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没有,”文期连忙摇手,“您还是问江玖吧,我也是配合着他。”
她自己都还搞不懂呢,就被人拿着当照妖镜使了。
江玖坐到另一侧沙发上躺下,好似浑身没骨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
“学校里有些传言,被人捅到那边去了。我不想她总来烦我,就让文期给我挡挡。”
“没什么事我上楼了,打瞌睡。”
江玖说完就起身,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走上楼。
“?”
利用完她就甩手走人?这都什么事儿啊!
文期眨了眨眼,旁边的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期期你也去睡觉吧。”
“……”
清官难断家务事,文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趟这浑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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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江家老爷子书房里,江玖穿着一身睡衣躺在沙发上,江老爷子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瞪着他。
“小玖,你听爷爷一句劝行不行!”
江老爷子膝下有四子。
江玖父亲排行老四,底下只有江玖一个。但江玖在江家同辈里排行第九,家里人惯常唤他小九。
书房里的灯光明亮,沙发上两人却像是陷入阴影里。
江玖父亲也算是江老爷子老来得子,况且又是最小的那个儿子,从小到大惯常受宠。这宠着宠着,人就容易被宠坏。等长大了,江老爷子想纠正也纠不了。
没本事倒也没事,拿着家里的股份也不愁吃穿。偏偏就怕这人能力不行,心倒挺大。
江玖父亲江宪国就是这样一个人。
江老爷子担心江玖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会长歪,所以便从小将他带到身边好好教养。
直到江玖小学六年级,才松口让那两夫妻带江玖回江市。
“我打算长住江市,等你高考完再回京市,以后你就一直在这住着。”
江老爷子见他不说话,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书房,拐杖掷在地上的声音好似在彰显着他此时的怒气和无奈。
房门敞开着,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失了会神。
书房寂静,突然响起的一声低嗤就显得格外明显。紧接着开关一响,整个一楼就只剩下楼梯那余下的昏暗灯光。
第二天,等江玖和文期又从同一辆车上下来时,周遭的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唯独在门口守着的保安大叔看见文期时乐呵地大喊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大叔的嗓门尤为洪亮。
“小同学,”大叔似是担心文期没听见,还冲她招了招手。
若不是不好在众位同学面前玩忽职守,估计能直接大步走到文期面前来。
“文期,你还真是交友满天下。”
江玖和她走在一起,看到大叔那火热的目光,“你慢慢聊,我先进去。”
“别啊,”文期拽住江玖的衣服,“你等我一会就行。”
要是她一个人留下,没准大叔真能把她留到上课前放进去。
两人走到保安室门口,和大叔热情地打着招呼。
“叔,今天你值班啊,”说完场面话,文期又道,“是有事找我吗?”
之前都说好了要低调,没理由这么大张旗鼓地喊她。
大叔嘻嘻笑,一脸“你真聪明,又猜中了”的表情。他看了眼江玖,像是待会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般,把文期喊到一旁。
“有人找到我,说想要我们之前上传的那个改编歌曲,用来编舞配乐,问我行不行?”声音不大,语气小心翼翼,又掺杂着说不清的激动。“我一听了不得啊,这不赶紧找到你问一下。”
“大叔,你就回她说可以。但是要说明歌曲来源,就是你的×音号。然后还得让他在最后的时候感谢你,因为你是改编者。”
文期说完看了眼保安室里的钟表,“叔,就这样。我马上就要上课,先走了。”
要是迟到又被灭绝师太捉住,这次怕是要擦一个月的黑板。
江玖看着他们嘀嘀咕咕,没忍住问了句,“你和保安说什么呢?”
怎么这么像做贼的模样。
“秘密。”
文期扬了扬眉眼,唇角带着几丝笑意,趾高气昂地望着江玖道。
结果到了下周的音乐课,文期看到自己班上几个同学上去表演《敢问高考在何方》时,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音乐教室是一个小礼堂,空间不大,台边摆着各种各样的乐器,整个班里的人坐在台下。
“姐,你咋了?”
卢松弯腰偷吃辣条的嘴一顿,看着文期边问边嚼。
江玖嫌弃小礼堂气味难闻,从一开始就没过来,直接旷了这节课。杜啸见状也跟着江玖不来,于是只剩下文期和卢松听话地来上课。
“是不是这歌还挺好听的,我也觉得,简直把我的心声都唱出来了。”卢松边吃边说话,文期的鼻子里充斥着一股辣条味。
“憨憨,好吃吗?”
唱都唱了,她也管不了。
“姐,你要吃吗?”
