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雪芯只觉得龙辉气息虚弱无比,急得两眼通红,泫然欲泣:“大娘,大哥他……”
洛清妍把了把他脉像,叹道:“无妨,只是虚弱一阵子,让他好好休息吧。”魏雪芯含泪点头,跟洛清妍一同将龙辉带回龙府安置。
昏睡了两天两夜后,龙辉体内的元气渐渐恢复,但仍旧虚弱,他睁开眼时便看见楚婉冰趴在床沿睡着了,想来是陪夜后小盹片刻,龙辉心头一阵感激和温暖,便伸手轻抚她的秀发。
楚婉冰猛地睁开眼睛,哎呀一声,颇似惊喜地道:“小贼,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说罢就递来一杯热水,看龙辉喝过后,又道:“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些碎肉粥。”
龙辉摇了摇头,问道:“我昏了多久?”
楚婉冰道:“两天两夜,现在是第三天的傍晚。当时你不断发高烧,可把我吓坏了,幸好你挨过来了。”
龙辉叹道:“让冰儿担忧了,真是对不住。”
楚婉冰撅了撅小嘴,酸溜溜地道:“哼,亏人家还这么关心你,你去强吞那个邪神分身的精血元气都被跟人家事先打个招呼!只是告诉娘亲,偏心鬼!”
原来龙辉以自身为媒介,将邪神佛身的元气吸过来,便能保持元气不散,但这个过程也极为凶险,一个不慎便是碎体而亡,死无尸,所以他并未张扬,只告诉了洛清妍一人,楚婉冰也是事后得知,当时就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哆嗦,得知龙辉没事后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龙辉理了理她腮边凌乱的秀发,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楚婉冰道:“除了娘亲外,也就只有我跟雪芯、二娘了,我怕其他姐妹也担心,所以就没将事情的凶险说出,只是说你在跟天令禅激战时损了真元,要好好休息。”
她顿了顿,嘀咕道:“臭小贼,四个人中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厚此薄彼!”
确认龙辉安然后,小凤凰的醋坛子又打翻,十句话有九句是在吃醋,见这丫头一脸幽怨的模样,龙辉哭笑不得,一把将她抱住,温言哄劝,总算平复她的醋意。
楚婉冰倚在他怀里,妮声道:“小贼,以后你可不能再冒这种险了,好不好?”
龙辉紧紧抱住她,嗯了一声,道:“冰儿,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楚婉冰哼道:“你每次都叫我放心,可每次都叫我担心。”
龙辉被她这一通埋怨弄得好生尴尬,但心里却知道这妮子也是爱极了自己,便打定注意以后绝不叫她担惊受怕。
小凤凰似乎放开了话匣子,不断嘟囔,句句都在埋汰龙辉不顾家,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龙辉自知理亏不敢反驳,便由她继续唠叨,但心头还是涌起一股暖流。
龙辉问道:“冰儿,前线战事如何了?”
楚婉冰停住话语,道:“丹郡方面取胜,打退敌军,梁明跟孙德将追杀伏兵,斩敌八千,岳彪拦截偷袭金陵的敌军,也大获胜,而齐桓等一众文臣也安然抵达金陵。”
龙辉问道:“那……那高鸿的事情呢?”
楚婉冰知道他想问什么,道:“我命人先给齐桓接风洗尘,然后安置住所……他们还要忙上一段时间,三五天内事情还不会传到师娘那儿,但时间一久恐怕就……”
穆馨儿对待高鸿便如亲生儿子,若她知道当初以胁迫威逼,玷污自身清白的人便是高鸿,恐怕她会因一时羞愧悲愤而寻短,想到这里,龙辉也是一阵头疼,不知如何将此残酷的真相告诉穆馨儿。
这时魏雪芯捧着一盆热水进来,想来是要给龙辉擦脸的,但看到龙辉醒来后,高兴得连盆子都掉在地上。
龙辉问道:“雪芯,剑鸣情况可好?”
魏雪芯点头道:“弟弟的元气已经开始活络,气血畅通了不少,好很多了。”龙辉翻身下床,将这对姐妹拉到床上,替她们盖好被子,说道:“我已经睡了几天了,身子酸痛,现在就出去走走,你们姐妹两好好补个觉,要是我回来没看到你们睡觉,小心家法伺候。”
小凤凰先是参与了一场激战,又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再加上要瞒住众姐妹,已是累得不轻,一躺在床上便昏沉沉睡去。
魏雪芯虽然不困,但看姐姐睡得香甜也受到感染,便也阖目养息。
安抚这对姐妹花后,龙辉独自一人走出府邸,心情甚是繁杂,对于高鸿之事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穆馨儿说,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烟柳居,他有种想进去跟于秀婷倾诉的冲动,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在门外徘徊了片刻,他正欲转身离去,却见大门缓缓打开,里边步出一道婀娜倩影,于秀婷仍旧是一身缁衣墨裙,在与他眼神一接触便侧过头去。
龙辉随口笑道:“这么巧啊,婷儿!”
于秀婷脸色倏然一变,厉喝道:“住口,你叫什么!”
