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大少爷骑着马竟然高声唱起了《少年行》:“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赵珏骑马赶在郑大少爷前面:“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歌垂柳边!”
王勤策马赶上:“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刘敏也不甘落后:“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众公子高声齐唱:“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一路歌声响彻行云里直向那杭州而去……
江南郑府小厮来报:“禀告老太爷,老夫人,夫人!大少爷一行已经平安到达杭州城马上就要进府了!”
郑老太爷那个高兴呀:“鲲儿终于回来了!快快有请!”
郑老夫人终于放下心来:“鲲儿一行平安到达就好!”
郑夫人终于不再提心吊胆:“鲲儿平安回家了就好!大少爷沐浴之事可安排妥当?客房可安排妥当?”
管家回复:“夫人放心,大少爷爱干净的性子郑府上下全知道!赵公子也是出了名的爱干净,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郑府三小姐一听兄长到了一蹦三跳:“长姐!长姐!长姐!兄长他们到了杭州城了,就快进府了!”
郑如玉一面方巾遮面:“如月,看把你高兴的!兄长当真要进府了吗?”
郑如月嘴里好热闹:“长姐!祖父和祖母还有娘亲已经到府门口迎接兄长去了!长姐!长姐夫也来了!还有东京第一小厮赵小智他也来了!”
诗儿一听赵小智来了眉开眼笑:“三小姐,那个赵小智真的也来了?”
郑如月笑得咯咯咯:“长姐,我不与你说了我也要去府门口迎接兄长他们!几年不见,不知长姐夫是不是变得越发的丰神俊朗,英武不凡?”
郑如玉娇嗔道:“不知羞!哪里有什么长姐夫?休得让人听到贻笑大方!再说了,哪里几年不见,不过是一年光景罢了……”
郑如月狡辩:“是爹爹来信与祖父,祖母还有母亲说的!爹爹信上说因为梅姐姐故去了,郑府想与赵府结为秦晋之好!长姐,我不与你说了我要去府门口迎接兄长他们!才一年未见?我怎么觉得过了很多年?”
似一阵风郑三小姐不见踪影……
郑大小姐若有所思,见丫鬟诗儿一副蠢蠢欲动的表情便轻声轻语和诗儿说:“诗儿,暂时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那诗儿得了小姐准意一溜烟也跑不见了只留下郑大小姐在闺房里一声叹息心思泛涌……
忽然几声轻唤:“如玉!如玉!如玉!”
郑如玉心下欢喜:“是兄长!是兄长回来了!”
郑如玉出得闺房门,郑大少爷一把抱住妹妹:“如玉,想死为兄了!快让兄长好好看看!如玉,你怎么戴着面巾?”
趁着没有旁人郑如玉轻轻摘
郑大少爷一见:“如玉,快把面巾戴上!那个刘公子好色得很!就是不让刘敏他们看到如玉你的倾国倾城!”
郑如玉袅袅婷婷随着兄长来到客厅拜见各位公子。
众公子眼见郑大小姐戴着面巾有些意外?
只有杨先生见怪不怪。
郑泉一副得意模样看着刘公子和赵公子。
郑大小姐端庄大方与众公子行礼。
众公子纷纷与郑大小姐行礼。
那刘敏不由赞道:“怪不得杨先生说如玉妹妹的眼睛是世上最美丽动人的眼睛!”
那王勤也不由感叹:“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说的就是如玉妹妹吧!”
杨先生像郑大少爷一样一脸宠溺:“一年不见,如玉妹妹出落得越发高挑不与凡尘!”
只有赵公子有些诧异甚至有些失落不快,只用他那双智眼看着从未能见面的如玉妹妹。
郑如玉美丽的眼睛如一汪秋水认真的看着赵珏,那欲说还休的小模样让郑鲲心里忽然很痛。
郑鲲知道如玉想安抚赵珏却又矜持不敢表露,终是忍着心痛对赵珏言道:“希望玉郎在我郑府待得开心,忘记曾经所有的不快!”
赵珏看着如玉忽然一笑:“没想到如玉妹妹在自己府中也带着面巾?刘敏,是不是鲲弟不放心你这个登徒子……”
刘敏一脸委屈:“玉郎此话何意?说不定鲲弟最不放心的是你赵家玉郎吧!”
赵珏突然哈哈大笑:“鲲弟不放心本公子做甚呀?没想到如玉妹妹竟然是一个弱不禁风的郑大小姐!”
郑绍仕看着赵珏也哈哈大笑:“鲲儿的父亲经常来信夸赞赵公子,几年不见今日再见玉郎越发不与常人啊!夫人,清秋,好好招呼远来的贵客!”
吴美芳认真打量着赵珏,又看着杨维一笑,随后关心问道:“杨先生怎地看着越来越瘦削?这样可不好!杨真,是不是把你家公子的饭偷偷吃了?看把你家公子瘦得……”
赵珏心里一笑,知道这个老太太没有瞧上自己?想来这几年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老太太很失望?
