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辉叹了一声,只得压下心绪,但已经打定主意,等会情况若不对立即动手抢人,就不信五大先天再加上冰雪双剑,还打不出这个卧虎林。
战况渐渐失衡,净尘道袍染血,一双眼透着不屈与不甘,波旬刀剑追杀,左右开弓之势荡开真武防御,随即一个肘击撞向净尘中丹。
净尘气海一顿,真气溃散三分,口呕朱红,但挚友血仇仍在心中,强忍内伤怒然举剑,朝着波旬头顶劈下。
波旬立即召出转生金轮护住天灵,然后一脚踢向净尘胸口,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
净尘跌倒在地,口鼻溢血,波旬得意洋洋大笑道:“诸位,如今胜负已……”“住口,贫道未败!”
一句胜负已分还未说完,就被坚定的声音给打断,只见净尘单剑驻地,缓缓站起,虽然血染道衣,仍旧不屈不挠。
波旬哼道:“本座就看你能撑多久!”
说罢龙象戒刀横扫而出,净尘横剑抵挡,虽挡刀锋,却难防刀气,再加上真力耗损,混元道胎无以为继,伤上加伤。
连番重创,仍是不肯倒下的斗志,为斩魔佛,为雪友恨,真武问杀,不问归途,只看净尘一手扣住波旬脉门,然后一个头槌狠狠撞向对放脑门。
忽如其来的撞击,波旬不及运起法身和法器,被撞得头昏目眩,头破血流,圣佛法身竟首度溅红。
净尘同样也被这股劲力震出鲜血,顿时血染怒眉,白发赤朱,但坚定意志毫无减退。
波旬甫一触及那对眼眸,心中生出一股莫名恐惧,当即运起曼荼罗剑,欲斩杀复仇道者。
却不料净尘更快一步,锁住他另一只手,刀剑受钳,波旬立即以心驱使,另外四口佛兵自动飞舞,围剿净尘。
净尘豁尽最后一口真气,聚起混元道胎,硬挡佛兵,然后膝盖连番撞击,踢得波旬气息紊乱,狼狈不堪。
“该死!”
波旬狂怒,内元疯吐,强行挣开净尘钳制,刀剑挥舞,欲斩杀眼前仇敌。
净尘冷眉一抖,白发飘扬,以气御剑,剑锋抖擞,竟比刀剑更快,一招抢夺先机,波旬唯有转守为攻,刀剑护持封住真武。
净尘怒目圆瞪,不顾伤势,狂吐内气,手腕加力,强势压下,竟将波旬压得双膝跪地。
蓦然,净尘一脚提起,狠狠踹在波旬胸膛,将他踢出数尺之外。
圣佛法身护持,波旬只痛不伤,但却倍感屈辱,就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只见净尘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虽然缓慢,但却是叫他生出莫名恐惧。
波旬怒喝一声滚开,翻掌击出,掌力隔空拍向净尘,净尘不躲不闪,任由掌力加身,方才打得波旬下跪已经令他内劲耗尽,如今无法维持混元道胎,顿时脏腑受创,鲜血直流,但坚定的身躯仍是屹立不倒,一步一步地走向眼前。
波旬不要命地狂发厉掌,净尘照单收,每中一招便是血染黄沙,地上留下一个接一个的血印,预示着道者坚定之意志。
连催数掌后,也不知为何,波旬眼中竟出现幻觉,仿佛看见璃楼菩萨正朝自己走来,心神为之一敛,惊愕之下回气不足,真气一滞,就在此时净尘竟似神灵附体,几个踏步便冲到波旬跟前,高举利剑,怒斩魔佛头颅。
波旬法身自行护体,头颅不畏真武锋芒,但剑劲浑厚,将他硬生生劈得跪倒在地。
“第一跪,乃是向韦驮菩萨谢罪!”
净尘冷冷而言,平淡语气透着不可抗拒之威严。
掌教跪地,无可置信的屈辱,波旬欲怒腾起身,谁知净尘再斩一剑,将魔佛狠狠劈倒在地。
“第二跪,向吾好友琉璃子忏悔!”
法身护体,法器加持,波旬防御力强得惊人,连受两剑依旧不损分毫,只是浑身尘埃,狼狈不堪,尊严扫地,然而最让他耻辱之事随即而来。
净尘大喝道:“第三跪,向被你害死的人磕头!”
只见净尘左手一伸,按在波旬后脑,然后朝下一摁,波旬顿时头面着地,额头撞土,咚的一声将地面压出一个大坑,整个脑袋都陷入土里。
波旬虽未受重创,但连番受辱,急怒攻心,一口气喘不过来,被硬生生气昏过去,但法器却自行护主,离体悬空,构筑出一道佛元气墙,随即法身呼应,两者同时护住波旬肉身。
在外人看来,堂堂佛教至尊被人打得三跪倒地,最后还被人摁了个狗吃屎,而且还像只鸵鸟般将头埋在土里,端的是颜面扫地,啼笑皆非。
然而净尘真气耗尽,伤体难撑,两眼一黑便要倒地,宗逸逍急忙冲过去将他扶住。
龙辉立即大喝道:“三战两胜,胜负已分,还不快将诸佛遗体遗物归还!”
