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顿珠亲自把我们迎了进去,他老婆也准备好了酥油茶。我发现家里除了他们夫妇和那个长者外,另外两个年轻人已经不见了,我笑着问道:“上午见到那两个是你的儿子吧?”他点了点头说:“是的,二儿子多旺和三儿子仓吉。”我说:“他们都跟你一起到这里来了?”他说道:“原本多旺是在林芝的一家林场做伐木工人,我跑运输缺人手就把他叫过来了。老三退伍就分在这的邮政所,做邮递员。”我问道:“那你的大儿子昵?”他笑了,有点骄傲地说道:“大儿子在山南当兵呢,已经是连长了。”
我说:“你真是有福气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用你再操心了。”他摇摇头说道:“操心啊,就拿多旺来说吧,二十七八了,还没结婚,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他都不满意,每天就围着那个寡妇转,偏偏还是热脸擦冷屁股。”说到这里他用藏语大声对他老婆说着什么,他老婆听了后便了笑呵呵地到里面去了。我不解地望了望但增,但增笑着说:“他叫他老婆去准备晚饭去了。”我忙对罗布顿珠说:“那太打扰了。”他说道:“不用客气的,对了刚才说到多旺,他喜欢的那个谢寡妇,你们知道的吧?你们就住她那里的。”我点点头说:“哦,你是说多旺喜欢的女人就是她啊?”他说道:“是的,多旺喜欢她,可她却不喜欢多旺,她心里只有许志。”我心说罗布顿珠知道还真不少,我问道:“好像许志和谢寡妇并没有什么关系吧?”他点了点头:“就是许志没有接受谢寡妇,多旺才一直没有放弃,只要有时间就喜欢往那儿跑。好的姑娘多的是,为什么他就喜欢这个女人呢?”
我对罗布顿珠说道:“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的,留给孩子自己处理吧。对了,今天在谢寡妇旅店外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他问道:“麻么被打死的事情嘛,知道,他该死。”我看到他的脸上有着恨意,我问道:“你和麻么有过节吗?”他狠狠地说:“他就是个恶棍,上次伙同几个汉人想抢我的货,多旺把他们赶跑的。”我试探着问道:“他们手上可有枪,多旺这样多危险啊。”罗布顿珠说道:“我们也有枪,我们是民兵,多旺还是神射手呢。”他的脸上满是自豪。
我随口问道:“对了,多旺呢?”他说道:“午饭后出去了,还没回来呢。”我心里算计了一下时间,应该正好是麻么出事的那时段。我说道:“跑车去了吗?”他摇摇头说:“没有,这几天没生意,可能去找洛桑去了,他们是好朋友,经常在一块喝酒的。”我点了点头说道:“洛桑也住在镇上吗?”他说道:“没有,他住在山里,他是保护站的,专门对付那些偷猎者的。”我说道:“多旺有时候也会义务去帮助他们禁猎吧?”他笑着点了点头:“嗯,多旺很憎恨偷猎者的,运输不忙的时候他会跟着去巡山的。他自己有枪,保护站发给他子弹,不发工资。”“什么枪?”“81—1。”
罗布顿珠的老婆叫卓玛,这时候她已经把酒菜给摆了上来,有青稞酒,还有我最喜欢吃的风干牛肉和烤羊腿。吃烤羊腿的时候每人发了一把刀子,用刀子剥下上面的肉送进嘴里,我悄悄对影子三人说:“拿刀子的时候刀口向着自己,这是风俗。还有,青稞酒三口一碗,别一口气喝干了。”他们不解的应了一声,我也没有再作解释。
果然不出所料,老万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去,卓玛将青稞酒端给他,他倒是能够有样学样的用手把酒弹了三下,不过去一口气把一碗酒全喝掉了,卓玛笑嘻嘻地看着老万又给他倒了满满的一碗,然后就立在老万旁边,用眼看着老万,又看了看老万碗中的酒。
老万以为还在劝他的酒呢,也不含糊,仰起头,又一碗酒倒了下去,卓玛又立刻给他满上了,我和但增关点笑出声来,老万连干了两碗,看到卓玛的眼神他楞住了,他看了看我们,见我们脸上都是笑意,还以为连喝三碗是这的风俗,硬是把第三碗又喝了下去。待卓玛给他满上第四碗的时候我才笑着对老万说:“歇口气,慢慢喝吧,分三次把这碗酒喝了。”老万才依我的话,喝完后卓玛又给他倒上了酒,去不再在他旁边守着他喝了,影子倒是聪明,直接按我说的话做了,老万看到大家都只干掉一碗,他不解地说:“为什么你们都只喝一碗啊?”我说:“这是规矩,三口一碗,你那种喝法主人家会认为你很喜欢他家的酒,舍不得放碗。”“怎么不早说?”他急道,我说:“早就告诉你们了,是你没听进去。”
这时外面响了两声敲门声,门帘掀开了。
“金上校在吗?”我听出了是那个中年警察的声音,影子回答道:“在,有什么事么?”中年警察已经走了进来,他说道:“我们领导想见下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呢。”影子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然后我陪着影子一起出去了,才出去便被一帮警察给围住,好几支枪对准了我们。“你们想干什么?”影子大喝道,老万听到影子的叫声忙跑了出来,但也乖乖束手就擒了。中年警察说道:“对不起,各位,金上校证件上的身份查询电话是假的,在不能够证实你们的真实身份之前,你们将会以‘私藏枪械’的罪名被暂时收押,请把身上的武器交出来,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我问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耸了耸肩膀道:“我也不知道。”我率先扔掉了枪,这时候任何的反抗都是不明智的,警察是有备而来的。
我心里觉得很奇怪,警察好像只是要抓我和影子,老万是自己撞上来的,而但增和莫紫衣他们并没有提及。他们把我们三人押到离罗布顿珠家五六百米的地方,那儿居然停着两部警用的依维科,我看了看影子,他也皱起了眉头,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导致我们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没有反应过来。
车子开始行驶,我问影子:“他们这是往哪走?”影子说:“好像是格尔木方向。”中年警察说道:“是的,上级要我把你们立即送到格尔木去。”影子问道:“那个电话是你亲自打的么?”中年警察怔了一下:“不是,我只是向我们所长汇报了,他又报告了局里,抓你们的命令就是局里下的。”影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说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打这个电话核实?”那警察说道:“说老实话,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部门,我怕连核实电话都是假的。”影子叹了口气:“你这样做如果以后酿成什么重大后果,并会以妨碍国家安全罪被送上法庭的。”
中年警察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唬我啊?我们领导说了,你那证件是假的,你们的身份也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行动局这个机构。”说完再不理我们。
我看了影子一眼说:“现在我才发现我们又入局了。”他点了点头说:“看来这个枪手的目的并不是谢寡妇,而是我们,他是想把警察的注意和引到我们身上来,困住我们。”我摇了摇头:“我们一直把目光放在凶手可能是个军人或者退役军人身上,现在看来我的推断错了。”
我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枪声,车子失去了控制,歪歪斜斜地冲出了公路,中年警察赶忙控制住方向盘,一脚啃下刹车。这里我们才看到司机被一枪击中额头。整个车里一阵骚动,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中年警察对着对讲机喊着:“隐蔽好,千万不要下车。”可惜他说得太晚了,早有警察跳下了车,又是一声枪响,跳下车的那个警察倒在了血泊之中。
影子惊呼:“阻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