只是戴着面巾的郑如玉那欲说还休的眼睛是那样似曾相识,让赵珏一时有些想不通?后来看着郑鲲的大眼睛,赵珏心里释然一笑:“这如玉妹妹的眼睛果然与鲲弟的眼睛像极了……”
郑府上下齐心待客只有郑大小姐躲在闺房里做女红。
那郑三小姐兴奋得不得了,毕竟十来岁的女孩子正是好奇的年纪。郑如月从前厅跑到后院,把一切所见所闻说与长姐听,姐妹俩相谈甚欢。
那刘敏再次感叹:“幸好如玉妹妹戴了个面巾,不然本公子更要魂不守舍了!”
王勤提醒刘敏:“你可是订了亲的人休得轻浮孟浪!”
赵珏面无表情看着刘敏。
从见到郑如玉的那一刻起,刘敏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郑如玉,嘴里也是三句话不离如玉妹妹。
郑大少爷带着众公子满府邸参观。
刘敏一脸惊叹:“没想到江南郑府如此之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风景甚美,恍如身在苏州园林啊!”
王勤连连点头:“没想到江南郑府这建造比东京百年赵府好像还大?怪不得鲲弟一向自视甚高!”
杨先生像在自己家里:“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刘敏一脸好奇:“我说鲲弟,你们郑府这玫瑰,蔷薇满院都是,如玉妹妹当真是十分得宠啊!”
王勤笑道:“以前在赵府,看到那牡丹觉得甚是好看!今日在郑府发现这长满刺针的花竟然也这么美!”
王勤回头看看王明:“那日在郑府你这厮怎么不多搬几盆玫瑰花?”
王明看看杨真,看看郑泉,又看看刘亮再看看郑大少爷不敢语。
刘敏却对刘亮直接发话:“你这厮,下次去郑府多搬几盆好看的玫瑰花!”
刘亮朝郑泉挤眉弄眼,郑泉只当没看见。
郑大少爷一脸宠溺:“以前栽些玫瑰花只是为了给如玉妹妹沐浴用!后来如玉妹妹就喜欢上了这玫瑰花!祖父,祖母见如玉喜欢就多栽了些!见到好看的不同品种一律罗列至府!”
安顿好众公子,郑大少爷便和杨先生找如玉拉家常,下棋,听如玉弹琴。
赵珏坐在郑鲲为他安排的房间里被仨小厮团团围住面无表情。
赵小礼看着房中陈设感叹:“郑大少爷还是在乎公子的!这个房间一直为公子留着!”
赵小刚大大咧咧一笑:“我家公子谁敢不在乎?小礼兄弟不是常常说公子和郑大少爷之间的情谊,一般人是不会懂的吗?”
赵小智冷冷看着赵珏:“公子,是否发现哪里不对?”
赵珏忽然没好气言道:“以前来郑府,那个郑大小姐不是去了钱府就是去了孙府?今天倒是乖乖的呆在府里,却一面白色方巾出现在本公子眼前?还那样欲说还休的看着本公子是什么意思?”
赵小礼急忙解释:“想来郑大小姐想好好安慰公子,终是矜持又羞怯了!”
赵珏斜睨着赵小礼:“当真如此?”
其实赵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赵小刚只看着赵小智。
赵小智冷冷的点点头:“小礼哥哥言之有理!都说郑大小姐善解人意只是有些矜持,这也符合郑府世代书香的家风!”
赵珏默默言道:“杨梅之死但愿她不怨恨本公子?知道她与杨梅虽然相聚不多但是彼此惺惺相惜是闺中好友经常鸿雁传书!”
赵小刚有些想不通公子为什么会在乎郑如玉的某些看法:“公子有必要担心这些?那个郑大小姐也太弱不禁风了吧!小厮好担心哪天刮大风把郑大小姐给飘走了?”
赵小礼看了一眼赵小刚:“王勤公子不是夸郑大小姐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吗!”
赵小刚还不服气了:“小智弟弟你怎么说!”
赵小智冷冷看着赵珏:“休要揣测公子的所思所想,不得质疑公子的所作所为!”
赵珏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与郑鲲的大眼睛十分相似的郑如玉以后,自己竟然在乎起郑如玉对他的看法来了?
在京城赵家玉郎可是把谁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啊?
赵小智冷冷看着赵小礼,兄弟二人会心看着赵珏。
回到江南郑府的郑大少爷好一欢脱,终于找到了那份自得的郑大少爷的优越感。
翌日,终于好好睡了一觉的众公子纷纷起床信步来到了花厅。
刘敏好奇心又犯了:“怎么没有看见郑大少爷?”
杨公子猜测:“应该是有事情要忙吧!毕竟一年未回又刚刚中了进士!祝贺的,提亲的,访友的,做媒的……”
王勤一听感叹:“哎,大同小异!我在家里也是一样,烦都烦死了!要不然怎么会和鲲弟下江南呢!”
