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筋骨,而后将那沓用牛皮信封装好的资料拿到了办公桌上,死死地盯着牛皮信封,良久,才颤抖着手将信封打开,将里面装着的资料拿了出来。
这一次的调查的确十分详细,从英子煞是在什么地方救走喻驰的,是用哪艘游轮救走的,资料上都写得明明白白,战狱攥皱了那张薄薄的纸,喻驰没死,竟然是因为另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也许也是上天对他的一种眷顾吧。
可他却不能容忍有人将喻驰从他的身边夺走,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兄弟,也不行。
战狱一目十行地看着接下去的资料报告,一份份详细的病历表,住院的资料,恢复的情况,越看越是心痛难过。
植物人……
战狱不敢想象,是受了多大的创伤,才会即使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还有呼吸,却只能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资料的背后,有大约十几张喻驰躺在重症病房里的照片,浑身几乎没有一处地方不插着营养透明管,那些管子,维持着当时喻驰脆弱的生命,那个时候,喻驰的脸上以及裸露的两臂,都被纱布包裹着,尤其是缠着头部的纱布上,甚至还染了血。
战狱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虽然早就设想过,喻驰如果还活着,一定受到过十分严重的创伤,可现在亲眼看见,战狱的心却比设想的时候要痛上千万倍。
越往后看,战狱越懊恼,喻驰卧床变成植物人的那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英子煞几乎每天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出现,陪他说话,锲而不舍,一直没有放弃,而他呢?却一直都在盲目地寻找着喻驰,为失去喻驰而伤心、后悔,可他当初明明拥有着喻驰,却一直没有好好珍惜。
终于,一年后,喻驰苏醒了。
战狱看着喻驰的病历报告,主治医生在上面写着:病例十分罕见,植物人在医学界上苏醒的几率向来很低,喻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却失了忆、失了声,而且双腿也留下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后遗症。
喻驰的惊讶、恐慌,甚至每一声剧烈的咳嗽,战狱现在都看在眼里,如果天生就不能说话,也许那会成为习惯,久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一个能说话的人,突然间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这对一个曾经健康的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而且喻驰不仅失去了声音,而且还因为后脑严重的撞伤失了忆,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就像一个初生的懵懂的孩子般,喻驰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英子煞,所以他心里第一个相信的,也是英子煞,而不再是他战狱。
战狱无法想象喻驰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接受自己的过去已经变成一片空白的事实,只要英子煞没到病房里陪他,喻驰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不管是喝着药的时候,还是按摩师替他按摩肌肉的时候,只有英子煞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喻驰的脸上才会出现至少能够称之为开心的表情。
喻驰望着窗边或者自己的双腿发呆的表情格外令人心痛,那双从前一直带着耀眼亮光的眼睛沉寂得就像一汪深潭,空洞洞的,没有任何色彩。
战狱攥紧了拳头,当他看到医生根据喻驰的病情推断出的结论的时候,心更是揪紧了。
失忆——后脑部严重受到严重创伤,导致重度失忆,对过去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恢复的可能性较低,如果强行逼迫病人在短时间内恢复记忆,也许可行,但病人会十分痛苦,也可能引起导致反作用效果。
失声——语言中枢神经受到损伤,导致失去声音,无手术恢复的可能,自然恢复的可能在医学界上亦十分罕见。
“喻驰,喻驰……”战狱攥着那些纸张,低下了头,如果当初我没有带着他们先走,而是留下来与你并肩作战,一切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战狱恨,恨极了自己。
之后都是英子煞与喻驰相处的一些黑白照片,画面不算清晰,战狱随便地扫了几眼,能够感觉到喻驰在英子煞的带动和感染下,渐渐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以及自信,如果救了喻驰的人不是英子煞,想必喻驰也未必能如此坚强地面对现在的自己,更别提还将道馆开得不亦乐乎了。
他能怪喻驰吗?这两年多来,喻驰唯一的信念,恐怕就是苏醒后第一眼见到的英子煞了吧,他信任、依靠英子煞也无可厚非,谁让这样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不是自己呢!
