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被铲出了一条平滑的通道。一辆老式汽车缓缓开进了南院大门。
“欢迎回家,克劳迪夫人。”男侍打开车门鞠躬行礼。
“马丁,最近又没有发生什么?”走下车,云择欢询问。虽然本可以走壁炉,但是她觉得在清洁度方面无法接受,还有就是,女主人的离开和回来,必须要有一个不引人怀疑的方式,毕竟庄园是巫师和普通人混用的。
“是的,夫人,艾琳小姐会来了。”男侍拎着皮箱,一边引路一边说明。
“艾琳?”声调忽然提高,脚步加急,“她好么?是不是安然无恙?”尽管有寄送了不少魔法防护品,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是的,艾琳小姐没有受伤。”
进入大厅,“姑姑?!”迎上前的是气质上佳、偏瘦但是精神很好、眼神亮晶晶的女孩子。
上下打量一番,云择欢微微笑了,虽然瘦了,但是还算健康,这个年份还没有正式开战,尽管上空已有紧张的气象、炮灰开始出现,但在英国本土安全还不算是大问题。“回来就好,这位是……”艾琳的边上还有一个女孩,高个子,棕色的短发清爽利落。
“姑姑,这是和我同一个部门的杰西卡……”握住云择欢的手,艾琳开始给两人作介绍。
巫师们虽然对普通人有某种保密的手段,但是使用的并不完全,特别是当普通人当中有新的小巫师产生的时候,杰西卡的家人中也有巫师,这也是艾琳敢把人带回家玩的原因。
“杰西卡,把这里当自己家里就好,不必拘束。”或许是女孩难得面对面的见到除家人外真正的巫师,免不了有些紧张。“对了,艾琳,莫芬呢?”
“叔叔在北院的书房。”
云择欢点头,她需要跟莫芬商量些事情。
在密道里晕倒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在现代的家,不过很快又回来了,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密道,只是出去的时候见到亚历宝宝不免要编出“找到一个有趣的房间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这样的借口,格林德沃阁下也在附近,虽然不怎么相信但也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
按照妈妈的说法,留在这个时代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剩三年,三年之内要准备很多东西啊!家人、主要是亚历宝宝和艾琳的未来,普通人世界的产业,还有很麻烦的与第一代黑BOSS的牵扯……
云择欢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宝宝是不是会走入歧途,毕竟那些“原本应该发生的事件”都被她盖头换面在宝宝很小的时候就当成寓言讲过了,虽然在霍格沃茨那回听墙角的时候知道小兔子希望有更强的力量,但是变强是人之常情不是么?而且兵法里面也有“示弱”一招的介绍。所以尽管亚历年纪还小,云择欢也不认为他会在格林德沃手上吃什么亏,何况亚历本身也有姓氏和校园的双重后盾。
说到后盾,本来云择欢是也有可能留在霍格沃兹的,校长用语言试探过一次。因为魁地奇赛场上担任麻瓜研究学教授的凯恩*迪兰特先生意外受伤,一时间无法继续授课,而现阶段最佳的上课人选便是作为原冈特家小女儿的格莱尔*克劳迪了,有一定的底蕴,又对麻瓜有一定的了解。面对校长很诱人的提议,考虑到身体状况的云择欢不得不无奈婉拒,要是上课时间突然“魂归现代”了,那受到惊吓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了。
言归正传。
艾琳是普通人,或许思想方面的接受度比一般人要高了些,但是做为普通人就需要面对之后的战争阴影,云择欢没有别的办法保证她的安全,只有努力看二战史找找欧洲地图上没有打仗的地方,实在不行的话送美国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离珍珠港远远的。
至于莫芬,已经是成年人,而且还有姓氏作为依靠,虽然大贵族的气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培养出来的,但是现有的状况还是能够骗骗人的,而且离开前他在接待所谓的“巫师巡游协会”,听小外公阁下后来的介绍还是个历史悠久、颇有分量的组织。
格林德沃没有和她一起回来,他转道秘密去了德国。身份的隐瞒是必须的,云择欢用脚趾头也能推算出来,头头突然失踪,什么口信都没有留下,过了那么久肯定有些按捺不住野心的人们。优秀的领导人也可以收复新气傲的下属,但是一旦领导人毫无预兆地离开,谁将接过权杖是个问题。小外公阁下虽然明白了自己原来的身份,但是“汪汪汪”咒语的威力是在大了些。不认识下属就代表无法知晓之前自己的态度,毕竟深层次里人们彼此的关系是不可能反映在平时看的报纸上。还有就是,自从消去了这一位的记忆,接下来的时日便等于是重塑了他的心理与性格——虽然有可能只是把原来的碎片粘了起来……大约,这回不会让巫师和普通人对立得那么厉害了吧,云择欢很不负责任地想。
北院静悄悄的,仆人们都集中在南院,而唯一的蒂尔多平时也不会出现在人前。
敲了敲书房门,“莫芬,可以和你谈谈么?”
