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婷儿叹道:“今年年初,元军攻下了樊城,如今襄阳已是孤城一座。”
文天祥大惊失色,道:“樊城一破,襄阳势若危卵!朝廷,朝廷可曾派兵救援?”
鱼婷儿道:“襄阳被元兵重重围困,消息已被封锁,朝廷并未得知,我随郭襄姐姐突围而出,只望能够求得援军。”
文天祥哦了一声,说道:“郭襄?可是北侠郭靖二小姐,小东邪?”
鱼婷儿点头。
文天祥叹道:“郭大侠一家,十年如一日地保卫襄阳,不愧侠之大者。但如今朝纲被贾似道把持,此人胆怯畏战,一味地讨好鞑子,郭二小姐未必能求来援军。”
这时茶楼外传来一阵喧闹,打破楼阁内的清幽宁静。
三人循声望去,竟看到一名身着华服的公子,带着闲汉三二十人,手执弹弓川弩,吹筒气球,拈竿乐器,带五七分酒,佯醉假颠,径直走入茶楼。
“茶博士,快给我泡壶醒酒茶!”
华服公子咧开嗓子大叫,那掌柜哪敢怠慢,急忙道:“小衙内您且先稍坐片刻,小人这就给您沏茶。”
华服公子坐下后,摇着醉醺醺的脑袋四周观望,忽然瞥见鱼婷儿,顿时两眼放光,酒也醒了大半,心痒难耐,暗忖道:“临安城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天仙子。”
于是心生亲近之意,便招呼身后泼皮去请鱼婷儿。
三五个泼皮听得主子发话,便走过去道:“小娘子,我家衙内想请你过去共饮一杯清茶!”
他们这话说得极为无礼,文天祥怒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尔等竟然如此大胆,调戏良家妇女,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衙内认出文天祥,嘿嘿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酸丁,被贬出京师居然还敢回来,胆子倒也不小!”
文天祥顿时看清此人面貌,咬牙道:“原来是你,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爹欺上瞒下,误国误民,你更是祸害八方!”
那衙内正是贾似道小儿子贾宝东,平日仗着贾似道宠爱,在临安城内欺男霸女,人称盗花太岁,凡他所到之处,百姓都得将自家妻女藏好,免得被他相中抢去淫辱。
这盗花太岁看见鱼婷儿这般天仙,怎会放过,心痒难耐,恨不得就将她拦腰抱起,纳为妻妾。
龙辉看见他那猥亵之极的目光在鱼婷儿身上流转,有股说不出的厌恶,在他看来鱼婷儿几乎就是魏雪芯,岂容他人染指和亵渎,一时间怒火翻腾。
这是盗花太岁站起身来,走过来望着鱼婷儿笑嘻嘻地道:“姑娘切莫理这酸丁,待小生替你赶走这些苍蝇,咱们再好好相聚一番。”
说罢便要伸手来拿鱼婷儿,却见龙辉怒眉一扬,袖袍拂动,猛地将他扫飞出去。
就算是一流的武林高手受不住龙辉这么一拂,更别说这个纵情酒色的纨绔子弟,直接昏死过去,出气多进气少。
那些泼皮吓得急忙扶起主子,叫道:“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打伤贾太师的公子,你还要不要命!”
龙辉懒得跟他们废话,再提三分真元,直接将他们部卷出茶楼。
文天祥看得目瞪口呆,不禁道:“龙兄,你,你这是……仙法吗?”
鱼婷儿解说道:“这是武功,龙大哥的武功高明得很哩。”
文天祥赞道:“世上竟有如此武功,文天祥领教了,看来真是天佑我大宋,危难之际还有龙兄此等异人出世!”
龙辉无言以对,他并不像干预这个乾坤之事,刚才不过是因为那纨绔子弟对鱼婷儿无礼才出手教训。
文天祥道:“昨日,来了一支鞑子使团说是要跟大宋商讨国事。”
龙辉冷笑道:“如今襄阳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这所谓的使团要么是来要挟,要么就是来麻痹朝廷,其心不善也。”
文天祥叹道:“若是朝中人人都如同龙先生这般清醒,我大宋何以至此困境。如今朝廷上下对元人卑躬屈膝,只希望保这一隅之地,不顾前线将士之生死,可是元人生性贪婪残暴,岂会就此甘休。”
龙辉叹道:“小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大宋从开国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软弱。”
文天祥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愣,奇道:“兄台何以这般认为?”
龙辉道:“太祖杯酒释兵权,重文轻武,随着时间越长,华夏武风便慢慢减弱,士兵战斗力羸弱,若是太平盛世尚好,可遇上外辱内乱便无力镇压。”
文天祥叹道:“你所言或许也是一个原因,但如今存亡之际,也顾不上孰对孰错,只要我文天祥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叫鞑子辱我河山,亡我华夏!”
说到最后几句时,眼中射出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的刚烈之气,令他文弱的身子变得刚强傲骨。
别过文天祥后,龙辉跟鱼婷儿朝鱼府走去,正好撞见郭襄,但她却是满脸怒气。
鱼婷儿问道:“郭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朝廷派救兵了吗?”
