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武吉的结局虽然有些像覆雨翻云的朱元璋,但后边的发展绝对更覆雨翻云不一样。
第20回一黑到底
厅内的目光尽数集中在鹭眀鸾身上,有镇静、有愤怒、有不解、更有愧疚,而洛清妍却是媚波流转,朱唇勾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鹭眀鸾面带寒霜,那对不逊洛清妍的水眸秋翦在两个人身上流转……与她这一生有着重大关联的一对男女。
龙辉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明鸾……”
话还没说完,忽闻娇叱响起:“住口,叫这么亲热做什么!”
声音发自两个不同的人,却同出一族,同为绝代佳人,不过年纪却相差十多岁,竟是楚婉冰和鹭眀鸾同时开口。
两女开口之后,立即瞪着对方,鸾凤互不相让,四目相投,火花迸射。
洛清笑道:“秀婷妹子,你闻到了吗?好像附近的水域都变味了,酸溜溜的,好像整条将水都变成了陈醋!”
厅内众女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好似百花盛开。
楚婉冰不依嗔道:“娘,外人都欺负上门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消遣我!”
洛清妍伸出芊芊玉手,在女儿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柔声道:“冰儿,别生气了,小心脸上长皱纹。”
被母亲安抚了几下,宛若斗鸡的小凤凰才缓缓收起了气焰,不过身子顺势一倒,随即把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腻在龙辉身上,眯着媚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鹭眀鸾。
鹭眀鸾妒火烧心,哼道:“没骨头了吗,坐都坐不稳!”
楚婉冰咯咯笑道:“本小姐就喜欢靠着夫君坐!”
她还故意将夫君二字说的极重,仿佛在提醒鹭眀鸾——姑奶奶才是明媒正娶的龙家大妇,正宫娘娘!鹭眀鸾别过螓首,双眼紧盯洛清妍,说道:“洛清妍,在文武状元赌斗上,咱们打了个平手,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洛清妍淡淡地道:“记得,莫非师妹还想再同姐姐比试一番?”
鹭眀鸾狠狠地道:“不是比试,而是生死决战,你不敢吗?”
洛清妍冷笑道:“笑话,有何不敢——将时间地点说出吧!”
“十日后,夕照为信,傀山绝岭!”
鹭眀鸾摔下一句话,拂袖便走,龙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什么看,眼珠都掉出来了!”
楚婉冰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酸溜溜地道。
龙辉哭笑不得,唯有先安抚身边这醋坛子:“好了,冰儿,为夫要回玉京救齐王,你乖乖地听话!”
楚婉冰撅了撅嘴道:“随便,只要别去会老相好就行了!”
她嘴硬心软,嘟囔了几句后便在龙辉耳边千叮万嘱。
冰儿、雪芯、小羽儿、涟漪、蝶姐姐、碧柔、无痕、众女围在身边说话,四周一片馥香兰麋,莺声燕语,龙辉除了艳福厚重外,更有一片暖暖心意。
崔蝶道:“龙辉,五日后崔家辽东军便会攻打焱州,金陵方面就交给你了!”龙辉点头道:“没问题,我手下王栋、梁明皆是能征善战之辈,再有凌霄武力,风望尘文智,区区金陵不再话下。”
魏雪芯递来一个木盒,说道:“大哥,这里边是诛仙剑和绝仙剑,你带着防身吧。”
龙辉接过木盒,朝雪芯笑了笑。
楚婉冰道:“小贼,你一人去玉京有些势单力薄,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洛清妍插口道:“冰儿,你不能离开,因为娘亲还有战约,你必须留下来指挥族人。”
龙辉点头道:“冰儿,你确实不宜离开,雪芯和蝶姐姐都要负责焱州战线。”白翎羽问道:“那我呢?与其闲着的话,不如让我再探玉京。”
龙辉笑了笑道:“不,你又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立即赶赴镇南王封地,请督帅出山。”
剩下众女中便只有林碧柔和玉无痕姐妹,龙辉朝着碧玉双姝望了一眼,道:“碧柔,此趟救人便得劳烦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林碧柔含笑称是。
龙辉又道:“无痕你留在冰儿身边,我可以通过碧柔知晓你们大致的情况。而且除了我之外,便只有你可以同蛟龙沟通,此番攻打金陵还需你辛苦几分。”
玉无痕摇头道:“不辛苦的。”
龙辉拉着楚婉冰的柔荑悉心叮嘱道:“冰儿,当年妖族出世曾援助过铁烈,为了不影响军心,所以只能委屈你和族人隐居幕后了。”
楚婉冰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放心吧,这次我就在暗地使点小动作,不会露面让你的兄弟看到的。”
看着这贤惠的小娇妻,龙辉对她越发痛爱宠溺,只想着日后安定大局如何补偿她,让她开开心心的。
楚婉冰蹙眉道:“若不将吾族和你那些兵将兄弟的矛盾解决,始终是个隐患。”
对于这个问题,龙辉也是颇为头疼,当初铁壁关一战,不少将士直接或间接丧生于妖类之手,再加上世人对妖的恐惧和憎恨,这个问题始终是个隐患,一旦爆发轻则军心涣散,重则部崩盘。
哎,还是先救出齐王再想办法吧!——龙辉大感头痛,唯有暂且放下此事,背上剑匣,偕同林碧柔离开船舱。
激战方休,皇城内愁云惨淡,紫薇宫外布满了人,大臣皇亲皆跪倒在地,哀哭连连,紫薇宫内萧、王、苏三名皇妃扑在皇甫武吉遗体旁泣声痛哭,皇甫武吉其他的儿女亦跪在宫内哭泣,其中宋王哭得最凶:“父皇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大恒不能没有你啊!”
