皆有。
皇甫武吉笑道:“今天我们便用这个炭盆来烤肉。”
白翎羽久居军营,打猎烤肉是常有的事,如今回到京师吃这些精致膳食反倒有些不习惯,如今重温旧梦显得兴致勃勃。
她让王公公找来几根树枝,拔出随身匕首将树枝削得光滑尖锐,将牛羊生肉切成薄片,用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烘烤,油脂兹兹流淌滴下,肉香四溢,闻之垂涎。
白翎羽烤好一串肉脯后递给皇甫武吉,淡淡地道:“父皇,你先尝尝吧!”
皇甫武吉不由一愣,眼中闪过丝丝柔情,笑呵呵地接过肉脯,美滋滋地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赞道:“好吃,翎羽的手艺真是不错!”
白翎羽道:“父皇,这肉脯可没放调料的,这也好吃吗?”
皇甫武吉笑道:“原汁原味,自然真挚,当然好吃了!更何况是翎羽你亲手为父皇烤的,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吃。”
皇甫武吉又吃了几块,他兴致甚高,叫来王公公一同品尝,可是王公公在吃了之后,眉头一阵紧凑,眼圈竟有几分湿润。
皇甫武吉不悦地道:“怎么公主亲手烤的肉脯不合你口味吗?”
王公公叹道:“皇上,请恕老奴直言,这肉脯未用调料,远不如宫中膳食,皇上您只是顾忌公主感受才不说穿。”
皇甫武吉脸色一沉,似有怒气。
龙辉急忙打圆场道:“公公,就算没放调料,你也不用哭吧,呵呵,这也忒夸张了吧。”
王公公抹了抹眼泪道:“老奴想到公主这些年天天吃这些难以下咽的肉脯,日夜奔波,睡不安寝,便感到揪心,忍不住就掉眼泪了。”
皇甫武吉沉默片刻,叹道:“你说的是,翎羽这些年确实是受苦了。但不要紧,朕一定会好好补偿翎羽的,朕要给她天下最珍贵的珠宝,最美味的膳食,最豪华的府邸,只要翎羽开口,便是天上星辰朕也要想办法取下来。”
白翎羽不由一阵神伤,低声道:“其实在军中也并非如此苦楚,跟兄弟们苦中作乐也是一种享受,而且督帅教会了我许多武功兵法。”
皇甫武吉顺着她语气道:“翎羽你喜欢军营,朕日后便给你组建一个娘子军,任由你调遣调配。待祭祖大典那一天,朕对着祖宗向你们母女告忏,封你为护国大公主。”
龙辉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急忙问道:“皇上,请恕微臣多嘴,祭祖仪式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王公公道;“此事便让老奴解答吧。皇室祖墓位于玉京东郊的九龙山,大典便是在山峰举行,皇室成员必须在卯时之前到达,皇上一大早就得起来,沐浴更衣,焚香静心,之后在宫廷礼仪官的伺候下以九鼎玉杯盛朝露之水饮下,以洗净圣心。”
龙辉忽然放下手中烤肉,猛地站直身来,皱眉道:“皇上,微臣想到了,昊天教可能会在您执行祭祖礼仪之时动手!”
皇甫武吉思索片刻,点头道:“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朕在驾临九龙山之前,沐浴焚香已经玉杯饮水皆是祖宗所传之礼法,不可更改!”
王公公道:“皇上,不如让老奴安排更换这些物品吧!”
皇甫武吉笑道:“不必,朕小心饮食乃是常情,若更换祭祖物品,那便是打草惊蛇!”
王公公忧心地道:“皇上,一切皆以您龙体要紧啊!”
皇甫武吉一声长笑,站了起来,神情振奋,意态豪雄道:“既然提前知晓沧释天的手段,那朕便将计就计,让他们自投罗网!”
龙辉道:“既然皇上心中已有定计,微臣也不敢多言。”
皇甫武吉笑道:“龙卿过谦了,此次若非有你提醒朕混毒之存在,恐怕朕要载个大跟斗了。待平息昊天乱党后,朕定会论功行赏。”
龙辉拱手道:“食君俸禄,为君解忧乃是臣子本分,微臣不敢要什么赏赐。”皇甫武吉笑了笑:“难道连驸马爷都不愿意做吗?”
