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狗头可是认出你家爷爷了!”
此人正是袁齐天,他嘻嘻嘲讽地调笑陈俊,仿佛视他与身后大军如无物。
陈俊深吸一口气,思忖道:“冷静,千万要冷静。大帅曾说过先天高手虽有千夫莫敌之能耐,但也并非绝对无敌,只要军上下一心,便可要他知难而退。”仇白飞除了考虑龙辉的兵力外,也将对方那些有名的高手算入其中,他曾对先天高手做过一定的思考,然后跟部下说过一句话:“若是先天高手一心逃走,便是千万大军也无可奈何。但先天高手若是与军队决战,训练有素之师必须付出两千人的代价才能将其击杀。”
当初妖族现世,掀起铁壁关大战,袁齐天以一敌千,可谓扬名四海,但也让大恒军方起了注意,仇白飞便将先天高手纳入日后的假想敌,命人从各方收集密报,从而得出一个较为直观的武力对比——先天高手大约可敌两千人,当然这不算龙辉有仙剑加持的状态,当然也没将士兵的怯战情绪考虑在内。
而当初龙辉自认为可对付五六七八千人的估算,其实是过于乐观,毕竟他只是随口说说,不像仇白飞那般精心收集情报,又面估算。
陈方脸色一沉,挥手一扬,做了一个变阵的手势,身后军马听令调动,铁甲兵、钩枪兵鱼贯而动,综合交错,相互跑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游动的鱼,铁甲兵就像是鱼鳞,而钩枪兵更是鱼刺。
袁齐天虽然玩世不恭,但眼力却不差,他看出这个阵法的鱼鳞既可以抵消卸劲,又能以刺杀反攻,可谓攻守兼备,再加上士兵的跑动换位,更形成了围困绞杀的暗招,他若强攻进去只怕难以讨好。
袁齐天嬉笑的表情露出一丝凝重,但还以七成功力试探,举起钨铁棍横扫而去,虽未功但元古大力不容小视,万钧之重率先砸向阵法一角,士兵立即变阵应对,五名铁甲兵举盾防御,按理来说就是五十名铁甲兵也不在袁齐天眼里,随手一扫就能砸死他们,熟料这五名铁甲兵在接了袁齐天一棍之后仅仅后退了几步。
袁齐天暗吃一惊,面对此等诡异状况先行后撤一阵,他凝气双目观望军阵,只见这七千人的阳刚血气相互连接,浑然一体,犹如一个庞大的巨人,方才一棍的力量等同于打向七千人,元古大力虽然刚猛磅礴,但分成七千份后威力却是大大消耗,难怪这五个士兵毫发无损。
“这种军阵一定是姓仇的手笔,看来龙小子要拿下江南不容易啊!”
袁齐天暗叹一声。
陈俊冷笑道:“妖孽,此阵名为飞鱼阵,你若不怕死就尽管再来!”
袁齐天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柿子要挑软的来捏,你们成了硬骨头,没点意思,不打了!”
说着纵身飞去,御空而去。
待袁齐天退去后,陈俊再次命人收拢军阵,重新进兵。
行了大约两里路程,忽闻四周响起震耳杀声,绣着张牙舞爪的青龙旗帜赫然立起,为首两员大将王栋和梁明摆出一副休闲自得的模样。
王栋哈哈道:“对面的小毛头,乖乖给爷爷磕头跪安,饶你不死!”
陈俊怒哼了一声,下令道:“骑兵攻敌,火枪弓弩掩护!”
飞鱼阵虽然威力过人但因为极耗气力,毕竟要求士兵不断地跑动,再以某种特定的步伐将连接众人的血气,所以陈俊并不打算使用,故而只用常规战法。
梁明望着江南军的骑兵,不屑冷笑道:“这些也叫战马?跟骡子差不多,今天老子就让你一把,只守不攻,看看你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随着军令下达,青龙军见招拆招,结成步兵方阵,铁甲在外保护,火枪弓弩从盾甲的缝隙回射对手,钩枪陌刀负责短兵相接。
青龙军的步兵方阵坚不可摧,江南骑兵难以撼动,唯有避其锋锐,这两方一攻一守,但因为青龙军一直隐而不发,所以双方并无惨烈伤亡,形成了一场拉锯战,双方打了一阵又收兵休整,过了片刻又进行第二次的交锋,一直从中午打到黄昏。
陈俊心忧苍孁安危,于是命令军齐动,准备强攻,却见青龙军阵中鸣金收兵,一股脑地朝后退去。
陈俊未免对手暗中使诈,于是下令军层层推进,虽然行军速度减缓了不少,但却是前军连中军,后军护中军,前后呼应,稳步前进。
陈俊以密集厚实的军阵赶路,并未遇上伏击,到了夜晚总算来到苍孁。
陈俊命人去叫门,苍孁驻军的统领常凯很快便跑到了城头,陈俊高声问道:“常凯兄弟,兄弟奉大帅之命前来援助苍孁。”
常凯认出陈俊,立即命人开门迎接。
陈俊的兵马进驻苍孁。
后,便询问今日的战况。
常凯据实说道:“早间军营里发生了一些怪事,不少士兵病倒还有战马离奇死亡,后来叛军来了,但却奇怪得很,他们并没有趁着我军士气大乱时攻城,而是在外边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陈俊蹙眉道:“我在来这里的路上也打了一仗,但那个战况就跟演习差不多,双发伤亡极小,我看那些叛军似乎似有意保存实力。”
常凯脸色一沉,大叫道:“不妙,他们佯攻苍孁,再把你印出来后,却又也不设伏,莫非是意在舒城。”
陈俊听得此言,顿时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他细想一番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于是急忙率领本部兵马连夜赶回老巢。
这一来一回,弄得大军是兵困马乏,叫苦连天。
到了半路却遇上友军,正是第三陆兵营的统领周子言,周子言扬声道:“老陈,你这是要去那里?大帅不是命你为先锋支援苍孁吗,何为这般慌乱地赶回来,莫非苍孁失守了。”
陈俊急忙道:“苍孁没事,我舒城恐怕要受难了”周子言奇道:“老陈,你何出此言,兄弟我刚从你舒城经过,那儿可是风平浪静!”
