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军警严密的保护下,谢廖科夫被送到了停泊在松花江上的一艘轮船上。中村说这是安全措施,他不能在酒店继续住下去了。
今天上午,关东军参谋本部负责军事情报的东乡康泓将军终于接见了谢廖科夫,东乡客气的对谢廖科夫这些年对日军在情报方面的贡献表示了感谢。谢廖科夫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的要求很简单:1.给他十万美元购买他手头的情报;2.将他安全送出中国。谢廖科夫一再向东乡表示自己手里的情报绝对值这个价——你们可以掌握苏联军队在远东地区的军事部署和近期动向;最重要的是,你们还可以根据我的情报铲除国产国际在东北的情报组织,同时还可以挖出深潜在你们内部的敌方间谍,这难道还不够吗。
东乡没有马上表现出多大的兴趣,这让谢廖科夫心里一凉,很是出乎意料。但他也深谙对方玩的招数,在情报界浸淫多年的他,知道东乡在和他玩心理战。谢廖科夫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你们看着办吧。
东乡内心对谢廖科夫的情报的确是十分感兴趣的,他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但他讨厌这个谢廖科夫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
“不过你的要价很高,我们需要准备。我知道,你在拿到钱之前是不会向我们透露半个字的,对吗?”东乡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廖科夫很清楚,他手头的情报是他保命的本钱。失去了这个本钱,他也就失去了任何价值。
“很抱歉,是的,我亲爱的将军。我可以等您的答复,不过我希望您最好能快一点,您一定知道,整个共产党阵营都在想方设法的除掉我。”
“这个你尽可放心,在我们大日本皇军的保护下,你的安全是有保证的。”东乡冷冷的说。
谢廖科夫对于日本人在东北铁桶般的统治是有所耳闻的,他相信在日本人的保护下,他的安全的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心里仍然十分忌惮苏联情报部门和苏联反间谍机构的能力,他只希望能够尽快完成交易,然后溜之大吉。他也很清楚,交易一旦完成,他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的安全问题就没法指望日本人了。因此他决定最重要的情报一定要在他安全离开中国后才能交换给对方。
这是一艘中型轮船,甲板。中村带了一个半个小队的日本士兵上船担任警卫。中村把谢廖科夫安置在二层的一个豪华客舱里,这个客舱,卧室客厅卫生间一应俱全。客舱的门紧锁着,谢廖科夫感觉自己几乎又被封闭了起来,他烦躁的在舱房里来回踱着步子,不住的拍打着墙面。中村走了进来,冷冷的看着谢廖科夫。
“我希望你能报告东乡将军,请他务必尽快的答复我,我不能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下去。”谢廖科夫和中村对视着。
“我只对你的安全负责,其他的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对不起。”
“安全?就像这样每天把我锁在房间里吗?中尉先生。”
“我暂时还没有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谢廖科夫转身颓丧的坐在沙发上。片刻之后,他一脸微笑的看着中村说,“我来的时候看见江边有一个酒馆,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不可以”中村面无表情的说。
“为什么?这里很安全啊,而且四周都是你们的士兵。”
“谢廖科夫先生,我再次提醒你注意,你的敌人要你的命,只需要一支狙击步枪就够了。”
谢廖科夫不禁打了个冷战,该死,难道我又要孤零零的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吗。他灰心的坐到沙发里,绝望的看着描着花卉图案屋顶。
中村走出了舱房,没走几步,谢廖科夫追了出来。
“中村先生。”
“还有什么事吗?”中村转过身问。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的安全,但我不能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囚禁在这艘船上,或者酒店的房间里。我不能像一个清教徒一样生活,如果那样我还不如死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晚上下船到江边的酒馆里喝上两杯,怎么样?我可以换上你们士兵的衣服,混在你们中间,这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中村冷眼看了谢廖科夫一会,“我需要请示,你还是先请回你的房间吧。”说完掉头离开了。
黑夜降临后,中村让谢廖科夫混在一队日本士兵中间从船上下来,穿过沿江公园的小径,来到一个具有东欧风格的小酒馆前。中村把士兵布置在酒吧周围,自己先进到酒馆里。酒馆里没有几个客人,但倒是有一个风姿妖娆的女招待。客人们看见一个日本军官进来,也都知趣的自己离开了。中村又在酒馆每个角落巡视了一番,确认安全后,招手让两个士兵带着谢廖科夫进来。身材高大的谢廖科夫穿着一身紧绷的日本军服,显得十分滑稽。一个系着白围裙的女招待迎了上来,“太君们晚上好啊。”
谢廖科夫兴奋的挑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两眼色迷迷的在女招待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女招待迎合的扭动身姿站到谢廖科夫身边,“先生喝点什么啊?”