刘敏叹了一口气:“谁还不是一样的呢?休提!休提!”
众公子坐下,发现茶是温的。
刘敏赞道:“鲲弟心细如发!”
杨先生品了品:“这应该是如玉妹妹煮的茶!香!”
赵小智不觉看了一眼杨先生又看着公子。
赵公子品着茶不语。
刘敏讨好笑问赵珏:“我说玉郎兄,你品尝这茶如何?本公子觉得鲲弟平时当真是没有夸大其事!如玉妹妹这茶煮的好呀,喝着舒服!”
王勤咂咂嘴:“当真是香呀,好喝!本公子忽然好羡慕杨先生,连如玉妹妹煮的茶都能品尝出来!”
赵珏只是默默品茶不置可否。
忽然一阵声响直向赵公子而来。
赵珏人未动继续喝他的茶。
赵小智快速的伸了一下手。
听得一温婉声音轻声问:“鹏儿,你刚才在做甚?”
郑府小少爷郑鹏大声回答:“长姐,我刚刚拿弹弓试探了长姐夫一下,可他动都没动也不知道我打中了没有?”
郑府大小姐轻言细语:“哪里有什么长姐夫?你又打他做甚?鹏儿休要胡言乱语让人笑话!”
郑鹏一脸懵懂看着远远的赵珏:“三姐说长姐夫武功高强鲜有对手,鹏儿想试试……”
郑大少爷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园一声呵斥:“鹏儿,你在此做甚?”
郑小少爷东张西望:“兄长!三姐说长姐夫武功高强得很!他身边的小厮乃是东京第一小厮也是厉害得很!本少爷想试试!还有,杨梅姐姐当真不在了吗?是不是被赵衙内害死的?”
郑大少爷莫名有些火起:“你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屁孩乱叫什么长姐夫?杨梅姐姐的事你一个小孩又知道什么?还不快给赵公子赔不是!”
郑大少爷陪着笑远看着赵珏:“幼弟有些顽皮不懂事望玉郎兄勿怪!刚刚那弹弓可曾伤着玉郎兄?”
赵小智伸开手掌:“一个小小的弹弓还伤不了我家公子!不过,小少爷小小年纪弹弓弹得不错!”
小少爷一听一看大喊:“三姐,石子被那个赵小智接住了!天啊!”
“那你还不快点跑!长姐不是常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吗!”那郑三小姐一番撺掇郑小少爷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郑大小姐远施一礼:“幼弟顽皮惊扰了各位兄长!如玉替幼弟给各位兄长赔不是!”
刘敏着急了:“哎,如玉妹妹,莫要如此客气嘛!快来,快来!如玉妹妹煮的茶真好喝!”
王勤真情言道:“如玉妹妹煮的茶当真好喝得很!你们郑府里这些玫瑰花真好看!”
郑大小姐再施礼:“花虽好看莫要轻摘当心那刺扎手!如玉就不陪各位兄长了!”
郑如玉风度翩翩告辞而去。
赵珏忽然点头笑道:“此茶不错!当真不错!”
赵小智那冷冷的表情忽然温柔了些看着公子。
郑大少爷看了一眼杨先生得意的笑道:“如玉煮的茶你们能喝上已然是荣幸!”
郑泉亦得意的点点头。
郑大少爷带着众公子满杭州城游玩,吃遍了杭州美食。
西湖上泛舟看接天莲叶无穷碧;水榭凭栏远看雷峰塔感叹千年修得同船渡;悠闲慢寻灵隐寺禅踪雅韵让心境更宁静。
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杭州酱鸭,笋干老鸭煲,西湖藕粉等等一些杭州美食馋得刘公子天天吃得直咂嘴。
王勤直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幸亏来了!”
刘勤笑道:“多亏了本公子这不请自来的个性啊!晒黑了也值呀!”
一连几日郑鲲带着众公子玩得是不亦乐乎。
赵珏虽然不常来杭州但是对于杭州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与赵玉娘一见钟情就是在杭州。
只是让赵珏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那与玉娘相遇的桃花林遍寻不得,竹林却是屡见不鲜?
还有郑如玉为什么在家里还戴着面巾而郑府上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不得不让赵珏多想——郑府上下是不是在防着自己?
看来,杨梅之死郑府对赵珏是有怨言的?
赵珏坐在自己房中忽然想起了杨梅的美好,想起杨梅把刘珊接到了百年赵府,并与王美玉,刘珊亲如姐妹。
自从杨梅死后,赵珏从未想起过杨梅,就像杨梅从未嫁给他一样?这一刻,赵珏觉得自己对不起杨维的君子胸怀也更加思念赵玉娘。
赵珏甚至感觉玉娘就在自己身边再命赵小礼暗中寻访赵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