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明鸾蹙眉道:“他们力气如何?”
涟漪道:“看对方士兵精神抖擞,不似被阵法限制。”
鹭明鸾道:“我若猜得没错,这场大火已经损伤了金陵地脉,使得阵法出现缺损,难再限敌。”
“先令傲鸟众出击,狠狠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拖缓敌军!”
鹭明鸾冷声下令,妖将路飞立即率领三百傲鸟腾空飞起,朝敌人三路大军袭杀而去,孰料刚刚飞到半空,便遭遇连环闪电,不少傲鸟被雷劈落,死伤惨重。
鹭明鸾不由吃了一惊,当下便跃到空中,只见天际上方雷云密布,闷雷作响。
鹭明鸾刚一登天便遇上连环雷击,好似银蛇乱舞的电流朝她扑来,逼得她使出浑身解数才稳守不失。
鹭明鸾祭起七色神光护身,在雷电中飞行,欲探明雷云的范围,但发觉雷云延绵百里,几乎覆盖了整个金陵地界。
鹭明鸾降下城头,冷冷地道:“天上的雷云极不寻常,傲鸟众是飞不起来了,想来亦是沧释天的手段。”
这时鸿钧跟元鼎登上城头,询问战况,鹭明鸾便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但她并未向元鼎露出身份。
元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掐指推算,脸色越发阴沉,问道:“你们是不是曾杀过一个沧释天的分身?”
鹭明鸾点头道:“然也,大年初二吾与内子曾斩了沧贼一个分身。”
元鼎道:“你们中计了,沧释天是故意送一个分身给你们杀的。”
鹭明鸾奇道:“此话怎讲?”
元鼎道:“沧贼的分身蕴含着光明业火之元气,一旦殒命元气便会散离四方,最终是尘归尘土归土,但他又修了天穹妙法,所以死后又有部分元气窜入天空,而且丧命之处正好就是聚阴逆阳阵所在,元气从而可以借着阵法凝而不散,地上元气则掺入泥土,天上的元气便混入云层,金陵城天上地下都有沧贼的元功真气,待到聚阴逆阳阵启动时这地上的元气便会借着地火焚烧而窜起,与天上的元气呼应,从而引来雷云笼罩。”
鹭明鸾问道:“这雷云莫非也是一种阵法?”
元鼎点头道:“此阵名为幻云暴雷阵,金陵爆发的地火再加上沧释天分身的元功真气令得天地呼应,此阵已经有了足够的动力,只要稍加引动,便可万雷齐鸣。”
话音未落,数道旱天雷轰隆劈下,不少守城士兵被雷劲化作焦炭。
鹭明鸾暗叫不妙,这个幻云暴雷阵不但令得傲鸟族无法升空,更让金陵遭遇来自天上的攻击,情况极为恶劣。
元鼎嘿嘿一笑,似乎有几分幸灾乐祸,但他还没笑完一道怒雷就朝他劈来。
元鼎猝不及防,狼狈躲开,原本站得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
鹭明鸾反唇相讥道:“道长,这雷可不长眼睛,您可得悠着点,别太得意,小心被雷劈中!”
元鼎脸色一阵铁青,吹胡子瞪眼。
敌军已经逼近金陵,三路合围,排开阵势,只见刀兵如林,铠甲夺目,各大兵种依次排列,当真是军容雄壮。
只见众军之中立着一座法台,台上傲立着一名道人,正是紫鹤真人。
元鼎大怒,指着敌军阵营骂道:“岂有此理,紫鹤你这厮,敢在吾面前卖弄阵法,今天要不教训你,我便不叫元鼎!”
紫鹤听到元鼎的声音,有些意外地道:“哦,原来是昔日故友,元鼎道兄,你从临夏山逃出来后不好好安养,却来趟这浑水,当真不智也!”
元鼎哼道:“吾若是不智,而你去舔沧释天脚底便是不耻!”
紫鹤咦了一声道:“元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沧释天乃邪派中人,吾紫鹤身为玄宗修者,怎会自降身份,倒是你不廉耻跟妖魔为伍,将道门颜面都给丢尽了!”
元鼎遥指敌阵,道:“你们那个皇上其实就是沧释天假扮的,亏你这蠢货还傻兮兮地替他卖命。”
紫鹤冷笑一声,淡淡地道:“当今圣上雄才伟略,爱民如子,实乃千古明君,你这贼厮修要诽谤圣颜!”
鹭明鸾哼道:“元鼎,紫鹤那厮恐怕早就知道沧释天的身份了,你还是别白费唇舌,省点力气吧。”
元鼎嘿道:“既然紫鹤要做狗,道爷今日自降身份,做一回屠狗辈!”
紫鹤冷笑道:“元鼎废话少说,当日贫道便要一雪前耻,报你当年羞辱我之仇!”
当年同门学艺,紫鹤曾向净尘和元鼎比斗阵法,但却是连输两场,净尘为人宽容倒没什么,可是元鼎却是将这手下败将戏耍一番,弄得他颜面尽失,如今再见昔日对头,紫鹤怒气翻腾,誓要一雪前耻。
紫鹤点燃三支香火,凌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道:“化阴阳,断妖氛,雷火正法,急急如意令!”
