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张国忠第一件事便是完成师傅的遗愿──重修通天观,为了尽可能的将通天观恢复原貌,张国忠不惜重金聘请建筑设计院的专家到操场河村实地考察,并根据村民的回忆以及残留的地基确定设计图,折腾了大概五六个月,一座崭新的通天观算是落成了,而且还通了电和自来水,此外,张国忠还亲自到龙虎山聘请了几名道友前来通天观主持日常的法事,这么一折腾,这通天观的香火反倒旺起来了。
忙乎完通天观的事,张国忠开始学习驾驶,拿到白本后(那时的驾照,有实习驾照和正式驾照之说,持实习驾照安全行驶满一年后才可转为正式驾照,那时的实习驾照,俗称“白本”,正式驾照俗称“红本”),直接买了一辆桑塔纳,一时间街头巷尾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大体上是气人有笑人无的话,甚至有造谣的),张国忠无奈,干脆举家搬至郊区居住,顺便在李村投资开了一家养鸡场和一家养猪场,自己当起了总经理,并把李村长的儿子请来当了厂长。
白天,张国忠偶尔在场里溜达溜达,但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钻修法理阵图,以前因为学艺不精,险些把命送了,但现在有了时间有了钱,是时候该提高提高了。
老刘头则充分的体现了老一代人“有钱先买房子置地”的心理,一次性买了六套单元房,干脆把陈婶的几个亲戚都接进来住了,自己住三套,也算是老来得福了。
光阴似箭,一转眼的功夫。时间进入九十年代,这几年里,张国义可算得上是官运亨通了。自从吴局长退休后,又调来了一个孙局长,没两个月就被张国义拍得连北都找不着了,短短几年的工夫,张国义从局长秘书兼司机,一下子爬到了局长秘书兼局长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张毅城的中考成绩虽说是一塌糊涂,但有孙局长亲自批的条子。还是顺利的考入了一所市重点中学。学校是张毅城自己挑的,当然,就是柳蒙蒙考的学校。
这一天,老刘头吃饱喝足了,正躺在躺椅上听戏。忽然门铃响起,此时陈婶不在家,老刘头只好自己去开门。恩京
“谁呀!?”老刘头八百六十个不耐烦。
“我!“门外的声音好像挺耳熟的,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是谁啊?”老刘头披了件衣服开门一看,立刻就是一寒战,只见门外这位一身白色中山装,短发,白头,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名字立即浮现在眼前──秦戈,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都挺年轻,但没见过。
砰的一声,老刘头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你找错人啦!走吧!”
吃了闭门羹,身后两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无奈,唯独秦戈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不慌不忙的把一张照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然后看着手表,伸出手指头开始读秒,五、四、三、二……
当秦戈读秒读到一的时候,门忽然又开了,只见老刘头戴着老花镜正在看相片,“秦爷,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吧!”老刘头手里的照片,是一个汉武帝刘彻御用的玉制酒樽,如果是真品的话,与传国玺一样,也是无价的宝贝。
“刘先生,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能进屋说么?我们找了两天才找到你家。”秦戈面带微笑,微微鞠了一躬。
“行吧……算我倒霉认识你……”老刘头将三人让进屋里。
“这位是艾尔逊,孙启林先生的私人保镖,”秦戈介绍道,“这位是刘丹,考古专家。”
“哦,两位好啊……”老刘头贼眉鼠眼的偷瞟了这两个年轻人一眼,只见这个所谓的私人保镖,看挺胸抬头的气质,应该是练过的,走起路来有板有眼,八成是当兵的出身,而这个所谓的考古专家,花枝招展的好比电影明星一样,不晓得秦戈带他们来,又有什么居心。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您能帮一个忙。”秦戈还是以前的说话风格,开门见山,决不拐弯抹角。
“帮成了,这个就送我?”老刘头捏着照片狐疑道。
“即使帮不成,只要你肯帮,这个就送你,但我相信你能成功。”秦戈上来就先把老刘头的退路给封死了。
“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刘头仔细看了看这张玉樽的照片,“不会是假的吧?丑话说在头里,上次那种事我可不去!”
“这是孙先生的镇宅之宝,经过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鉴定,是真品。而且我保证这次不会有危险的,我保证。”秦戈从包里拿出一张人体胸·部的X光片,“刘先生,你认得这个么?”
