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作为霍格沃兹的教授，他必须考虑校园的安全，“这不是你该到的地方，格林德沃先生。”无力感在身上游走。
对面的男子闲适着，仿佛未曾与人比拼过，“霍格沃兹的开放日，”完美无瑕的微笑，“教授先生似乎忘记了。”
记忆是个承重的包袱，带着它的人总比空手的累了许多。淡淡的交锋，漫无边际的闲扯，“禁”字前的怯步，直到从容地挥手说再见。期待在一次相见，或者，再也不见。
寂静，声响，寂静。吓跑了躲在风景画的地洞里打瞌睡的小拉普，也让办公室的器具整体改变了位置，不为人知处，被改变的还有很多，但是感谢霍格沃兹优秀的古堡建筑体系，某些事情被死死地压住了没有散溢出去。
“我想，小格莱尔送了一个很不错的礼物。”温文尔雅的道别，或者下次的预约。
43如果说再见(上）
已经到达厨房，云择欢没有空手而归的想法，抱着交流的心态和家养小精灵们探讨了法国、印度和中国餐饮文化的不同顺便交流了几份亚历宝宝喜欢的餐点之后，她托着虽然施了扩充空间的魔法却依然装得满满的盘子进入了密道。
“来的时候……是从这个门的吧……”脚下踉跄了一下便似乎忘记了之前的路径，云择欢揉了揉太阳穴，记忆力退化？她应该还没有到更年期吧！轻笑一声继续往前，应该快到了吧。密道一直往下，有些水气。
斯莱特林地下室离湖很近，头顶的窗户映着外面的景色，水草悠悠。墙上忽然开出一人高的门洞，女子从中走出，还伸手摸了摸门框，“有趣、有趣，打开居然感觉不到魔法波动，回家找找书，说不定便宜的祖先大人留了什么蛛丝马迹。”如果可行就在冈特庄园也安几个，这样上下楼梯就没那么麻烦了。
“……力量？”刚想念出卧室的通关口令，隐约听到低沉的声音，云择欢站住了。
“是，经过那样的情景，很正常不是么。”男孩的声音平平的，未到变声期。
“呵呵……”
蛊惑，或是其他什么？小退几步，扬声，“Love，honor，andjustice！”
门开了，小外公阁下已经结束了与变形学教授的会谈，坐在卧室里本不存在的高背椅上，亚历直坐在床头，腰离软软的靠枕有明显的距离。
放下托盘，“我打扰了吗？不过，下午茶时间，还是补充些能量比较好。”微笑自如，走近有些紧张的亚历宝宝，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上用力一点，人便倒在了靠枕上。看着倒在深色的床单上、碍于母亲大人威力不好坐起来、表情带着不安、在深绿色的包围下显得分外小的男孩，云择欢把脸色调整到“语重心长”位格，“小兔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然后拿出托盘里的东西，一桩一桩堆在了床头柜上。
“来一点锡兰高地的红茶？”转向小外公阁下。
“不错的提议。”
之后是沉默的下午茶。
云择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教育宝宝最好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而对这位一直称呼“小外公”、“小叔叔”的前任或者现任魔王殿下，难道跟他寒暄“和老情人有没有复合”或者“记忆恢复了没”？如果后者的回答是“Yes”，那么等着世界大同吧！
“亚历山大，还记得通关口令？”收拾完东西，云择欢决定亲自送回厨房，把时间留给两个人之前只简单地提了一句。
“记得。”男孩浅浅地笑了。
“嗯。那么，我先去看望那位受伤的教授先生了。”
未来的选择或者就在今天，云择欢不想插手。十一年来有太多的决定亚历可以自己作，这一件也不例外，毕竟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取向已经和原来那位完全不同了。不过她也知道她这是在做一场豪赌，至于结局，管它是否大浪滔天！
密道还是原来的，又一次崴到脚之后，云择欢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平衡能力退化了，或者最近坐在桌前的时间过多了。
……
“小笨蛋，我们的灵力是挂在灵魂上的，不然你以为换来换去那么好玩的？”年轻女子好笑地揉乱怀中孩子的头发解释道。
“什么，嗯，换来换去的？”小女孩一脸茫然。
“又没有印象了么……真是，居然这一代出了那么难搞的小孩……”稍微年长一点的女子叹气。