郭襄怒道:“这帮贪生怕死的狗官,为了讨好鞑子使团,居然罔顾襄阳军民之生死。我连续拜访了多个官员,他们都推三推四,不愿将吕大人的求救血书呈给皇上。尤其是贾似道那个奸臣,他居然说朝廷正在跟元人议和,不许我提襄阳之事,以免触怒元人。”
鱼婷儿听后也是一改温婉,咬牙怒骂奸臣该死。
郭襄又道:“那些鞑子使团有意羞辱我们,竟然要在临安城内设擂台挑战大宋武林!”
鱼婷儿惊道:“什么……那朝廷也答应了?”
郭襄道:“那些狗鞑子说的十分好听,什么宋元武学切磋,朝廷现在一心要跟鞑子议和,那会拒绝这些鞑子的要求!”
龙辉道:“鞑子是要借比武挫败宋民的反抗血性,为日后挥兵南下减轻阻碍!”
郭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只顾着发火,竟没想到这一点。”
鱼婷儿道:“可是现今八成以上的武林高手都齐聚襄阳,又有谁来应对这个擂台?”
郭襄傲然道:“狗鞑子欺我大宋无人,本小姐便叫他们饮恨临安!”
就在此时,龙辉心神突然一震,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禁脱口道:“龑霆剑?”
正是龑霆剑的剑意,龙辉急忙收敛心神感觉神剑所在,但这剑意只是一闪而过,再度归于虚无。
“龑霆剑……没错,这感觉错不了!”
龙辉浑身颤抖,激动万分,龑霆剑一定就在临安,他也顾不上惊世骇俗,立即腾空而去,追寻宝剑而去。
二女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龙辉忽然失常,撇下二女,郭襄虽觉莫名,但打擂之事迫在眉睫,第二日便发出帖子邀请各门派,各路豪杰接到她的邀请后纷纷赶往临安助拳,但时间仓促,只来了不到一百人,郭襄也甚是无奈,只得先派丐帮弟子招呼众人。
明日便是打擂之时,郭襄满怀惆怅地坐在屋顶,仰望明月,心中百感交集,既为襄阳担忧,又在思索明日之战,更有三分思绪飘向终南山。
“郭姐姐。”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鱼婷儿也登上屋顶,跟郭襄并肩坐下。
少女睁着乌溜溜的妙目望着郭襄,问道:“郭姐姐,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教训那些鞑子呢!”
郭襄笑了笑,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婷儿,姐姐是睡不着,你既然来了就陪我说说话吧。”
鱼婷儿嗯了一声。
郭襄随口问道:“婷儿,你觉得龙少侠怎么样?”
鱼婷儿说道:“我觉得龙大哥有些古怪,他的谈吐得体,却不知天下事,武功高强,但却不知从何而来。”
郭襄扑哧一声笑道:“哎呀,想不到婷儿妹子目光如此独到,竟然看到姐姐都看不到的东西,谈吐得体,武功高强……这不就是你当年悄悄跟姐姐说的事情吗?”
鱼婷儿脸颊一红,低语道:“郭姐姐,我当年说了什么?”
郭襄笑道:“以前我爹想给你说一门亲事,但你却说你日后夫婿一定要是谈吐得体,武功高强的少年英雄,啧啧,这个龙少侠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鱼婷儿脸颊刷的一下红透了,娇艳欲滴。
“姐姐,听说鞑子派出的高手来头不小,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鱼婷儿羞不可遏,急忙转移话题。
郭襄道:“他们有六个人,分别是八思巴的三弟子九莲上人、班纳喇嘛、飞鹰、蒙古十三翼的金狼、黑死、雪獒。”
鱼婷儿花容微变,道:“这些都是元人有名的高手,咱们这边有谁上去打擂?”
郭襄道:“时间紧迫,能赶来的武林人士不过百人,而且都是附近的小帮派,他们不是这些鞑子的对手,上台也是白白送死。”
鱼婷儿叹道:“要是郭大侠他们能够出手,还怕这些鞑子不成。”
郭襄道:“没办法了,明天只能由我一人上擂台了!”
鱼婷儿大惊失色急忙劝道:“郭姐姐,万万不可,鞑子人多势众,你一人恐怕会吃亏。”
郭襄盈盈起身,傲然道:“婷儿,不必担心。我爹是北侠,娘亲又是前任丐帮帮主,外公是东邪,而西狂又是我大哥,区区鞑子高手何足道哉!”
鱼婷儿还是担忧,芳心泛起一丝莫名:“要是龙大哥在,何必怕这些鞑子……只是龙大哥那天为何会这样?看他神情紧张无比,难道是因为那个雪芯?”
想到这里心头泛起一股莫名酸楚,眼圈一阵辛辣,几欲落泪。
旭日初升,初阳光华洒落大地,临安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金黄下,北城校场上摆着一个硕大的擂台,中原的各路武林人士已经围在擂台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