“认得,这不就是胸透的片子吗?告诉你,我不懂西医,找我治病,你可找错人了。”
虽说假装漠不关心,但盯着玉樽的时候,老刘头的眼角里还是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刘先生,你看这里……”秦戈指着片子心脏部分的一个点,“这并不是异物,而是一个肿块。”
“然后呢?”老刘头也注意到了,在X光片上的心脏部位,有一块暗暗的阴影,只有逆着日光灯管才能看出来。
“这是啥?瘤子?”老刘头举起X光片,“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错,刘先生,我们怀疑这是一种诅咒。”刘丹忽然开口道,“不瞒您说,X光片上这个人,是孙启林先生的儿子,也是我的朋友,前不久他说要去埃及考古,但后来被人发现昏倒在开罗街头,现在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诅咒?”老刘头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埃及的诅咒,尤其是法老诅咒。这东西自己倒是听说过,在西方传得神乎其神,但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你怎么能确定这不是病?”
“他的脉搏和心跳都正常,但在美国最好的医院,医生却没办法让他醒过来,”秦戈若有所思,点燃了烟斗,“而且最离奇的,就在孙少爷出事后的第五天,一艘渡船从尼罗河打捞出一具尸体。通过其身上的护照,确定那个死者就是玉孙少爷一同出发去埃及的好朋友,经过尸检,发现那个人的心脏位置,也有这样一个肿块。而且,此人并非死于溺水……”
“莫非是他杀?”老刘头也有点奇怪,这和前两年遇到的降头术倒有点像,只不过听起来更怪。
“法医也不能确定他的死因……”秦戈默默道,“但法医说,死者的脑浆已经变成了橙黄色,而且像桔子汁一样的稀……”
说到这,多年未出山的老刘头,一抬眼正好看到窗台上放着半瓶桔子水汁,不管从颜色上还是稀释程度上,都跟秦戈的描述十分吻合,这股恶心劲就甭提了。
“此外,这次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也失踪了,埃及警方怀疑他们已经死了,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尸体,特别是其中一个英国人,曾是大英博物馆的首席顾问,他的失踪在英国学术界引起了很大震动……”刘丹继续道,看来这名女子虽说看着像花瓶,但说起话来却有着十足的学术气质,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像个办正事的。“我们这次来,主要想请您去救孙少爷,如果真的是诅咒的话,孙少爷的症状显然比他朋友轻了不少,经过医生的脑部CT检查,他的大脑病没有异常,身体对外界刺激有反应,有脑电波,说明他还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是深度睡眠,但让医生束手无策的是,他的脑电波在一天天的减弱,医生估计,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最多三到五个月,即使能保住命,也会成为脑死亡。”
“埃及我不去,有言在先!”老刘头伸出一个手指,“这是第一条,还有一条,诅咒那东西,我没碰过,只能说看看,不行的话,我可就不管了,但这玩意我得带走
……!”老刘头手里拿着玉樽的照片晃悠着。
“没问题!”看老刘头答应了,秦戈长出了一口气,“刘先生,孙先生给您的邀请函我们带来了,希望您明天能办一张护照,大使馆的朋友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可以直接去办理签证。我希望您能在后天做好一切准备!”
“你别那么急啊!我得跟国忠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他去不去……”提到张国忠,老刘头恍然大悟,“对了秦爷,这事,你怎么不找国忠,直接来找我啊?”
“你觉得,张掌教,会对那照片上的东西感兴趣吗?”秦戈微笑道。
“咳,他娘的又让这老小子给涮了……”老刘头嘟囔。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老刘头就骑车去张国忠家,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原来张国忠和张毅城还有一位公安局的同志前两天去山东了,而且是带着短剑走的,但究竟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往哪怎么联系,还是不知道。
“嘿!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去干啥也不打个招呼……”老刘头一肚子郁闷的骑车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发现昨天那个私人保镖艾尔逊坐在一辆小轿车里正两眼警惕的四处乱瞟,发现老刘头回来了,立即一本正经的走下车,“刘先生,秦先生安排我开车送您办出国手续,他希望我们明天这个时候能坐在飞机上……”说罢摆了个“请”的姿势。
“开啥玩笑呢,欺负我岁数大不懂行啊?”老刘头把自行车一支,看都没看小轿车,“光开证明少说得一个礼拜!明天走,说梦话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