“祖奶奶，那小六十一她……我们该怎么办？”年轻女子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安抚着觉得呆在又黑又白的大屋子里无聊而且不舒服的小女孩。
“小六十，就让她当个笨小孩吧，没有烦恼地长大，也好。”年长女子的声音轻了下去，似叹息，似吟唱，似祷祝，似最后的决定。
……
“哇！妈咪，这难道是你在集贤殿的学位证书？两门修业？一年半毕业？还有十七个老师的联名推荐？天哪，掉颗冰雹让我清醒一下吧！”
“居然被你翻出一张了啊……”声音欣然有笑意，“还以为藏得……”
……
“妈——我怎么可以懂蛇语——”音调猛然拔高。
“念儿，淑女——淑女——”揉了揉忽然受折磨的耳朵，“这是同化，再正常不过了。”
……
“是‘不恕’、即使祖奶奶也无解的‘不恕’啊！虽然我没有存心，可是……”绿光仿佛还在眼前。
“小六十一也长大了啊……”女子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灵力的源头是平衡，还记得天秤座的传说吗？两者有些相似之处，黑白之间的决断衡量。灰飞烟灭，只是回到了原初……我们的灵力是最温和的一种，所以我们死后……”
……
猛然坐起，死后是如何的？当初祖奶奶说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大脑开始空白，手无意识地抓紧，床单？不是刚刚穿过密道？
环顾四周，自己坐在屋子东向的梨花木大床上，右侧是装饰作用大于使用的立式橱，空地上零散几个唐式小圆墩，床前的书桌上，早先看了一半的《三礼名物通释》被风吹起了半个角。一切都表明，这是在云家别墅自己的卧房。
怎么会……云择欢咬了咬嘴唇，这太突然了，什么先兆都没有，正常状况的回来应该是在那边的四天之后，所以她才毫不在意地去了霍格沃兹。
摇摇晃晃地下了床，下楼，倚着扶手一片茫然。
“念儿？回来了？今天的早餐可是你娘难得下厨的成果。”父亲和蔼地微笑着招呼女儿。
“哦。”睁着眼睛下楼，一脚踩空。
“小心。”武林高手的父亲大人及时护驾，顺便直接把人挪到庭院的餐桌前。
“是……大……救驾……”青花瓷的盘子里，点心上波浪漩涡状的半透明酥丝一根一根在阳光下看得分明。
“念……”女子洗好手，围裙解到一半就不得不腾出手接住忽然倒过来的女儿。
“呜……娘……”
44如果说再见（下）
待了半晌，等到女儿自动收干眼泪。云星落清楚，要是则欢哭的时候以平时怎么都叫不出口“娘”来开头就代表别人是怎么也哄不回来的了，等到她哭够了自然会讲。摸摸女儿的头顶，“那边出问题了？”问句，肯定的语气。
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偷偷看了看一直凝神不语的父亲，云择欢坐直了身体，“唔，是出了些问题。”于是简单地讲述，从捡到小外公阁下讲起，可是说着说着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用力捶了几下脑袋，“天哪，白痴，忽视，不考虑清楚后果，还有意气用事！……”云择欢在位置上扭来扭去不得安生，心里略有些发慌，“妈咪，难道说那是我是因了那边的特殊情况衍伸出来的新人格？潜意识的催眠与代入？”
云星落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女儿，忽然问，“念儿，仔细些说，之前那一次你受的伤究竟是如何好转的？”
“之前？被偷袭的那一次？”
“正是。”云星落点头，抬手按住了因听到女儿当初轻描淡写的“小失误”居然有莫大的后遗症而失色的丈夫。
“离魂，时间重新到了则返魂。”忆起那时的感受，云择欢觉得血液开始发凉。
“……果然。”
“是什么？”急扯住母亲的袖子。
“你说当初只是擦破了皮，事实上那股破坏性的力量应该还在那个身体里。带有灵力的灵魂是具有很强同化作用的，你一直说那边使用的魔法与灵力有冲突，所以术法使得零零落落，我想实际上应该是一大部分的灵力被调用了。”云星落轻叩着陶瓷杯说道。
“是为了与那股破坏性力量达成平衡？”云择欢有些明悟。
“不止如此，”说着，云星落的脸上浮起了古怪的神色，“那个‘她’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已经没有力量支撑躯体了，而你则接下了两副担子……我想，那个霍格沃兹城堡里，魔法粒子的密度应该很高吧。”