神渊脸色一阵铁青,袖袍一挥,便将佛珠和首级送了过去,龙辉柔劲一扬接住诸佛遗物,又恭敬地摆了摆,口中念念有词:“诸位大师,今日晚辈本该剿灭沧释天分身,但净尘道长身体堪忧,唯有暂且按下此仇,来日吾定会让沧释天向诸位下跪谢罪!”
本来按照约定,神渊也得向诸佛遗物下跪,但龙辉心忧净尘伤体,不欲过分逼迫沧释天,免得引起混战,于是便收敛几分,神渊见龙辉不提旧事,当即也沉默不语,毕竟下跪磕头谁也不受不了。
楚婉冰对龙辉心意极为了解,立即开口道:“护国法师,按照约定我们可以走了吧!”
面对各门各派,神渊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也得遵守赌约,只得无奈挥手道:“放行!”
群雄立即让开一条道路,宗逸逍背起净尘,其余人断后掩护,顺利撤离卧虎林。
看着趴在宗逸逍背上的净尘,众人不免一阵心酸,只见他那袭雪白道袍已经染成一片赤红,素白长发与眉毛亦是如此。
楚婉冰哼道:“净尘道长伤得这么重,那个伪佛也该去了半条命吧!”
魏雪芯凝眉:“姐姐,我觉得那伪佛似乎未损及根本……”
楚婉冰愣了愣道:“不可能吧,受了净尘道长这么多剑,就算他护体气劲再雄厚也得七伤八涝。”
魏雪芯道:“姐姐,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我剑心感觉有些怪怪的,恐怕那伪佛没这么简单。”
于秀婷开口道:“雪芯说的没错,那伪佛受损并不严重,他只是连番下跪,急怒攻心昏了而已。”
楚婉冰听后气得直跺脚,娇声怒斥:苍天无眼,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
龙辉拍了拍她小手,安抚她情绪,说道:“冰儿,切莫动怒,咱们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那伪佛的深浅,那孽障不但防御力深厚,而且回气也极快,就连攻击力都叫人惊愕,简直就是毫无破绽。”
宗逸逍一边走路,一边替净尘输功,说道:“天下武功论攻击力以天剑谷剑气为首,论回气速度以玄门心法居首,儒门武功以后劲绵长著称,佛门则是护身气劲坚硬,但伪佛似乎将这四方优点都尽纳一声,且不说其他,单以防守回气而论,就可以拖垮不少同级高手了。”
他这话众人皆表示认同,方才激战,净尘就是被波旬拖得气空力尽,若非靠着一股血气悍勇支撑,胜负恐怕已经改写。
虽是两战胜,但龙辉并无太大喜色,毕竟对方未损及根本,最多只是丢尽颜面,而己方却伤了净尘和宗逸逍两大高手,尤其是净尘,没有大半年休养恐怕是恢复不过来。
罢了先回睦州再做打算吧!龙辉暗叹一声,领着众人朝睦州退去,刚过了烽火台,只见睦州城上风云席卷,闪电划下,地脉亦隐隐闹动。
于秀婷美眸凝望片刻,瞧出端倪,大叫不妙:“睦州城内的元气似有溃散之象,恐怕有事发生!”
龙辉心头一敛,火速赶路,化作龙形扑向睦州城。
进入城内,龙辉顿时感到四周的元气紊乱之极,心知阵法可能出了岔子,于是立即朝收藏极元器的地点赶去。
睦州的极元器藏在城西的土地庙里,平日香火鼎盛,人来人往,正是大隐隐于市,最佳的藏处。
但今日却是兵马戒备,刀枪林立,龙辉甫一现身,众兵士便将武器对准了他,当看清楚其面容后才赔礼让路。
龙辉急匆匆走了进去,极元器乃是藏在土地神像之下,但一进正殿便见土地神像崩塌破碎,极元器俨然灰化。
凌霄满面愁容地站在神像前,心绪似乎都集中在了这烂摊子之上,就连龙辉进来也未察觉。
龙辉开口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立即单膝跪下谢罪道:“龙主,属下无能,极元器已被敌人毁掉,请龙主降罪!”
龙辉摆了摆手道:“事已至此,降罪也于事无补,你且将事情始末说一遍。”凌霄叹道:“回禀龙主,事情就发生还没多久,属下当时正在营中跟风军师和岳彪商讨事情,忽然感到地脉奔腾,极元之气迅速流失,于是不敢怠慢就前来查看,结果发现成了这个样子。”
龙辉道:“这么说来,你也是刚刚知道此事。”
这是风望尘急匆匆跑了进来,说道:“龙主,属下已经问过方才的香客了,他们说是一个尼姑和两个和尚闯进来,一掌击碎土地神像。”
尼姑,和尚?龙辉立即想到度红尘,至于两个和尚:“卧虎林内只见风尊者,想必是地尊者和空尊者!”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原来卧虎林之局并非单纯的诱杀,而是局中有局,以此吸引己方注意,调动义军高手出击,造成后防空虚再趁机毁坏极元器。
“极元器虽毁,但阵法的威力余存,那三个贼子功体尚被压制,肯定没有走远,立即调遣兵马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