“格莱尔?回来得正好,关于那个什么巫师巡游协会的,我有些疑问想找你……”
……
时光如流水,有浪花,偶尔也有暗涡,总之是一去不复返了。
密室里的蛇怪被亚历宝宝和纳吉尼以“奉养多萝西蛇祖宗”的名义联手拐带了出来,寄养在赫夫普夫的秘密花园——近千年的积累,花园里吓人的植物实在不少,即使蛇怪也不敢乱跑;这便体现出交友广阔的好处了,可以正大光明的腐败一把,因为作为亚历好友之一的索恩*萨拉姆正是赫夫普夫秘密花园的钥匙保管人。几个好学的小孩特别研究的蛇怪石化人的秘密搞出了“石化体验版”的恶作剧玩具。
根据斯莱特林画像的提示,格莱芬多练歌房也被翻了出来。据说是因为格莱芬多五音不全的缘故,所以偌大的房间里唯一的魔法就是“掌声与口哨的鼓励”。经过一番整理,这间房子便成了蛇院孩子们魔法练习的最佳场所,成功了有掌声,失败了有鼓励,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了吗?
然后是云择欢很可怜地去看了几次牙医。不是牙齿脱落,而是蛀牙!因为每到一个节日亚历宝宝都会收到越来越多的礼物,所以他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大包小包送往家里,连着几个节日都是犹如小山一般的甜甜的巧克力让云择欢吃的眉开眼笑,当然,放开肚皮吃甜食的后果是惨重的……
德国巫师的上层有了不小的人事变动,不过这与冈特家没什么关系。
教授们突然觉得改变形象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从邓不利多教授一个暑假之后忽然只剩半寸许的短胡子开始,魔药学教授斯拉格霍恩减肥了,佛立维教授开始学习如何利用人们的视觉误差增高,麻瓜学教授凯恩*迪兰特忽然戴起了眼镜、头发向后梳、额头上画了十字架、脸上还有星星和露珠、美其名曰“近年来报纸调查中最受少女欢迎的形象”——某超越时代的成果……
艾琳闪婚了,而新郎居然不姓邱吉尔!
……
终于有一天,傍晚的时候,男孩查了一天的资料终于走出书房,忽然听到母亲大人有些低沉的声音:“亚历,能弹一会儿钢琴给我听吗?就弹《出埃及记》好不好?”
46格莱尔与梅洛普
《出埃及记》?男孩点头微笑,“好的,不过这个学期比较忙,在学校好久没碰钢琴了,需要练习一会儿。”
云择欢一直对霍格沃兹有求必应室居然找不到钢琴这一点存有怨念,最后终于串通了家养小精灵把钢琴缩小了搬进了学校,当然同时进入霍格沃兹的还有一整套魔法回音设备——有了格莱芬多练歌房作魔法练习的场所,有求必应室便可以改作钢琴舞台了。某云在暑假的时候会给亚历宝宝报名参加钢琴比赛,算是保持与普通人世界的联系,毕竟这个年代科学发展速度非比寻常,她可不希望看到多年以后巫师们依然使用同一列蒸汽机车去学校。
斜靠在矮塌上看着长大了的自家宝贝,云择欢舒展了眉眼。已经两年半过去了,从那一次回家开始每月都会提前一天回到现代,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中午时候便觉得身体有些不听指挥,“东方琉璃,与我慈悲”的咒语不过用后一日的昏迷换来几个小时生命力的停止流逝,思考到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决定把宝贝的真实身世告知,何必呢,反正里德尔家的儿子女儿虽然也不错,但是绝对不会是自家儿媳或者儿婿,连莫芬的眼都入不了,亚历的就不用担心了。
眼睛开始模糊,眼皮直打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如果这次闭上了眼睛就再也看不到这个时代,某云想留下些可以寻找得到的记忆,比如对着马克西姆萌TOM之类。
琴声响起,模仿零乱的马蹄声,渐渐转入那个时代。手腕跳动,有力的节奏勉强扯住思绪留在客厅里。
夕阳穿过落地窗,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影响,三角钢琴旁边,少年的脸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金色。古木的矮塌上,女子终于撑不住了,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一个音不小心错位,男孩不好意思地抬头却蓦然僵住。矮塌之上,发丝扬起,碎金色的流质呈螺旋状上升,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侧影含于中央,抬手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落地窗大开着,一阵风扑入窗口,碎金的一片晃动了一下便消失无踪。