“这个，倒是不怎么清楚，我只知道医疗翼肯定是这样，厄……”云择欢忽然想到如果那边密道里倒下的“自己”被人发现了，多半是要先送进医疗翼，可是按自己现在的状况应该算是“不在了”的吧——她可没办法知道每月自己回“家”的那个晚上，那个身体该是怎样的状况。不过这下可好了，倒在霍格沃兹密道里，还是古老血脉的一支，巫师界的舆论还不知将被导成什么样子，大小魔王外加未来的白方BOSS，人物可都是到齐了的！
“灵力过于不均衡，偏偏那些法门又被#%*￥，忽然受到强大外力挤压肯定会有起伏。”云星落含糊过的句子被秦梦川注意到了，对妻子比了一个“待会儿解释给我听”的手势，却也没有告诉女儿的意思。
“念儿，做些准备吧，如果我的猜想没错，你还可以再过去……”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云择欢开心起来，“抛家弃子”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何况两边又不是不能兼顾。
云星落微微一笑，按下女儿的肩膀，“只是要加一个‘但书’。”看着安静下来的女儿，“念儿，这一次来去的间隔只有27天零几个小时，它离30日有不小的距离。”
话说到这儿已经很清楚了，一两年内或者就在无法在时间里来去，“可现在是二月不是么？”本来天数就不足，按以往那样来几月去几年的惯例应该不会被克扣掉多少时日。
“最多也不过剩下两年半的时间，念儿，想想怎么道别吧。”云星落放柔了嗓音。
情绪低落了，不过至少还有一个好消息，不是立刻就离开么！云择欢伸长勺子戳破了盘里大救驾上那透明的酥丝，忽然笑开了，“参观过墓地，背过一百遍经过篡改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且还有家人在身旁，很多本该悲伤的事情都将消失了，虽然没等到养老，总体说来也还不错的……”挖了一大勺点心塞进嘴巴几乎被噎着，“对了，既然克劳迪先生消逝在海上了，克劳迪夫人追随而去倒也是一桩美事……就大海好了，往事都随波而荡，还真舍不太的那个‘寡妇’的名头……”
===================夫妻俩进入书房的分割线==================
“念儿曾学过灵力的运用法门？这是怎么一回事？”关系到女儿，长须飘飘的秦梦川再也摆不出仙风道骨的模样。
“少阳，可还记得念儿小时候的嗜睡症？”
“记得，六岁零九个月找到了古药方，服了整整二十四贴才好。”那段时间，秦梦川煎药都煎得心惊。
“那不是嗜睡，是离魂。亏得那时灵力还小，在这个时代迷路了倒还好找。”云星落苦笑，最让人胆战心惊的一次是明明连睡了四天了，找到的时候却问“咦，妈咪不是才穿了一会儿漂亮的唐朝裙子，为什么换掉了呢？”可是明明那条长裙是女儿睡前看到的，因为累赘、行动（寻魂）不方便三天前就换了。
“那么七岁之后的念儿……”
“我找了祖奶奶，在念儿的灵力上作了手脚。”云星落的眼神平平地望向窗外，“所以之后的念儿笨了许多，很多东西只教一遍绝对是听不懂的，小时候学过的那些古籍本子、三四国语言也几乎都忘光了。”也亏得女儿超级迟钝的神经，根本不明白也没想过弄明白为什么平日里神情或者崇拜或者畏缩的小伙伴、言语或者尖酸或者艳羡的大人们为何一下子都转了心向。
“现在的念儿也不错，至少平安喜乐是足够了。”
“是呢，没经过一战，二战也不会经过，加上超越时空的思想和虽然半吊子还是有些用处的术法……”云星落笑了，或者还有什么“机关算尽误性命，老天偏爱傻卿卿”吧。听女儿偶尔的详述，那挖到的第一桶居然是金而不是铁块儿已是大幸运；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凶险之人也是幸运；而那些看似锦簇实则“填鸭”的教法居然教出“可爱的小兔子”则更是幸运——虽然红眼睛的不只兔子还有一些蛇；而撺掇黑BOSS调戏夜骐、送白BOSS剃须刀居然还活着，该说果然也是BOSS娘么？
“念儿的武艺也足以自保。”秦梦川捋须道。
“是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云星落轻轻摇头。念儿，云择欢，云家第六十一代女儿，不论怎样都是幸运的，截止至祖祠名录上的云六十，云家的祭礼终于完整的结束了。
45平凡的日子
冈特庄园。
雪花飘飘盖住了整个大地，庄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