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陷入困境的几乎同时,岳是非也同样遇到了类似的事。所不同的,他是感受到身后攥住他衣角的手,似乎有些变化。
让白果抓住自己衣角,是为了避免他走失。但他始终是在走的,就跟拿绳子牵着什么一样,并不是拖拽,只是给他一个方向的指示。
然而随着前行,岳是非感觉后面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就像走了这么久,白果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不止要靠他来带路,甚至还要靠他来拽着走,否则已经走不动。
除此以外,便是已经有段时间,白果不发一言。只是拽着岳是非的衣角在走。
相比白果在发觉不对后,出现的惊慌情绪,岳是非要冷静的多。大不了就是背后抓着自己的已经不是白果,甚至不是“人”了。他有什么可怕?来了更好,还给他岳是非送业绩。
所以岳是非不动声色,仍然往前走着,就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想干什么,又打算干什么。
随着身后拽的力度逐渐增大,岳是非的衣角已经被拉直,连他走路时,都得花不少力气。
终于,岳是非觉得不能再拖。自己现在继续走,怕是白果已经不知去了哪里,若是不能快点解决眼前的事,真让白果失踪,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更何况,白果凡夫俗子一个,莫名失踪,到时候人给搞死了,岂不是岳是非的因果债又多一桩?
得快些找到白果的所在才是。
停下脚步,身后人也停了下来。岳是非果断转身,以手抓住身后拉着他衣角的人:“跟我这么久,不觉得累吗?”
抓在岳是非手掌心的,是极冰冷的触感。明明形状还是人的手,触感却坚硬无比,又冷又硬,绝不是人的手,倒像是僵尸的手。甚至说是僵尸都有点不对,僵尸浑身僵直,但肌肉也还略有柔韧,再怎么说也是人的身体所变。
现在岳是非抓住的这东西,则更像是握住一块石头。
“丙丁之精,元炁阳明,神朱赫赫,光耀太微。我今所化,万恶皆摧。三炁成火,七炁成台,急急起离真。”
岳是非诵念道,手中黄符轻扬。自符的中心,有道火光烧起,很快便焚尽整道符,亮在空中,照遍四周。
被抓住的东西,映入眼帘,还真是让岳是非惊了一瞬。
抓着他衣角的,竟然真是一只石头的手。不只是一只手,根本就是整个人都是石头,有个石像立在岳是非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岳是非的衣角。
所谓的拉,不是那种挂在石像上的拉拽。是真正意义上被石像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捻在一起的抓握。
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除非是在铸造石像时,岳是非就在这,那时便嵌入这石头像之中。要不,就得是这石像刚刚是可以动的,并且真的握住了岳是非的衣角才行。
右手剑指指挥着火光飘的更近些,激出更为灿烂明亮的火光,把四周映照的更为清晰,岳是非低头想看清楚这整个石像。
样貌很清晰,雕刻的细节很好。岳是非不需要很仔细,就能分辨出眼前的石像是谁。
正是刚才跟在岳是非身后的白果,样貌几乎一模一样,连神色细节都捕捉的极为巧妙,完全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真正看清石像后,岳是非有些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眼前的人像太诡异,连他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以白果的说法,九樟山的山下和山腰,村里人来的很多。但是山顶路途遥远曲折,而且多石头,没什么药材,树木。愿意来的人并不多,他们白家祖上有祖训,更是不会轻易到这山上来。
所以,这山上应该许多年都没什么人烟,说是人迹罕至也不为过。就算是有什么雕刻石像的能工巧匠曾经上到山上,怎么会在这雕了个石像放着?得是有多无聊才会做这事?
退一万步,真有哪个无聊的工匠上山找石材练手,随手就雕了个石头人像放在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怎么会是白果的样貌?还能雕刻的如此活灵活现?这石匠是有多熟悉白果的样貌?
使了使劲,岳是非想要把自己的衣角从石像手中拽出来。倒是没有废很大力气,岳是非将自己的衣服从石像手中拿了出来。石像保持不动,仍然是伸出左手,拽住岳是非衣角的模样,不知情者,看着还有些怪异,就像伸出左手要饭似地。
皱起眉来,岳是非看着这具石像。在他伸手握住身后这人之前,他一直带着身后的假“白果”在前行。想过身后的假“白果”是什么东西,但岳是非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一具石像?
虽然刚才走到后来,感觉阻力增大不少。但阻力再大,也不可能是石头。如此巨大的石头,别说是石心的,就算是空心的,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就拉着走。起码得直接被岳是非这衣服撕扯,变成两半不可。
“咚咚!”
岳是非轻轻敲动石像,传来的响声是闷鼓鼓的,更加佐证了岳是非的想法。这个石像甚至不是空心的,而是心实严密的石像。
所以更不可能是岳是非凭借衣角就能拽得动的。
后面出现这么个石像,真正的白果无影无踪,以岳是非来看,能出现刚才情况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石像活了过来,刚才跟着岳是非在走,现在石像也一起停下了脚步。想想都惊悚,大半夜的山上,有具石像跟着你走路,还能抓着你的衣角?哪怕岳是非想来,也会觉得瘆得慌。
至于第二,更加诡异难思。除非眼前的石像,根本就是白果变的。或者说不久前还鲜活的,能说能走的白果,现在变成了一具石像。
将手中火焰更举的高了些,逼出更加炽烈的火光,岳是非看向山林中。上山下山,只有一条山路。四周植被茂密,没有什么小路,若是要走近灌木丛之中,几乎不可能没有响动。
所以,只有一条路,自己一个人,还有身后不知哪来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