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说,相爱的人不该争吵,因为他们只有两人,与他们作对的是整个世界,他们一发生?隔膜,世界就会将其征服。
而不需要别人动手,秦苒和温柏义心里的老虎差点把他们杀死了。
秦苒乍悲乍喜。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否属性温柔,总有让人心跳高空跳楼的本事。
知晓删好友幼稚背后的深沉,秦苒只恨自己来晚了,不该在原地纠结这么久,可当他说出他老婆也在这里时,秦苒转身就走。
温柏义逗她似的,笑?着将她捞进怀里,“她明天走,多留一天好吗?”
秦苒气血倒涌,脑袋嗡涨,偏又没有立场生气,“我凭什么要多留一天!”
“这次我们把离婚谈好了。”温柏义说完等她的反应。
秦苒愣了一下,“说……什么了?”
“她会跟父母交流事宜,然后,简单说了一下财产分配问题。”
秦苒一直没好意思问他与尔惜的婚姻状况,只知道摊牌和分居,既然已经说到财产分配,想来十分具体了。她自愧不如地低下声,“哦,挺好……”
“明天送走她,能再陪我两天吗?”
“不好。”她耷拉下眼皮,“最近学校事特别多。”她这次是借着参加彩虹跑的名义出来的,徐仑还奇怪,国内这么多彩虹跑,她跑这么远凑什么热闹,她说旧金山是世界顶级包容多元的城市,和国内游戏形式的彩虹跑不一样。
她好不容易出来,不可能多耽误,她的婚姻还处于虚假“稳定”状态。
“那走吧。”他拉过她,没多挽留。她能来已经是不敢置信的事情了。
秦苒疑惑,“去哪儿?”
“去看海狮!”
浓雾散去的旧金山天空碧蓝如洗,39号码头只在每天下午营业,他们赶到时正是太阳最烈的时间点。
车船辐辏,SeaLioer位于码头停靠点,数百只哼唧吠叫的海狮懒洋洋地聚集在码头,景象又可爱又壮观。
他们找了张长椅,温柏义说,周扒皮在他爸妈那里,跟它告别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可能养的不久,情感不深,前阵他妈遛它的时候说耳朵被咬了,流了好多血,那几天不肯出去,他听着心生?不舍。
阳光直喇喇,刺得秦苒睁不开?眼,索性阖目,软绵绵倒在他臂弯,听他说琐事。
带着时差与哭闹后的双倍疲惫,秦苒温柔漾起唇角,懒洋洋地哑声,“你真是菩萨心肠。”狗打架、流血,然后害怕出门,这事儿她不养狗都听不少人说过。
“之前它害怕大狗,装过瘸,想到了,就有点……”温柏义说到一半作罢,说什么狗啊,抬手指向海狮,“你知道怎么分辨海狮公母吗?”
秦苒摇头,手刚伸进包里,温柏义便按住了她的手,“别搜,猜猜看。”
休憩过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再睁开?就舒服多了,盐水洗过的海湾美如幻境。39号码头有年份了,长椅掉漆,木质皲裂,船只斑驳,浮出锈色。
她目光一投向海狮群,止不住地笑了起来,他可真会找地方,肉嘟嘟圆滚滚的生?物,谁看了心情会差?她观察了会,试探问,“毛多、颜色深的是公的?”
“你好聪明。”温柏义以为会有几个来回的问答。
雄性海狮肩颈生?有长而粗的黄褐色鬃毛,雌性体色淡。“这不难猜,”她指着离他们最近、前肢正在拍岸的雌兽,“你看它,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女孩子。”她又指向斜前方那只体型较大的海狮,躺着肚皮前肢乱扑腾,一个劲仰卧起坐,“雄性就是比较敦厚,体?型大,生?物界不都是这样的吗?”
“是吗?”