陈俊总算松了口气,便将方才忧虑之事说出,周子言听后不禁笑道:“老陈,你是不是累糊涂了,舒城距离金陵颇远,附近还有三个陆兵营驻扎,那些叛军就算能取下此地,但却会被困在孤城,到时候还不是给咱们送菜吗!”
陈俊听了这话后,才算放下心头大石,随口地道:“周兄,你路上可遇见敌军?”
周子言摇头道:“没有,一个鬼影都没看到。”
陈俊奇道:“既不打苍孁,又不取舒城,他们会去那里呢?”
周子言道:“这里就三条路,要么就苍孁,要么就舒城,要么就是金陵,既然前两地都没有贼军踪影,那当然是回金陵了。”
陈俊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派人将军情回报仇白飞。
洛川帅营,仇白飞正望着军事地图,拟定种种战略:“苍孁乃是金陵后方的钉子,只要它在,我军便可随时威胁叛贼,而且还能以此为据点,再配合东面的凌海,西面的舒城、飞流,还有南面的稽守、鄢陵、玉川,就可以将叛贼围在其中,牢牢锁死。”
想到这里,目光落在苍孁,暗忖道:“苍孁若是失守,金陵就断绝了后患之忧,就能跟焱州同气连枝,贼军威势必然大增,恐怕会……”
想到这里,仇白飞眉头愈发紧蹙,不断地思考自己该如何在苍孁失守后指挥战局。
良久,仇白飞长叹了一口气,那张灰青的脸庞泛起一层黑色:“若苍孁失守,贼势大增,吾再无退路,唯有集军之力血拼叛兵。”
就在此时,亲兵传来军情,仇白飞定神一看,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叛贼未战退兵,苍孁无恙!仇白飞总算松了口气,他气还没喘匀,却又见传令兵火速奔来,说出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大帅,凌海失守了!”
仇白飞脸色一变,身子发出一阵颤抖,立即低头看地图,不住地思索:“岂有此理,这小子竟给我来个声东击西的把戏!”
他虽然震怒,但还保持冷静,暗忖道:“凌海虽失,但此地并无太大的战略物质,土地也不适合耕作,除了有个大海港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海路晃费时费力,叛军很难通过跟焱州互相照应,只要苍孁兵锋一动,便可直接威胁金陵,失了此地虽然不能形成四面合围,但三方犄角也足以钉死金陵了。”
想到这里,仇白飞按下发兵夺回凌海的念头,按照原先战略进行。
副将问道:“大帅,要夺回凌海吗?”
仇白飞道:“暂时不用,如今贼军士气正旺,正面强攻虽有把握取胜,但难免会伤筋动骨,不如先将金陵围上一段时间,耗去敌军锐气,慢慢蚕食对手。”
于此同时,金陵城内,龙辉正住在秦家大宅,当他接到凌海捷报,高兴得睡不着,兴奋地跑到院子里看夜景。
“妙哉,凌霄果然不负众望,这么快就拿下了凌海,我军又可前进一大步。”他喃喃自语,思绪不禁回到了昨日的商议中……当时龙辉还在思考该对那一城下手,白翎羽率先说道:“苍孁对金陵的威胁远比凌海大,必先处之。”
她行军多年一眼便瞧出此地战略上的威胁,因为即使东面的肥田被毁,金陵还有其他田地,还是可供应军粮,但苍孁直接威胁到金陵和焱州的联系,可谓是首要拔出目标。
“但此刻却不宜打苍孁!”
风望尘语出惊人,闻者也随之一愣,纷纷询问地望着他。
风望尘朝众人做了个辑,说道:“风某是如此看的,正因为苍孁是个重大威胁,仇白飞一定会想方设法做文章,藉此钳制我军,因为从一个将军的目光来看,除了取得胜利之外还要尽可能保自己的士兵,苍孁正好是一条捷径,可以给仇白飞对金陵实施战略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