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狱就这么看着向啸抱着喻驰走过自己的身边,向啸用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战狱道:“喻驰他唯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毫无理由、方寸大乱。”
毫无理由方寸大乱吗?
战狱看着喻驰歪在向啸怀中的小脸,莫名地心里不舒服。
“我将他送到甘泽那里去后,会马上回来值守,少爷,如果您还不算太残忍的话,请以后固定我们的值班时间,不要再让喻驰夜晚在您的房间里值守了,你明知道他担心你。”向啸又无比严肃地对战狱道,并站立在原地等待战狱的回答。
战狱闻言沉下了脸,半响才道:“好,我明天会跟他说。”
“谢谢。”向啸没有再说什么,将怀里的喻驰抱紧了点儿,稳步往基地的医院方向走去。
战狱关上门后又听到丁言叫了他一声,顿时有些心烦气躁,“你睡你的,我还有工作!”
丁言有些委屈地低下脑袋,可恶!明明只差一步之遥!
战狱这么年轻,却又拥有人人羡慕的权力,只要他有本事讨好了战狱,不管是身体上的享受还是物质上的享受,就都不愁了,他也想找一个好男人好好去爱一场,只可惜,在身体的欢宴中,他得到的一直是失望,爱他的身体的有很多人,可是却没有人愿意爱他。
他不甘心,既然青爷已经将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了他,那么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丁言躺在了床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睡着了,而战狱却再也睡不着,房间里亮着的灯倒映着背影孤寂的男人,战狱想起了烟,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一包烟后战狱点燃了烟头,一口下去却是将自己呛着了,找到了方法后似乎觉得心里的烦闷感渐渐消去了……
向啸将喻驰抱进了军火基地的小医院里,让他平躺在病床上,叫醒了趴在满桌子医疗报告前睡着了的甘泽,指着喻驰道:“他身上有伤,而且着凉晕倒了,请帮他看看吧。”
甘泽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睁着惺忪的朦胧睡眼,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喻驰道:“好。”
“他醒来后帮我告诉他,以后都是我值夜了,他值白天,让他不用操心了,我会注意一切的。”向啸看着喻驰的脸,认真地道。
甘泽换上了医生白袍,瞪了向啸一眼,“你可以滚了。”
“他后背有鞭伤……”
甘泽额角暴起了青筋,“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那就拜托你了,谢谢。”向啸摆摆手,离开了小医院回到了战狱的房间。
甘泽熟练地将喻驰的衣服脱了下来,用热水帮他擦了一遍身体,再量了体温,喂他吃了药后,才皱着眉头仔细为他的后背上药,“啧啧,伤口还真多,这么好看的背脊弄得这么花……”
甘泽帮喻驰处理好伤口后坐在一旁无聊地翻看着医书,渐渐地又睡着了。
而向啸尽忠职守地在战狱的房里站了一夜,也眼睁睁地看着战狱工作了一夜……
早晨,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一束柔和的阳光穿透了薄如纱的窗帘布射进了军火基地的小医院里,喻驰浑身的肌肉都叫嚣着疼痛,这些疼痛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白色医院吗?
喻驰用手捏了捏疼痛的太阳穴,他想起来了,昨晚因为太冷太累,他晕倒在战狱的房间里了,后来呢?怎么样了?
他们发生关系了吗?
一想到那对交缠的人影,喻驰觉得自己的心闷闷的,连眼眶都在发酸发涩。
忽然,喻驰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雪白的床上弹坐而起,把熟睡中的甘泽也吓了一跳,瞪着他道:“好好睡你的觉,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要吓死人啊?”
“少爷那里……”喻驰皱着眉头,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着。
甘泽睡觉的时候被打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没好气地道:“他好好的你关心他干什么?倒是你现在是个病人,有一点儿病人的自觉好不好?”