“你看长相,也是雄性笨笨的。”
海狮面部短宽,唇部圆钝,看上去智商确实不高。
温柏义忍俊不禁,“语文老师的形容词好特别。”
“我哪有温医生特别,我不是闲来会看海狮的人。”
“你不觉得你像海狮吗?”说完挨了秦苒一记轻拳,“我哪有那么笨,”她往密密横躺的海狮群又看了一眼,“我也没有那么胖。”她是以瘦为美的高等人类审美范畴,不是以胖为美的低等动物审美范畴。
“说到胖……”温柏义手捏上她的腰,“你胖了你知道吗?”
秦苒讶异,一斤他也能看出来,她自己照镜子都看不出来。
温柏义的答案叫人意外,“你嘴巴胖了。”
方才,他们在车上亲吻了。几乎一坐到车上便情不自禁地拥吻,手臂膝盖与车内壁打架一样磕碰,发出失控的属于兽类的喘息,吻时他便说,你的嘴肉了。
当时如耳旁风过,此刻秦苒后知后觉害羞起来,埋进他肩头,“什么呀……”
“真的,厚了。”好神奇,他吮吸时能感觉比之前还要饱满丰实,钝钝的肉感像咬不烂的面筋。
秦苒语塞,哪有这么离谱的答案,“温柏义!”
他眼神萦纡在她的嘴唇,“你介意吗?”
“什么?”她落地的心跳又失控了。
他郑重地抛下问题:“在这里接吻。”
在太阳底下,无数双游客眼睛的注目下,她愿意和他接吻吗?
秦苒微愣,流转目光思忖如何回答,温柏义仿佛忽然掌握了没有明确拒绝就是同意的法则,轻浮地收回问题,在她的唇角浅尝辄止,“我当你同意了。”
秦苒在他的鼻尖蜻蜓点水一吻,斜睨时眼波荡漾,“我不懂得拒绝你。”
湿印转瞬风干,他追去一个吻,“我以为你很懂,南澳岛拒绝添加我微信的时候,理由很充分。”
“我要是懂,就不会来了。”他们每一次见面都产生?新的变量,早不是南澳岛的露水情缘了。
不知道把?南澳岛的秦苒放在此刻会不会拒绝温柏义,但把?此刻的秦苒丢回南澳岛,她一定会乖顺地掏出手机,加他好友,甚至,后来的车马邮件,她都嫌慢。
她开始疯了,失控了,不想遮掩了。
温柏义抿唇,故意说,“我以为秦老师是不甘心自己被删?”
看她跳脚被删微信,急得眼眶泛红,温柏义像整到喜欢女孩的高中男生一样卑鄙暗喜。迟来的青春期,让人失控地幼稚,为鸡毛蒜皮雀跃,血都沸腾了。
“我哪有!”秦苒急了,张嘴咬住他的下唇,“我打过你的电话,一直提示我不在服务区。我去过两次五味巷,黄穆童的妈妈说你续租了一年。”要不是知道他续租那破房子一年,她真的以为他们就这么算了。她自作多情,坚信这房子如果不是她会去,他一定不会续租。她问他,“是这样吗?”
脑海飘出秦苒找他的模样,温柏义不禁回忆起南澳那会,他慌张找她一整晚的情形。
“你觉得呢?”
“其实很矛盾,明明在婚姻里已经不相信男人了,却要在越矩的时候选择相信,有点可笑。”
“那你信了吗?”他继续追问。
“信啊。”所以她才?会在重逢时失落,“你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不知道。”
“那你信什么?”
