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食堂后面,有一个二百平米的库房,库房里面有持续的冷气输出。
对外宣称这里是园区储存蔬菜和肉类的地方,所以库房有持续且稳定的冷气输出系统。
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的。
但所有的事物,并不是只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一个两百平米的冷库怎么是储存食物呢?
一个灰色尸袋被放在担架车上,缓缓地推了进来,推车的是一位厨师,从外表来看,厨师的体格并不弱,推车的双手刚劲有力。
双腿上的腱子肉估计也不少,穿着一双高筒的皮靴,冷库里面寂静无声,给人一种幽暗的沉默。
嗒!
嗒!
嗒!
皮鞋落地的声音在冷库里面回荡,给人一种苍凉沙漠中一个坚定独行者的感觉。
厨师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一顶特级厨师才应有的黄色花纹的白色高筒帽。口罩遮住了他的面容。
装着灰色尸袋的担架车,停在了冷库中心的一处位置,现在冷库只有一些昏暗的应急电源灯。
厨师走到边上,摁下了一个开关。
白炽灯犹如巨兽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眨眨眼便神色凝聚起来。
瞬间冷库里,明亮如昼。
冷库外面有两个打手,但这两个打手和平常的打手并不一样,两人穿的黑色西装,手上都拿着枪。
目前园区里面唯一就这种装扮的打手,就是魏红的贴身保镖。两个人在门口并没有说话,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虽然这座冷库是在园区里面。
厨师像一位医生一样,穿着白大褂,慢慢地戴上手套,从一个灰色包装里面取出了刀把和一次性的刀片。
他慢条斯理地把刀把和刀片组装好。他打开了一个立式台灯,黄色的灯光有点刺眼,此刻它充当一个简易手术灯的作用。
可以看到这个立式台灯上面,还有一些血的斑点。
厨师神情专注,他把灰色的尸袋打开之后,从两边褪去,围着尸体周边仔细查看了一遍。灰色尸袋拉开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
张浩然的脸。
一道子弹的贯穿上从额头处进去,从后脑勺出去,张浩然的脸上还有一些红晕,错觉下好像他并没有死。
厨师观察完毕之后,确定了解剖的位置和方法,他拿着一瓶酒精在手术刀片上喷了喷。
然后,他开始了解剖,他先切开了胸骨,然后沿着肋骨的间隙,一层一层地将肉和脂肪剥离。
肋骨有些地方并不是那么容易用刀片刮断,厨师换了一把大剪刀,用刀片割出小口之后,随即用大剪刀剪断。
重复了几次,直到把肋骨剪完,取出来,内脏就暴露在眼前。
他用手指掰开脂肪皮,仔细观察着里面的颜色、大小、质地,他还用放大镜查看内脏里面的血管和组织,看看他们是否良好。
经过了数十分钟的观察,好了,里面的软组织和细微血管基本上已经丧失了主体的运行功能。
厨师从腹腔里面先把肺和肝取了出来,肝看不出来什么,颜色比较深,而肺就不一样。
张浩然的肺是黝黑色,说明他活着的时候吸入了大量的香烟,香烟其中的尼古丁、一氧化氮、氢氰酸、乙醛等危害位置严重地侵蚀了他的身体。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张浩然死亡不到24小时之后,他的内脏和器官,基本上全部丧失了功能运转。
胃没有鼓起来,厨师剪开之后并没有发现肉眼可见的食物,说明在死亡前后的一段时间内,张浩然并没有饮食。
好了,厨师没有耐心再解剖下去了,这具身体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厨师把刀丢到垃圾桶里面,把上半身的几个内脏丢到一个桶里面,用水煮一下明天用来喂狗。
他把换了一个灰色尸袋从上面盖下去,并没有拉起来,尸体
厨师大声说了一声“好了!”
门口的二人听到之后,打开了冷库的门,看厨师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人走进去,戴起医用手套,握着尸体的头和脚把尸袋翻过来,拉链被拉上。
随后两人把木板抬起来,放到了门外一个黑色金杯车的后面,是模仿华夏国内殡仪馆那种格式,金杯的后排座有一个不锈钢的大铁盒,专供尸体放进去的。
只不过周围少了一圈鲜花。
后排放好之后,两个人并没有脱下手套,而是开车急驰离开园区。
园区门口的打手看到是黑色金杯车,迅速打开了大门,除了新来的猪仔好像园区里每一个都知道这辆车是干什么的。
他们的眼神中,有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意味。
很明显,张浩然的肉身就不复存在,变成一缕白色粉末,随着小勐拉某处的烟囱随风飘扬。
厨师手上拿着一个花洒,在担架车的蓝色皮革上洒水,一些血迹被冲到了地上,随后厨师又用一张新的毛巾,擦掉了上面的血迹、水迹。
一张看起来比较新的担架床诞生了。
厨师把一个煤气灶放到地上,开火,放上了一口锅,锅的直径大概有70厘米。
猛火灶,温度很高,不一会锅里面的水就沸腾起来,厨师把刚刚从身体里面取出来的内脏从桶里面一股脑地倒到锅里面。
厨师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对刚这个动作很满意。
肉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咕咕地喝起来,刚才一连串的动作,让自己有些口渴了。
一口气喝完,瓶子被丢到一边,肉也煮得差不多了,猛火灶的火力把温度直接穿透进内脏。
厨师用火钳把肉从锅里面夹出来,放到一个不锈钢盆子里面,还拿了一把食盐洒进去。
这是准备给他爱犬的早餐。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厨子取下手套,在水池上洗洗手,又摘下口罩。
是孟南北,一个南方口音的厨师。
顶级的厨子,胆子大到敢以任何东西作为食物的原材料。
孟南北在解剖张浩然的时候,时不时也有些恍惚,回忆起浩然老板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连自己这个有名的“厨子”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但事物的发展都是具有一定的不可预见性的,张浩然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亲手招进来的人给“两肋插刀”。
冷库的灯又关上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没有人会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地上的血迹无非是猪肉送进来不小心掉地上罢了。
煮好的内脏也会被丢在狼犬的餐盆前,一个人的内脏被一个动物的内脏所消化、分解。
锁上冷库的门,孟南北点燃一只香烟,他的思绪随着上升的香烟而浮到空中。
这里是缅北,死了一个张浩然算什么呢?即使有一天自己死了,又算什么呢?
也许除了自己远方的女儿,没有人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