“蒂尔多。”
“什么事,小主人?”穿着棉织衣物的小个子突然出现。
“无论莫芬在干什么,请他立刻来这里。”男孩的声音平稳但是紧绷着。母亲近两年来用各种方法挑战人心脏和神经承受力的次数多了,这一次也是吧,只是不要告诉他那都是为了这一次的惊吓做准备。
男主人的脚步声近了。客厅里,男孩的身影在矮塌前一动不动。
“什么事那么急?亚历山大,我正在……亚历?”走近侄子身边,莫芬猛地倒退一步,“梅……梅洛普?”眼前所见是一个完全的惊吓。
“……梅洛普?云云妈咪以前的名字?”男孩的声音“倏”地回头,眼神锐利。
莫芬捂着心口跌坐在沙发上,脸上是浓浓的不解,“这是梅洛普十五年前的样子,亚历,刚刚发生了什么?”躺在矮塌上的那幅样子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看过了?十年,还是十五年?六七年前妹妹找到自己的时候似乎已经和记忆中的不太相同了,之前自己都在干什么?喝酒、醉酒、酗酒混着日子,然后忽然有一天蒂尔多大叫着小姐回来了。梅洛普长大了很多,也变化了很多,可是当重新看到那幅苍白无神、瘦弱无力的样子,自己还是能确定她就是妹妹。
“没有呼吸,碎金的流质上升然后散去,变成这样。”干巴巴的回答。温和可亲的窈窕淑女忽然变成表情尖刻干瘦妇人,偏偏那还是自己的娘亲!巨大的落差让男孩一时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蒂尔多,把相册拿来。”莫芬无力地挥了挥手。
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把一堆精美的相册放在客厅一侧的桌上。
莫芬抬头扫了一眼,“不止这些,包括最老的几本。”
蒂尔多鞠了一个躬,很快桌上有多了几叠册子。莫芬走上前翻了几下,“亚历山大,过来这里。”
“这些是……”
“相机发明之前都是画像,从这一本开始是两种映像手段装帧在一起的。”莫芬一边简单地向画像里的各式人物行礼一边翻页,“没落之后虽然相片和画像都极少了,但是爷爷在世的时候依照规矩依然留了几张。”指向其中的一页,画像上有些瘦弱的女子身旁靠着一个男孩,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这是梅洛普出生时候留下的,是曾爷爷离开前的最后一道命令。”
又翻过一页,一个满身戾气的男孩和一个表情难看的女孩离的老远,男孩不时推搡女孩几下,女孩的脸则越来越阴沉,就差冒出鬼火了,“这是当年我吵着硬要求的。”又看了几眼那张实在称不上好看的照片,莫芬把相册交给侄子,表情有些奇异,“你大概不知道,冈特家族向来不与其他家族联姻,你还是几代以来唯一的新血。”
“是么。”男孩没有在意,只是盯着照片上阴森森的女孩,似乎想看出什么,忽然平摊着放下,又在另一摞相册里找出封面是可爱小娃娃的一本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上呈倒品字形贴着三张照片,下方是第一行中文第二行英文的“宝宝周岁纪念”字样。照片上,女子笑得极为灿烂;一张上面小婴儿的脸上挂着大大的墨镜,另一张还很恶搞地在宝宝脸上贴了一个剪纸的大红色嘴唇印,边上还有注解说是用水粘的不会伤害宝宝的肌肤。
“格莱尔和你的照片倒是异乎寻常地多,几乎是前代的总和了。”这是动作幅度很小的经过魔法改装的一般相片,看到正在做鬼脸的女子,莫芬下意识地又改了口。
面对一张张相片里一直很有气质却越来越显得健康、却也越来越会恶搞的女子,男孩几乎要微笑,可是嘴角却重得勾不起来,“莫芬,不管怎么说,都是Mum,对不对?”
莫芬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确定的一点是,马上将有一场葬礼了;但是,葬礼究竟是格莱尔的,还是……梅洛普的?
47unangefrappeaMaporte
1
“亚历山大,墓碑上的名字……”莫芬看着大理石的刻字略有无奈,侄儿的坚持出乎意料。
“莫芬,记住,这是梅洛普妈妈的。”男孩抿紧嘴唇。
“念儿怎么会突然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