她想了想,“不知道。”
他们语无伦次,说得自己都笑了。
“想到你是温柏义,什么前提加上,都选择相信。”
嗲唧唧的海狮扑腾、吠叫,与相触的唇瓣一般,肥美烂漫。
“我尽量不让你对男人第二次失望。”他辗转,嘬吸。
“什么叫尽量?”她打旋,挑弄。
“因为我只是温柏义,只是个普通男人。”他不是万能的,他有好多不能,所以不敢大话说“一定”,而“尽量”是医生惯常的术语,他不是销售人员,不能“保证”。
舌头追逐疲惫,海狮一样懒洋洋躺回自己的领地。唇还恋恋不舍贴着,在她滚烫的脸颊游移,“圆圆,我好想你。”
“我更想你,我想得人都跑来了。”她在家还计算过和温柏义共处的时长,满打满算,多不过120小时,一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又情难自禁地心旌摇曳。
他叹气,故作为难后让步道:“好,你赢了。”
秦苒上当,这才?反应过来,羞愤难当,“你坏死了。”
海狮打挺,又活动起来。温柏义的热量与湿度进进出出,烧得她口干舌燥,手攥住他的衣襟不自主地往下拽,圆领一路拉至肚脐,其热吻意兴间的疯狂可见一斑。
人类的目光是有温度的,不然也不会害羞,不然也不会害怕。
这样的热吻即便在异国,也是会被注目的,他们敛了深搅,磨磨蹭蹭地贴脸说话。
“你给我写信了吗?”
“写了,你呢?”
“写了。”他想,随时间推移,如果还是忘不掉她,他便把这封信寄给她。
“你写了一封完整的啊,我写了很多小段落。”
“带了吗?”他直起身子,两眼放光。
“等我走的时候我们再交换,好吗?”
温柏义抱住她,尽管热得不像话,可仍然不想放手,汗顺着脊背滑落,滚过皮肤像在挠痒,他深喘后终于松开她,四目相触,又亲在了一起。
明天尔惜11点的飞机,她14点,车里他们说好,他们在机场还要见一面,可一想到等会就要分开?,他一刻都不想松手。
她好笑?,“我暑假再来。”他不必这样抓紧时间。
“我带你去看更多动物。”
“为什么都是看动物?”
“因为人类没什么好看的。”
也对。
许是吻太缱绻,唇太绵软,秦苒的回应渐软,温柏义感觉到肩头一沉时,手下意识托住了她歪倒的脑袋。
再醒来,太阳在天尽头,枕下的肩头顽石一样可靠,她清清嗓子,“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他手不能动,抬脚往前面示意,“那两只雄狮后面那只浅棕色的母海狮,和你一起睡的,它还没醒。”
秦苒还真揉揉眼睛,目光追寻过去,“哪只?”
“骗你的,那只早就睡饱换地儿打盹了。”他噙着笑?意,亲了亲她卷曲的湿漉漉的发丝,“累了吧,有时差。”
秦苒当他没想到,被他一揭,害羞地抿了抿唇,“还好,睡了会,现在好了。”
红色云霭包裹着火红的太阳,映照在海面,整座海湾烧了起来,美的像末日。
暮色尚未围拢,人群已经散去。这里要收工了。
“可惜,没法看日落。”长椅上只剩他们了,温柏义舒展僵硬的手臂,任秦苒揉捏,“我不知道这么早关门。”
秦苒心疼他的手,频频问道,没事吧,能动吗,舒服了吗?
他好笑,“没事,能动,舒服。就是……想跟你看日落。”
“看紫色的天空吗?”她漾起柔柔的笑?意,指了指手机,示意那副画。
“说实话,我都没好好看过旧金山的日落,这里天黑的太晚了,经常错过,不知道这里的日落是什么样的。”
“有海的地方,总不会差的。”她灵机一动,“我今天早上在你们学校那边看了日出,当时我就想,日落应该也很美。”
“哪里?”
她回忆,“有棵粗壮的大树,上面挂了个秋千。”
“哦,BigC。”
“你知道?”
“那边视野不错,同事带我去过。”
秦苒看了时间,迟疑问他,“你急着回去吗?”
他牵起她的手,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中离开?了39号码头,“不急,我们去看落日。”
他想的是,反正他们顺路,要一起回学校那边的。
但事情没有那么顺利,路上出了事故,等处理完,已近凌晨,温柏义知道秦苒怕黑,今晚又在慌乱中度过,吊着神经,便打了个语音电话给尔惜,说今天不回去了,有事。
温柏义说去实验室,尔惜没有怀疑,可他现在又不是临床医生,什么事需要通宵?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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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骗子和一个男骗子堕进彼此陷阱,
两个祸害互相套路互相伤害的轻松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