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战狱一把扫掉了书桌上的一切资料信件,心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般,沉甸甸的。
战狱打开门,冷声道:“替我准备一套顶级西装,我要参加后天英氏族长邀请的宴会。”
“是,少爷,请问您要什么颜色的西装?”
“黑色。”战狱缓缓地道,离开了房间。
战狱走到了基地中心的会议室门口,分队长正在会议室里整理着基地的机密文件,战狱在门外顿了顿,抬步走了进去。
“少爷?”分队长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看到战狱的手又渗出了鲜红的血,忍不住道:“少爷应该再去基地医生那儿再换几次药。”
战狱在分队长的对面坐下,纵然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七米长的椭圆形会议桌,战狱浑身凛然的气势却依旧令坐在对面的分队长感觉就像置身于寒冷的南极中。
“说说英子煞的事。”战狱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令人根本无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分队长额前渗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道:“您、您您与他是是双胞胎兄弟,他是您的亲生、亲生弟弟。”
一记眼刀隔空飞了过来,分队长后背吓出了冷汗,就连双腿也有些颤抖,只听战狱又问道:“怎么回事?”
“你、你们都是凛爷和英氏上任族长英、英薇的孩子……”分队长说出这句话后,战狱的脸一下子便黑了。
第142章惊喜?!
“你说什么?!不可能,他他不会这么对爸爸的。”战狱一瞬间慌了神,小时候也曾怀疑过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去了哪里,为什么他的家庭会是由两个男人组成的,可后来,在知道郁梓会难过后,战狱渐渐就不好奇了,也不问了。
潜意识与长久的习惯下,战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战凛和郁梓唯一的孩子,他们对他好,他也对他们好,而生命中最应该出现的那位女性,应该被称呼为“母亲”的那个女人,已经渐渐被郁梓所取代,战狱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他还有母亲,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见到那个“母亲”还有另一个“兄弟”。
战狱攥紧了拳头,分队长见他似乎不相信,又补了一句,“你们真的是凛爷和英氏上任族长的孩子,只是因为一些我们也不太清楚的原因,所以你们两兄弟从小就被分开了,互相之间也没有见过面。”
“战凛明明有女人,为什么还要招惹爸爸?!”战狱抬起血红的双眼,心中已经燃起怒火。
分队长大惊,“不是的,凛爷和郁少,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英氏上任族长还没有出现。”
战狱的指甲用力地抠着木桌,“为什么?他这么爱爸爸,怎么会忍心背叛他?那我们两个呢?我和英子煞,岂不是战凛,那个禽兽背叛了爸爸,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所留下的证据?!”
“这……”分队长闻言也脸色大变,战狱挥了挥手,分队长离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战狱一个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战狱的脸色恐怖得吓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英子煞的存在,竟会是郁梓曾经痛苦的根源,郁梓一定是因为深爱战凛,所以全然不在乎,但他在乎,这件事,他一定要为郁梓讨回一个公道!
