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平息了古海之后，就直接化龙开始搜索潜逃的人鱼。
丹鼎司的渡口一片混乱，景元过来之后，也顾不得身上的水，开始控制现场，指挥疏散。
没多久，地衡司的人就赶到了，景元简单交接之后，开始在茫茫人海之后去寻找洛泽。
他之前出于好玩的心态拔过洛泽的头发，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交给谛听之后，小谛听撒腿就跑了起来。他紧随其后，终于在丹鼎司的一隅发现了洛泽。
洛泽身上的鳞片也都浮现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难受，蜷缩在角落里粗重的喘息着。
听见了脚步声，他警惕地抬眸望过来，发现是景元之后，挣扎地爬着坐了起来：“景元——”
他咬牙切齿地喘息着：“你对清璃做了什么！”
景元皱眉过来扶他：“你这是怎么回事？身上的鳞片怎么都炸出来了？”
一般的持明正常是不会有鳞片浮现在身体上的，据说只有在重病或是快要蜕生之时，身上才会出现鳞片。
龙尊是例外，龙尊拥有化龙之力，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将鳞片浮现出来。
洛泽曾经告诉过他，一些掌握了虚数能量的持明也可以自主控制鳞片的浮现，并将鳞片当做虚数能量的载体，用来攻击或者防御。
他本人也可以，但展露鳞片会很累，所以轻易不会露出。景元之前见过一次他的鳞片，是他特意露出来给景元和清璃看的。
他是方壶的持明，与冱渊君同源，有着一身漂亮的雪青色鳞片，将鳞片拔下来之后，会发现其实是透明的，只是鳞片特殊的结构折射了光影，使之看着颜色非常瑰丽。
而现在，那些雪青的鳞片全都黯淡无光，包裹着洛泽，不似保护，却像是要将他绞杀。
洛泽揪住了他的衣襟，声音有些颤抖：“清璃发生了什么？我和她之间的契约断开了——”
景元抿着唇并没有回答，只是将他从地上扶起，撑着他的身体：“我带你去丹鼎司看看……”
洛泽一把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景元，清璃什么都没有做，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她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洛泽……”景元皱眉喊了他一句，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洛泽咬着唇，转身跑开。这附近链接着古海，他挑了一处地方，直接跳了下去。
景元想拦，但并没有拦住。只能趴在护栏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古海之中消失了踪迹。
远处隐约传来了一声龙啸，是丹枫和人鱼打了起来。
巨大的苍龙在云海之中翻腾，引动了雷霆。一道接着一道的闪雷劈了下来，将人鱼完全压制。
没过多久，胜负即分。
人鱼被云吟术困住，带到了丹鼎司。丹枫看起来消耗了不少力量，上岸的时候还让旁边的持明搀扶了一把。
“龙尊大人，我有事跟你说——”景元着急闯过来，跟他复述了一下洛泽的情况，“他怎么了，你知道吗？”
“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猜到吧。”丹枫抿了抿唇，“怕是因为跟人鱼的契约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负担的损伤，所以他应该……是快要撑不住了。”
“还有救吗？”景元询问得有些焦急。
丹枫闭眼，轻轻摇头，又去看了一眼人鱼：“我没办法，但她或许有。”
景元也偏眸去看被云吟术困住的人鱼，皱眉问道：“现在的她还可以正常交流吗？”
“可以，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丹枫颔首应下。
“清璃……你还是清璃吗？”景元小心靠近了人鱼。
人鱼睁着那双金红的瞳仁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十分尖锐：“景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洛泽很爱你。”景元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至少告诉我怎么救他。”
“死心吧，没得救。”人鱼狰狞地大笑着，“不仅仅是他，你们所有的持明，我都要杀死。”
“你跟持明一族到底有什么仇怨？”景元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你们不是古海中共生的种族吗？”
“你问他啊！你问问那位饮月君究竟做了什么！”人鱼尖叫着，“当年他拿古海封印建木，逼迫我人鱼一族迁徙，说好了会给我们找到一个可以安居的地方。”
“我确实如此叮嘱过冱渊君。”丹枫并没有辩驳自己并非雨别，也没有纠正她的错误认知，“但当时罗浮蒙受大难，百废待兴，我实在没有时间去追踪这件事的后续。冱渊君之后传回的消息是说已经给你们找到了足以安居乐业的星球，我并没有再管。”
“你胡说！”人鱼十分激动，“分明是你下的令让冱渊君将我整个族群都冰冻封印了起来！”
丹枫一愣：“什么？”
“她将我族骗去了那颗偏远的行星，那里离恒星的距离太远，星球上的温度极低，哪怕是喜爱低温的人鱼一族，也觉得有些太低了。”人鱼捶打着云吟术形成的囚笼，“她说饮月君可以更改气候，待到罗浮安置完，便会来为我族调理气候。我信了，我居然傻乎乎地信了！”
丹枫皱紧了眉，低声嘟囔起来：“冱渊君不会欺骗人鱼……难道真的是雨别？”
“我等了你整整一世！等来的却是冱渊君唤来的风雪，封印了整颗星球！”人鱼凄厉地吼叫着，“饮月君！雨别！你为什么要骗我！”
丹枫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跟雨别之间间隔的时间实在太久了，龙尊传承之中也没有留下多少雨别的记忆，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
“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是饮月君下的令？”景元皱眉问她，“饮月君若真想灭了你人鱼一族有的是方法，何必将你们骗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冰封起来呢？”
只可惜暴怒的人鱼完全听不见他的说词，兀自朝着丹枫凄厉的吼叫。
人鱼的嗓音本该是极为甜美，这会儿却啁哳嘶哑，凄厉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