龙辉道:“按照赌约,我已经在三个月内寻来至阳至刚的精血元气,这一声婷儿还是叫得起吧!”
于秀婷粉面通红,眼眸急忙朝四周扫了一眼,幸亏此时附近没有外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眼便将脸色绷紧,冷冷哼了一声,抬足便走不理会龙辉的疯话。
龙辉如今心烦意乱,但叫了这一声婷儿后,却是没来得一阵舒畅,憋闷心情舒缓了不少。
他不由自主地跟上去,问道:“婷儿,你要去何处?”
于秀婷脸颊烘热,喝道:“你奋不顾身地取来这精血元气,我很是感激你,但你能不能收敛几分,莫要在这般没脸没臊。”
龙辉改口问道:“剑鸣的伤势如何?”
于秀婷脸色稍缓,嗯了一声,道:“好很多了,有你的精血引导,中和了那股至刚至烈的猛劲,他身子得以完吸纳这精血元气。”
龙辉道:“当时若无婷儿你的精血护住心脉,剑鸣也没这么快复元,这都是咱们两人的功劳。”
这话似内藏深意,于秀婷听得有些别扭,正在寻思时,却闻龙辉说道:“呵呵,咱们的血都融入剑鸣体内,这算不算是血脉相连呢?”
于秀婷雪靥生晕,娇羞无限,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便走,龙辉就在后边跟着,于秀婷暗骂这小子怎地如此啰嗦,于是便加快脚步,龙辉也随之加速,最后竟演变成轻功比试,街上之人只见有两道影子掠过,却不见人影,都以为大白天活见鬼了,吓得不少人都躲回家中。
于秀婷奔到湖边,倏然止步,龙辉瞧得奇怪,便想问她,却闻于秀婷在岸边询问一个渔夫:“船家,可有新鲜鲤鱼,卖我一尾吧。”
她容貌端雅秀丽,谈吐得体,来此卖鱼就像是一个操持家事贤惠妇人,渔民也对她客客气气。
一个老渔民道:“这位夫人,咱们早上打来的鲜鱼都已经在中午前买完了。”于秀婷略显失望,道:“一条也没有了吗?”
老渔民道:“金陵城内的大户人家和酒楼饭馆一大早便来买鲜鱼,不到中午就已经卖光了,夫人若想买鱼明日来早一些,那时会有鲜鱼的。”
于秀婷失望地叹了口气,便欲转身离去,却闻龙辉道:“要鲜鱼何须等到明日,今天我便去捉几条过来。”
说罢便给老渔民塞了几块碎银子,问他借来一艘渔船,便要撑杆出水。
于秀婷嗤之以鼻道:“你会捉鱼吗?”
龙辉笑道:“婷儿,你想知道,便跟着上船,会不会很快便见分晓。”
这儿还有不少渔民,于秀婷见他大大咧咧地叫唤自己做婷儿,顿时又羞又怒,恨不得便一剑把他刺下水中。
那个老渔民呵呵笑道:“老爷原来是想搏夫人一笑,果然是风趣人也。”
于秀婷虽然已经孕育一双儿女,年近四十,但内功深厚,天生丽质,看起来便像是二十多岁的花信少妇,那些渔民都误以为她跟龙辉是一对大户人家的夫妻。
于秀婷一听这老渔民的话,耳根转瞬便濡上一层胭脂,若她掉头就走便如同一个跟丈夫耍花腔的小妇人,但若是登船的话,那更不成样子,端的是进退两难。
“婷儿,愣在岸边做什么,快些上来吧!”
龙辉看出渔民的误会,心中不由大乐,便笑嘻嘻地朝于秀婷招手。
于秀婷只觉浑身一片烘热,暗忖道:“我若继续犹豫,那小子恐怕还会说出什么疯话。我便登船去,若他真敢无礼,便赏他几剑,我还不信制不住你这元气未复的色痞子!”
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他是为了救剑鸣才元气大伤的,那我便下手轻一些,点他穴道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于秀婷莲足轻踏,登上渔舟。
龙辉拿起撑杆朝岸上一点,船只一下子就驶出两丈开外。
第08回烟柳花开
小舟入水,龙辉见旁无外人便施展葵水真元驱动水浪,也省了撑杆的功夫,于秀婷在船尾望着他,冷笑道:“你连渔网鱼竿都没带,难不成要钻到水里捉鱼?”
龙辉哈哈笑道:“然也,待我先脱去外衣!”
说着便宽衣解带,于秀婷粉面羞红,跺脚嗔道:“你做什么!还不快穿上!”
龙辉道:“是婷儿你让我钻入水里的,不脱衣服怎么钻!”
于秀婷白了他一眼,哼道:“谁说跳水一定要脱衣!”
龙辉嘿嘿一笑:“也是!婷儿,你要多少鲜鱼?”
于秀婷没好气地道:“三十斤,你拿得来吗?”
龙辉神秘一笑,吹了一个口哨,不过片刻河水一阵翻腾,无数鱼虾朝着渔船游来,龙辉伸手一招以葵水真元将鱼虾扯了上来,一个偌大的水球浮在半空,鱼虾则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