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人所以下去,白魄打断了对方的话。
眼睛在地上停止抽搐的尸体和少年的身上打了个来回,再一次露出和善到诡异的微笑,温柔道:“你想休息休息吗?”
汪硕显然注意到了对面之人的眼神,眼睛也在地上的尸体上停留了会,再抬头看对面娃娃脸的少年,莫名的颤抖了下,露出一个更大的微笑,讪讪道“不用了。”
“哼。”白魄冷哼一声,重新缓和气息,让内力随着经脉一次次的循环,房里就这样突然安静了下来。
可这种安静并没能维持太久,楼下的街道突然喧闹了起来,汪硕望了望闭眼端坐着不吭声的少年,起身走到窗前。
便见楼下的街道上,身着墨青色家丁装的壮年男子一队队的举着火把,急行而过,不时有领头的护院喝道,快些,都仔细着搜的喊声。
“是杨府。”自语了一句,刚转头便撞上了白魄的身子,白魄也不在意,靠到窗前,望着下面急行而过的人,皱起了眉。
“这是怎么回事啊?”“是杨府的人,说是遭了贼了,盗取了家宝。”“怎么这么多官兵啊?”“封城了,封城了。”虽然这个房间是靠街角的,但还是有人快步行走在走廊上,大声吆喝着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白魄的脸色更差了些,杨休父子居然大张旗鼓的封城,还动用了官府的力量,哼,只说是遭了贼么。
“你是贼?”汪硕挑眉,注视少年。
少年面色深沉,必然跟现在的封城搜查有关系,只是没想到,这般好看的娃娃居然是贼,还偷到了南都首富的头上。
要怎么出城呢,再留在宿州,只怕杨府必不能罢休,没有理会那个男妓的询问,在白魄眼里,这不过是个好运没有被后插的少年罢了。
看人没有理会自己,汪硕也不气馁,反倒又贴着热脸上前,“我可以助你出城,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送我去北都,怎么样?”
白魄斜睨他一眼,继续沉默。
“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你保证我安全到北都,我保证想办法送你出城,而且,你一路上还多了我这么个帅气的同伴可以欣赏,这是一个多么......”白魄终于不再沉默,一把拽过啰嗦个没完的少年,汪硕吃了一惊,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想挣脱少年的手,这才发现,被少年拿捏着的右手好似被钢铁锁住似的,动不了分毫。
少年的眼神是冰冷的,漆黑的眸子里,汪硕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是最默然的杀意,微沉了心,这样的目光,透不出杀意,却是冰冷刺骨的,这娃娃脸的少年手上葬送的人恐怕已经不下千位,便连前线的将军身上都不能见到这股子的寒意。
这少年是什么人?
白魄两指轻搭在对方手腕上,看人从惊慌吃惊到沉默。
毫无内息,不会武功?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对方既然说能送自己出城,那便跟他出城又何妨。
只是不知这人的深浅,自己又是玄宗教人,在这中原是人人可杀之人,不得不小心,而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显然威胁小了许多。
自己在中原不熟悉,多一个人相伴也是好的。
就是多了这个想法,白魄才没有像刚才想的那样,逃离这房间便一刀宰了这少年。
“你有法子出城?”脆生生的声音,白魄松开了禁锢少年的手,微笑着问。
对于对自己有用的人,要温煦,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天宗的话的。
看人在自己面前变脸,汪硕眼睛闪过不知名暗光,“我叫汪硕,你叫什么?”
“白魄,你说你有法子出城?”脆生生的声音很好听,汪硕明显被取悦了心情,“需要你的配合,如果有你的配合,我保证,我们一定能平安出城。”
隔天,全城封禁并没有解除,杨府在宿州的影响力之大从这便可观看一二,只说丢了家宝,看杨家全城搜罗的摸样,当地的官府不称这个机会好好表现,那杨府来年的供奉少了,他们可不能指望朝廷那点俸禄过活。
护院家丁和官府齐出动,闹的全城不宁。
可这一切,并不能阻止衙长女儿的婚礼大办特办,宿州衙长,掌管整个州府的官兵,他女儿婚礼自然要办的很隆重,就算出了杨府那档子事情,也不能影响丝毫。
穿着红色帮服的官兵,沿着要出嫁的街道三步一人,花童子和花仙女也把红毯子铺设到了街道上,沿街百米便设置席棚,让过往百姓凑个热闹,讨个吉祥话。
府里的喜乐更是没停过,喜娘在轿子前打着喜鞭,吆喝着天地呈祥,天偶家成的供词,到处都是喜庆热闹的氛围,如果除却白魄脸上的阴沉的话,“你怎么知道她会帮忙?”依旧脆生的声音,却压抑了很多不满。
“我在那种地方,听到坊间的闲言碎语能少了?都说这家子小姐看上了个穷书生,要死要活不肯嫁的。”充满笑意的声音。
“那为什么是我?”白魄黑漆漆的眼珠子从铜镜里怒视在后面坐着,悠然自得的汪硕。
身着浅红色送嫁服,汪硕至肩的黑发随意批下,头上被簪了个束冠,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九字结,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端是风流的很。
“妖孽!”白魄怒叱一声,以示不满。
“妖孽?”汪硕眼底沾染的笑意,终是漫出了狭长的眼睛,轻托下巴,打量起了坐在铜镜前悲愤不满的白魄。
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映出那似雪的肌肤,肉嘟嘟的脸上似怒似嗔,“你知不知道,妖孽二字,多么适合现在的你。”
轻轻拨弄腰间的九字红绳,微颤睫毛掩盖了眼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