中村走了过来,他示意女招待抬起胳臂,转圈。女招待笑吟吟的配合着。中村点了点头,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女招待看到谢廖科夫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马上改用法语说,“先生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上好的伏特加,还有正宗的红肠,需要来点吗?”
谢廖科夫不懂法语,他依旧一脸茫然。于是女招待微笑着又用俄语说了一遍。
“你会说俄语?”谢廖科夫吃惊的问。
“当然,俄语是我的母语。不过我差不多都快忘光了。”这时谢廖科夫才注意到,女招待的确长着一副俄罗斯人面孔。
“给我来瓶伏特加吧”谢廖科夫说。
女招待轻盈的步子像一只跳跃的羚羊,她为谢廖科夫拿来一瓶伏特加,顺带着上了一小碟红肠。
“您可以叫我妮娜。先生刚从那边过来?”女招待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廖科夫一眼。
谢廖科夫身子本能的往后一缩,紧张的盯着妮娜,“你什么意思?”
妮娜俯下身子,“别紧张,亲爱的。”妮娜在谢廖科夫脸上轻轻抚过,“满洲的白俄要么懂法语,要么懂汉语,或者两种语言都懂。可你法语汉语都不懂,这还不清楚吗?”说着帮谢廖科夫倒满一杯伏特加,推到他面前。
谢廖科夫松了口气,端起酒杯一口灌进嘴里。妮娜笑吟吟的又把他的酒杯倒满,然后又给自己拿了个酒杯,也倒满了酒,“我今天破例陪你喝一个,谁让你长得这么英俊迷人呢?”妮娜端起酒杯,魅惑的眼神直直捣谢廖科夫内心。
谢廖科夫和妮娜碰了碰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谢廖科夫感到自己到心跳在加快,妮娜那火辣勾魂的身材让谢廖科夫欲火中烧,难以自已。这时,小酒馆里的留声机放了一曲古老的俄罗斯民谣。谢廖科夫满脸酒气地站了起来,他把手放在胸前,向妮娜鞠了一躬。妮娜微笑着,优雅的把手伸向谢廖科夫,俩人随着音乐声在不大酒馆里旋转,起舞。
“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先生。”妮娜轻声耳语道。
“你可以叫我阿廖沙。”谢廖科夫深情看着妮娜说。
中村起身走到谢廖科夫跟前,指了指手表,“今天就到这吧,先生”。说着示意门口到士兵带谢廖科夫离开。谢廖科夫很不情愿的松开了妮娜。
“阿廖沙,我明天还会在这里等你的,非常高兴认识你。”妮娜含笑向谢廖科夫抛出一个勾魂的媚眼。
谢廖科夫神情失落的回过头看着妮娜说,“妮娜,等着我,我还会来找你的。”
谢廖科夫在两个日本士兵的夹持下离开了这个令他销魂的酒馆。
在中村到护送下,谢廖科夫回到了船上,他意犹未尽的伫立在船舷边,举目向那个令他心驰神往的地方张望着。
中村指挥士兵们收起舷梯,注意警戒。这时,他瞟见江边的树丛中发出一道火光,紧接着是一声尖锐呼啸声。以他不算丰富的军事经验,他也能知道那是一支步枪发射子弹的声音。不好,中村转过身体,这时他看见谢廖科夫身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歪向了一边。中村大声呼叫着冲了上去,他想扶住谢廖科夫,谢廖科夫又一次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显然,他又被来自另一个方向子弹击中。这一切来的太快了,中村双手抓住谢廖科夫衣服的前襟,一把将他提起,两处伤口往外冒着鲜血,浓浓到血腥味涌进他到鼻腔。反应过来的日本士兵开始举枪向枪响的地方射击,中村扔下谢廖科夫,命令日本士兵马上下船追击。士兵们把刚刚收好的舷梯重新放下,下到江岸边展开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