璀璨符文化作绵绵道罡冲上云层,再度引来旱天雷助威。
面对惊雷霹雳,元鼎嘿嘿一笑,一摆衣袍道:“道爷修炼雷火功体,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玩雷,自取其辱也!”
话音未落,只见元鼎法指点地,引气化元,竟是阵中起阵,他挪动金陵城内涌起的地火,再以天罡之术引导,将地火余劲抽起,组成一道雄厚火墙,封住漫天怒雷,而且元鼎还有些羞辱紫鹤,将城头士兵部护住,不让雷劲伤其分毫。
紫鹤见自己召来的天雷竟伤不了一个敌军,不由恼羞成怒,当即再催动法力,引得来浓密雷云,降下万千暴雷,将整个金陵都笼罩在内。
鹭明鸾大叫不妙,这一轮雷击下来,金陵城内便要有不少民房化为乌有,百姓何辜。
元鼎虽欲夺道尊之位,但却始终心怀道者修心,从不滥杀百姓,如今看到紫鹤竟然向百姓下手,不由怒上眉梢:“紫鹤,你这无耻之徒!”
只见他再提焚天雷罡,真气赫然爆发,此时金陵阵法已经被破坏,所以他功体恢复十足。
元鼎捏法决,念咒术,以焚天雷罡为根基,引动地火护持,只见金陵城内的地火冲霄而起,与天雷缠斗在了一起。
这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一者欲雪耻,一者欲败敌,各展神通。
元鼎杀红了眼,当下跃下城墙,双足触地,以无上根基抽吸地火护体。
紫鹤法力化出一尊硕大无比的巨神,只见此神身负两翼,青面獠牙,尖嘴利爪,正是一尊雷神化相。
只见以天雷聚成攻势,急袭元鼎。
元鼎不让,抬臂一振,聚火成甲,正是焚天雷罡之烈火战铠,但这套站铠却在地势的加持下化作一尊庞大巨人,其须发赤红,身披厚甲,以不坏之躯硬接雷击,远方观战的士兵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正是雷神斗火仙,这种景象曾在铁壁关出现过一次,但那一次是两大武者的真气所化,而如今则是道者阵法比斗而现之异象。
阵法一途并非单纯地仰仗根基深厚,而是看谁先抢得先机,谁先蓄足大势,便可占得上风,因为阵法一成便是沟通天地,外人入阵便等同于跟天斗,与地争,要是没有破阵法门便会被硬生生拖垮。
紫鹤这幻云暴雷阵已经布下数个月,早已蓄势十足,如今召雷唤电那是信手捏来,要多少便有多少,相反元鼎是仓促迎敌,准备难免不,被对手反压一头,烈火站铠被雷神打得支离破碎。
大军阵中,沧释海率军亲征,此刻正端坐帅位之上,紧紧盯着这场罕世的道门阵法之争,而沧释天分身的神渊身为督军,却显得一派从容,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山喝茶。
他抿了一口香茗,将茶杯放下,掏出手绢抹了抹嘴角,笑道:“帅爷不必太紧张了,如今紫鹤道长的阵法大成,以阵破阵,笼罩金陵方圆百里,仍那元鼎有通天之能也无从反抗。”
靳紫衣淡淡地道:“法师如此有把握?”
神渊笑道:“贫道与紫鹤同出道门,对其能为有相当自信,这幻云暴雷阵一成,那些乱臣贼子必遭天谴,这金陵不用多久便要破城,到时候大军再掩杀过去,必可将这群乱党一举歼灭!”
靳紫衣和尹方犀同时沉默,不再多言,似乎心有所想,惹来沧释海一阵不悦。
轰隆一声,天打五雷轰,再度吸引了众人视线,只见紫鹤召出的雷神展翅振臂,发出隆隆啸声,似乎在威慑敌人,再看那尊火仙已经被雷电击灭,而元鼎更是一道旱天雷劈得浑身冒烟。
紫鹤意气风发,哈哈笑道:“元鼎,你知道ru猪是怎么烤成的吗?”
元鼎怒不可遏,双脚一顿,驾驭地火腾空而起,元功法咒牵扯八方,竟将金陵城内燃起的地火部吸来,化作九道凌厉火柱,冲向天空。
元鼎喝道:“紫鹤贼道,来试试爷爷此阵——地火九兽阵!”
九道火柱在其法术催化之下生成九大灵兽法相,分别是霸下、睚眦、饕餮、辟邪、囚牛、蒲牢、朝凤、鳌鱼、狴犴。
这阵法虽然威力巨大,但必须要借势孕生,正好刚才的那场大火令得元鼎可以从容施展。
烈火如焚,九兽空群而出,冲撞、扑击、噬咬,撕抓……誓将雷神撕成碎片,烧成灰烬,转眼间就把雷神围做一团,轮番缠战和攻击。
紫鹤见状咬破舌尖,以血画符,再催法力,振振有词地道:“法殛封神、太初定法。八卦生象,震雷引法,驱迫魔邪!”
雷神受其法力催动,巨掌擎天,雷光响应呼唤,再度倾泻而下。
雷电玄能化作兵刃,只见雷神左持电锥,右握雷锤,声威赫赫,反扑烈火九兽,雷兽重锤一敲,地火消散,囚牛覆灭。
刚屠一兽,下一组攻势又涌来,凶猛鳌鱼,噬向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