战狱铁一般的拳头发出恐怖的“咔咔”声,神似战凛的深邃瞳仁里射出肃杀的光芒。
两天很快过去,战狱将订制好的崭新黑色西装穿在了身上,宽肩窄腰,再加上完美的倒三角身形与绝对的身高优势,冷漠英俊的脸庞,战狱现在的形象简直就是万千少女可望而不可及的男神,如果忽略他手上的伤的话。
那晚跟自己和灯柱过不去,导致一边拳头都险些打烂了,战狱嫌纱布难看,硬是拽掉了纱布,可伤口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不用跟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战狱接过那张被重新熨烫平整的烫金请帖,缓缓地道。
分队长有些犹豫,“这……”
如果他们不跟着,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凛爷怪罪起来那不就……
“我说不用跟着就不用跟着。”战狱将请帖放入了上衣口袋中,不容置疑地道。
分队长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一排雇佣兵见战狱如此坚决,只能道“是”。
战狱自己开车的速度很快,在快要到达请帖上的地址的时候,前方却发生了一起车祸,整个路口都被封起来了,战狱只好调头走另外一条路,原本算好时间应该准时到的,却因为这意外的车祸不得不迟到一些。
战狱看了看时间,心浮气躁地按着喇叭……
英子煞今天的心情很好,一大早,他就带着喻驰回到了英氏别墅,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与平日像面具一般的优雅笑容不同,今天的笑,多了几分真实。
“喻驰,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母亲,母亲,这是喻驰。”英子煞拉着喻驰在英薇的面前坐下,此时英薇刚刚换好由巴黎时装最出名的设计师为她所设计的新衣服,脸上也化了淡妆,保养得宜的女人充满了韵味,令人难以看出实际的年龄。
英薇已经褪去了当初的小女儿心态,就连言行举止也跟年轻的时候大不相同了,至少在英子煞的记忆中,英薇对着他大部分不是端庄地笑着,就是没有表情。
今天看英子煞心情不错,又是自己的生日,英薇也不好再板着脸,对着英子煞倒是舒心地笑了笑,毕竟是亲生儿子,虽然因为之前总是太忙碌的原因关系疏远了些,但怎么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月怀胎经历痛苦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关心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看到喻驰的时候,英薇的脸还是沉了下来。
喻驰第一次见英子煞的母亲,心里自然十分紧张,毕竟这是他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个长辈,而且还是英子煞的亲生母亲。
喻驰尽量放松自己,只可惜不能说话,只能在桌子上用写字向英薇问好,英薇淡淡地点了点头,仔细打量了喻驰一番,虽然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但英薇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大概是她命苦吧,唯一一个看上的男人以及他的亲生儿子,却都被男人俘获了心。
虽然见到喻驰英薇不算开心,毕竟当初英子煞也没少因为喻驰跟她起争执,但今天看在英子煞的面子上,英薇并没有太表现出来,只是或许因为喻驰很小就失去了家人的原因,所以比较敏感,一下子就看出英薇并不喜欢自己。
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在英子煞的面前,喻驰还是掩饰得很好,反正说不了话,也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听他们两母子闲话家常。
英子煞也有些久没有回过家了,自从英薇将一切的事务交给英子煞打理后,整个人便空闲了下来,英薇约朋友出去旅游过,没事也在家里学学插花、看看电视,算是过了一回普通女人过的生活。
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后,和英子煞的关系自然缓和了许多,但她闲下来后,英子煞却整天忙活,所以能见面的机会也比较少。
喻驰听着听着就走了神,这几天,战狱的脸总是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明明长得跟英子煞一模一样,但喻驰却能一眼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同,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喻驰突然发现,他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只是战狱的出现总令他心乱如麻,让他隐隐有些期待,却又有些畏惧。
难道这是因为从前被战狱伤得太深的后遗症?喻驰无聊地想。
两母子聊了一会儿天后,英薇将英子煞单独叫去了书房,喻驰被留在大厅里,昨晚没怎么睡好,所以喻驰坐着坐着便有些困了,趁着这个空档时间,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母亲想说什么?”英子煞靠在书房的窗户上问道。
英薇回过头严肃地问道:“子煞,你跟喻驰是认真的吗?还是也只是玩玩而已?”
英薇还记得,当初英子煞跟那个叫童莫的摄影师的事情被她发现后,英子煞告诉她,他们并不是情侣,只是各取所需,玩玩而已,那么现在这个喻驰呢?
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英薇的这个问题,似乎也把英子煞问住了,他沉默了很久才道:“救喻驰有另外的原因,刚开始我的确对他很感兴趣,但现在究竟是什么感觉,我自己也分不清了。”英子煞叹了一口气。
英薇注视着自己如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