“昨天晚上……”
甘泽无奈地摆手,“向啸替你值班去了,放心,有他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话说那个什么青爷送了一个男人给战狱是吧?所以你才这么着急。”
喻驰没有回答,脸却暗沉了下去。
甘泽来回打量了他几遍,“着急什么?战狱身手不错,没有人能轻易伤得了他,不过是个暖床工具而已,腻了就会扔了。”
“……”喻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甘泽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战狱也会需要暖床工具吗?所以战狱喜欢的是男人?
“啧啧,脸色真臭,我看你是吃醋了吧?一直就觉得你挺护着战狱的,凭什么啊?我可没见过战狱有哪个手下对他这么尽心尽力。”甘泽也是无聊,甘奥飛今天要开会,所以得要晚上才有空来接他,平时在小医院里除了跟护士们偶尔聊聊天外,甘泽在不埋头研究或者没人受伤的时候确实无聊得要死。
喻驰板着脸,“我只不过是尽身为少爷教官的职责……”
“喔?这么单纯?这么伟大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了,你这么不在意,何必理会战狱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甘泽凉凉地道。
喻驰惊愕地抬起头,关他什么事好像的确一点儿也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做好本分工作,别的似乎什么也不用管,战狱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这是战狱的自由,又关他什么事呢?
那他为什么要介意?为什么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想战狱拥抱别人?
“喂,你喜欢战狱吧?不然,你在意什么?脱衣服,我帮你上药。”甘泽仿佛投出了一枚炸弹,炸得喻驰头脑发昏、浑身僵硬,却又毫无知觉地吩咐喻驰脱衣服。
喜欢什么?
他喜欢战狱吗?
怎么会?他只不过是因为战狱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想留在战狱的身边而已,怎么会变成了喜欢呢?
可是在被甘泽这么随意地提醒了一句后,一切奇怪的事情仿佛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那场救命之恩,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耿耿于怀着,战狱大概早已不知道遗忘到哪个角落了,而他却因为这个费尽了时间和精力努力地变强,只为了能留在战狱的身边。
为战狱带伤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难怪向啸要质问他,到底还要因为救命之恩对战狱做到什么地步,难道真的非要赔上性命不可吗?!难怪向啸让他问问自己的心……
可是喜欢是什么?他不懂。
他的童年跟一般的孩子是那样的不同,他不曾去过学校,不曾有过初恋,没有朋友、同学,失去了家人,他有的只是枯燥的训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曾经救过他的战狱,所以这些难得的仅有的珍贵的东西,恐怕早就入驻在他内心的深处了吧……
第052章这就是爱吧!
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加纳斯孤岛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喻驰的眼前快速闪过,他喜欢战狱,所以才想留在战狱的身边,所以不能看到战狱受到任何伤害,所以看到战狱跟别人在一起心会痛,因为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找了报恩这个拙劣的借口。
喻驰在心中嘲笑着自己,果然是当局者迷,连向啸和甘泽都看出来了,他却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震惊过后是释然,喜欢又能怎样?战狱是少爷,会有很多人送各种各样的人去讨好他,即便战狱不喜欢,也轮不到自己,而这份感情,在喻驰终于看明白后得到的只是更深的失落,只能当做不曾明白,藏在心底。
甘泽正想问喻驰在发什么愣怎么还不脱衣服的时候,甘奥飛的电话打了进来,甘泽坐在一边接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后噘起嘴道:“什么啊?开会要开到九点,那还吃什么晚饭……”
好一会儿后甘泽又道:“好吧,那就吃夜宵,去小时候我最喜欢去的那一间,嗯,我等你……”
甘泽挂了电话,发现喻驰正在看着自己,有些奇怪地问道:“看我干嘛?”
喻驰微微摇头,他只是觉得甘泽很幸福,电话那边应该是甘泽的父亲吧,喻驰也见过,那是一个在事业上很成功的男人,虽然甘泽好像没有母亲,但他的父亲真的很疼爱他。
“脱衣服吧,你后背上的伤不勤快点儿上药会好得很慢。”甘泽提醒道。
喻驰低低地道:“我已经习惯了。”
“你不脱我打电话让向啸过来了。”甘泽挑眉道。
喻驰呡着唇,乖乖脱了衣服,甘泽上药的时候很温柔,一点儿也没有弄痛喻驰,等药干得差不多后,喻驰又穿回了衣服,甘泽摸了摸他的额头,“嗯,已经退烧了,你的身体不错,好好休息个一两天就会恢复的。”
“谢谢,你刚刚说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喻驰站起身拉住了甘泽的白袍衣角。
甘泽疑惑地回头,“什么话?”