龙辉一阵尴尬。
白翎羽俏脸泛红,咬唇不语。
皇甫武吉挪揄地道:“你不说话,朕就当你不肯了,过些时日朕就把公主许配给兵部尚书的大公子。”
白翎羽顿时急了,哼道:“什么狗屁大公子,你若真敢乱点鸳鸯谱,我过门那天一定把他打成残废!”
皇甫武吉笑道:“父皇原先也不想啊,我家翎羽武功超绝,寻常男子怎能匹配,可是有这能耐的人却不肯表态……”
白翎羽耳根酡红,美目瞥向龙辉。
龙辉急忙跪谢皇恩道:“能娶翎羽为妻乃是我之福分,多谢皇上赐婚!”
皇甫武吉凝视了龙辉片刻,说道:“龙辉,朕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答我!”龙辉点头应是。
皇甫武吉道:“你此生最大愿望是什么?”
龙辉叹道:“微臣自幼生在白湾镇,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宽裕,不愁衣食住行,一心只想讨个漂亮贤惠的姑娘做夫人,然后再娶几房小妾,就这么游戏人间,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什么功成名就,建功立业,微臣从未考虑过。”皇甫武吉微微一愣,蹙眉道:“男儿志在四方,你正值青春年少,大好年华,何以有此颓唐想法?”
龙辉叹道:“或许人各有志,微臣确实不喜争强好胜,若非昊天教灭我满门,今日微臣恐怕还是一个纨绔子弟,嘻嘻哈哈度过一生。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待铲除昊天教后,让微臣衣锦还乡,与众妻妾逍遥余生。”
“逍遥,逍遥……”
皇甫武吉喃喃自语了几声,继而沉寂,心绪不知飘到何处。
王公公提醒道:“皇上,时辰到了,各派高手也应该到齐了。”
皇甫武吉嗯了一声,双目微张,再复皇者雄姿,昂首踏步:“很好,朕便去会见各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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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皇者虎步,众人穿过翻开暗门,穿过暗室,再入紫薇宫深部,只见墙壁四周镶嵌着斗大明珠,光华映照下,宽广的密室亮如白昼,只见室内三教会天剑,竟是宗逸逍、净尘、璃楼以及于秀婷、魏雪芯母女。
龙辉暗忖道:“雪芯跟谷主前来助阵乃意料之中,但宗逸逍阁主不是因浩气台大火离开京师了吗?何以也出现在此地。”
宗逸逍似乎看出龙辉疑惑,解释道:“其实皇上早就看穿沧释天的调虎离山之计,前些日子便派人送来密旨,及时制止儒门内斗,宗某才得以脱身。”
皇甫武吉笑道:“朕已在密旨上写明,孔岫教主乃名正言顺的儒门教尊,其大弟子和子嗣在功德和名望上有所不及,但儒门需要崭新气象,这两位公子皆是德行端正,而胸怀大志之辈,由他们承接儒门教统再合适不过!”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皇甫武吉是抛出了这么一个条件,于是又问道:“那么另外两脉主事的意见呢?”
皇甫武吉道:“除去昊天教之后,宗阁主便公布朕之旨意,孔孟二人承接教统乃是合理合法,岂容他们反对。那两人与我那不成气候的儿子交往过多,难保不会受昊天教蛊惑,此次围剿昊天教,朕只会让他们守在外围,打打下手,只要宗阁主收拾了沧释天,那么沧海阁名望便可盖过其余两脉,就算没有朕之甚至,教统归属亦是一目了然!”
龙辉又问璃楼菩萨道:“敢问菩萨,占据韦驮菩萨肉身的恶佛可有下落?”
璃楼摇摇头道:“惭愧,此人在天诵塔爆炸后便销声匿迹,但却在暗地怂恿佛门各系势力,似乎准备有所动作。”
皇甫武吉道:“菩萨不必担忧,昊天覆灭,朕便向天下公布恶佛丑行,叫他无处容身,俯首受诛!”
原来皇甫武吉开出了这么深厚的条件,难怪能让三教同时携手勤王,至于天剑谷便是由于自己的裙带关系而来助阵。
皇甫武吉展开一幅皇宫图谱,说道:“祭祖那日,朕先是假装遇害,无法现身九龙山,到时候沧释天一定会怂恿皇室成员前来逼宫,那时朕就与诸位留在这紫薇宫,静候沧释天送上门来。至于外围,四方宫阙则由仇白飞带领御林军镇守另外还有劳三教弟子协助,堵住乱臣退路。”
净尘道:“皇上,贫道请问,沧释天会用何种手段弑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