萧元妃抹着眼泪抱着宋王哭道:“儿啊,你父皇死不瞑目,你一定要替他报仇……决不能放过那伙乱党!”
宋王仰天哭道:“父皇,孩儿当着您遗容立誓,若不将将这伙乱党碎尸万段,死后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哭声之中又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贤妃抹了抹眼泪,叹道:“宋王殿下,报仇之事势在必行,但还是先替皇上设立灵堂吧……”
她寡母一名,也唯有依附宋王母子才有好日过,所以便主动示好。
命令下达,皇城内披麻戴孝,举国哀悼。
灵堂摆设完毕后,皇亲、大臣皆穿白衣,戴麻布,守在棺椁前,焚香诵经,更有道士和尚做法事。
宋王站在众人之首,俨然有几分当家作主的意思,他环视四周道:“所有皇亲和一品大员可都来齐了?”
礼仪官道:“回禀殿下,除了前些日子调离京师的崔太师和告老还乡的铁将军,所有人都来齐了!”
宋王又问道:“父皇的法事由谁来主持?”
礼仪官道:“是佛门四大菩萨之一的韦驮菩萨。”
宋王脸色大变,怒道:“此僧乃是叛贼齐王的心腹,父皇的法事怎能由他主持,快去把那秃驴给本王绑了!”
“韦驮菩萨乃是本王请来的,我看谁敢无礼!”
夏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身旁跟着假韦陀。
宋王蹙眉道:“王叔,这和尚当初匡助叛王逆子皇甫铮,居心不良,他出现在此简直就是亵渎父皇,不杀他何以平天怒!”
夏王眯着眼睛道:“侄儿,你方才都说是当初,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人,侄儿乃是有名的文王,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更何况韦驮菩萨相助齐王之时,齐王并未造反,临夏山之后,菩萨瞧出齐王的狼子野心便不再与他同流合污,而且今日菩萨还鼎力协助御林军追捕佛门败类,可谓大功一件,又何来亵渎皇上之说!”
宋王不禁一愣,他万万想不到这沉迷酒色的夏王说话竟是这般利索,简单而又有力,将他反驳得毫无脾气,只得拂袖缄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韦驮菩萨对着皇甫武吉的遗体行了个佛礼,双手合十口诵经文,殿内僧侣与之应和,齐声唱诵往生极乐咒。
法咒念完,夏王暗自朝御史大夫景观使了个眼色,他开口道:“皇上驾崩,举国哀悼,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段时期还需有人监国。”
裴国栋冷冷地道:“宋王殿下文贤雅德,又是先帝子嗣,监国自非宋王殿下莫属,景御史这话未免多此一举了吧!”
景观道:“太师,宋王殿下虽是出类拔萃,但毕竟年少唯恐经验不足,不如让夏王替宋王担当一二。”
裴国栋哼道:“景御史这话未免可笑,自古以来监国便只有一人,两人监国岂不等同于天生二日!再说了宋王若经验不足,那么夏王也见不得有多少治国经验!”
说罢轻蔑地瞥向夏王,他这话也不无道理,起码夏王给人的影响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废物。
夏王呵呵一笑,说道:“本王可没那份大才,这监国之事还得劳烦我的侄儿了,更何况本王也不愿操这份心。景御史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裴国栋见夏王都这般说话,一抖前摆朝宋王跪了下去,干脆道:“宋王殿下,如今朝中无主,便请您忍住丧父哀伤,力挑大恒顶梁!”
崔家推出玉京,朝中官员便以裴国栋最大,他这番动作就等同认可宋王继承皇位,其余大臣也不敢多言纷纷向宋王跪拜。
夏王立即朝一干心腹使眼色,令其也顺应大势,先稳住大局。
法事要连做七天,但头一天的法事成了一次大权交接的小比拼,众人是各怀心思,暗自盘算。
回到夏王府,夏王直奔密室,密室之中已有人在等候,正是地戾和乾闼婆。
夏王随手关好暗门,深吸了一口气,那一身肥肉竟慢慢收拢,化作结实紧绷的肌肉,身形横向收小,原本的衣服显得宽大了许多,紧接着他在往脸上一抹,露出真容,正是沧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