“就是就是说我喜欢少爷这种话,请不要乱说!”喻驰憋红了脸,说完后立刻转身离开了。
甘泽眨了眨眼睛,“啧啧,战狱这小子还真有福气,有个这么死心塌地喜欢他的人,不,大概这已经不是喜欢了,有谁会这么轻易地为喜欢的人去死呢?这就是爱吧……”甘泽自言自语道。
盯着喻驰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满身的旧痕,甘泽有些嘲讽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人为爱满身伤痕都依旧如此,而他即使没有爱情,至少甘奥飛将他捧在手里,不曾伤过分毫,细想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人,总想要多一点,多一点爱。
向啸往小医院的方向没有走几步就见喻驰从小医院里走了出来,忙迎上去仔细地瞧了瞧他,“看起来好多了。”
“我没事了,又让你担心了。”喻驰有些勉强地笑道。
“少爷那里……”向啸正准备说话,喻驰却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我想回去再休息一下。”
向啸奇怪地看了喻驰两眼,才反应过来道:“好,那我去跟着少爷,你好好休息。”
“谢谢。”喻驰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不料在走廊上远远地看到战狱搂着丁言在看雇佣兵训练,喻驰没有说什么,转身绕了另一条路,快步离开。
虽然已经认清了事实,心却还是很难受,他暂时还不想看到战狱,尤其是战狱现在还跟丁言形影不离,更令喻驰感觉刺眼。
喻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床上,说服自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喻驰休息了一天,而向啸整整跟着战狱和丁言出去了一天,也许战狱是故意的,不管丁言提出想去哪里,战狱都一一满足他,两人在别人的眼里跟一般的情侣没有任何分别,向啸看着他们一边咬牙切齿,为喻驰不值,一边又暗自庆幸,如果战狱真的喜欢喻驰的话,那他就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他还是为喻驰心疼。
翌日,喻驰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脸上仿佛带着一张沉重的面具,再也没有任何表情,战狱告诉他以后都是由向啸值夜后,喻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天天晚上都要他看着战狱和丁言……那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煎熬。
喻驰笑着对向啸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战狱冷哼了一声,搂着丁言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丁言点头,“很久没有吃过法国蜗牛了,我知道有一间店的蜗牛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去吧。”
“好,你带路。”战狱淡淡地点头。
喻驰朝向啸摆了摆手,跟上了如同普通情侣般抱在一起的两人,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回到军火基地的甘泽皱着眉盯着战狱抱着丁言的背影,奇怪地嘀咕道;“战狱是不是对那个暖床工具太认真了一点……”
甘泽摸不透战狱的想法,自然也没多纠结,转身拐回了小医院。
喻驰一路跟着战狱和丁言,两人却默契地将他当成空气,丁言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由于在红尘中翻滚许久的缘故,眉眼间带着一股魅力,虽然很勾引人,对于战狱来说却显得过于媚俗了,只是做戏,不得不做周全。
三人来到了丁言所说的那间店,轻车熟路地进了一个包厢,丁言将菜单推给战狱点菜,“这里的菜味道都很不错,你喜欢吃什么?”
由于白天战狱对丁言是千依百顺的,丁言虽然还不敢太放肆,但见战狱对自己这么好,他对战狱说话却也不那么拘谨了,偶尔也会在战狱的脸不那么阴沉的时候主动靠进战狱的怀里,见战狱没有拒绝,心里更是开心。
“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我都吃。”战狱破天荒地笑了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冷冷的,甚至还闪着寒光,但享受在战狱的温柔里的丁言根本没有察觉,喻驰不显眼地站在他们位置的背后,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自然也看不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