卢松底下的手将辣条包装袋递给文期,上半身直直地坐着,整张脸看着台上似是津津有味。
文期朝他望了眼,又看了眼站在台侧的老师,咽了咽口水,决定吃一根。
“憨憨,你帮我看着点老师啊。”
实在是太久没碰过这种垃圾食品,坐在这里又没事干,文期安慰自己吃一根没事。
她底下的手接过辣条袋,又看了眼老师,紧接着学着卢松方才的姿势弯腰躲在椅背后。辣条不长,文期咬了两口就将整根辣条从包装袋里咬出来。
口腔被辣条那种独一无二的味道包围,文期将包装袋递给卢松,就看到卢松放在膝盖上的手像是在轻微发抖。她半直起身,嘴里嚼得快了些,正想问他怎么了,眼角就瞄到她身边的大红裙。
这裙子有点眼熟,好像……
辣条还剩一小截在嘴边,文期原本集中于品尝辣条滋味的心神突然紧绷,就连呼吸都放缓不少。眼神右移,目光落在大红裙上,视线往上,就看到一脸“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的音乐老师站在座位边上。
这下是真尴尬。
文期心里想。
她迅速将嘴边的辣条咬进嘴里,还不等嚼碎,就半咽下去。
音乐老师望着她不动,看着她神色不变地吃完一整根辣条,脸上像是明晃晃地写着“没出息”三个大字。
文期吃完还拿纸擦了擦嘴,故作淡定地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大红裙老师。目光交接,文期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弯了弯唇。下一秒就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脸朝着台上,似是完全沉浸在那美妙动听的歌舞中。
好在她才刚刚移开视线,音乐老师就转身离开。
文期眼角瞥到大红裙的背影,心里呼出那口一直被吊在半空中的气。
“好你个憨憨,老师来了你竟然不提醒我!”
文期瞪着旁边的卢松,声音压得很低,好像他做了什么忘恩负义的大事。
卢松像是也吓得不轻,“姐,我当时都吓懵了,没来得及。”胖子还想再解释的时候,话筒里的声音就传遍整个礼堂。
“还有半节课时间,有兴趣的同学们可以自由上台演奏。”
文期蹭地抬头,看向拿着话筒的音乐老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人的话我就点名咯,唱歌也行,乐器也行,跳舞也行。”
“姐,这老师不会……”
胖子的话刚说到一半,音乐老师的声音再次在礼堂里响起,“就靠边上那个穿开衫毛衣的女孩子吧。”
文期望向与自己相反的另一边,发现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穿的毛衣,第一次恨自己没穿校服。
江北只规定特殊的几天必须穿校服,其余时间可以选择不穿,也可以穿。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嘴里还残留着辣条的余味。
“老师,你是叫我吗?”
“对,就是你。你想唱歌还是跳舞?”
从音乐老师的脸上,文期一点也看不出有针对的意思。
文期低头看了眼在一旁使劲降低存在感的卢松,心里叹了口气。
交友不慎啊。
她直接离开座位,走到钢琴椅子前,“老师,我可以弹钢琴吗?”
似是意外,音乐老师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文期刚坐在椅子上,台下又冒出一个声音,“老师,要不我和文期四手联弹吧。”
说话的人是吴立臣。
音乐老师脸上的趣味越来越浓,“行,上来。”
台下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台上,就连胖子都盯着台上一动不动。
吴立臣走到钢琴前,文期坐过去一点,留出空位给他。
“这是曲谱,你们翻一翻,”大红裙老师靠在钢琴边上。文期抬眸看了一眼,总觉得她的表情像极了标准的吃瓜群众。
吴立臣翻了几页,文期点到上边的《土耳其进行曲》道,“就弹这个吧,怎么样?”
吴立臣自然同意,老师站在边上问,“开始?”
台上三人,音乐老师站在一侧替他们翻页,文期与吴立臣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快地跳动。
卢松在台下坐着,心里看得极其揪心。
他只会唱流行歌,对这些钢琴曲子完全没有共鸣,也没有听懂这一回事。于是在他眼里,就只剩下吴立臣与文期坐在一起干着他们学渣不会的事。
一曲完毕,台下响起淅淅落落的掌声,卢松也跟着拍了拍手。
不行,他还是要去提醒提醒江哥,不然文期姐被班长追到手了怎么办。
他拿出手机,点开江哥的聊天界面。
手指放在屏幕上,踌躇许久也没打出几个字。
上次司文来的时候,他发了一大串过去,最后只得到了几个问号和“闭嘴”。
这次一定要好好发,让江哥深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江哥,文期姐马上就要被别人追到手了!!!】
卢松噼里啪啦地打出这几个字,手指放在绿色的发送键上许久,也没点下去。
正在挣扎的时候,文期刚好走回座位,“憨憨?”
“啊?”
卢松吓了一大跳,看到是文期的时候把手机按灭,“姐,你刚才弹得真好听。”
文期闻言挑眉,“嗯?”
她可不知道胖子还懂钢琴这家伙。
被她这么一看,卢松打着哈哈,“应该马上就要下课了。”
文期没眼看他,这小怂货,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卢松见文期没再看过来,松了口气,又偷偷地点开手机。
“?”
看着那个绿框框里的字,卢松的小眼睛瞬间瞪大。
什么鬼?
他什么时候发出去的?!
下一秒,手机叮咚一响,卢松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两下。
江哥回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真的上课吃辣条被抓包过。真的,当时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还非要淡定地看老师一眼然后装无事发生,导致我后来看见我英语老师都超尴尬的。
其中的情节与文期一模一样,除去文期是被音乐老师捉到我是被英语老师捉到,文期高一我高三。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明明是我同桌先吃我后吃的!结果就捉到我一个人!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英语老师看我那眼神,好像是“你就这点出息”?
我:Emmmmm
文期:没事儿,年轻的时候谁还能没吃过两根辣条呢?
卢松疯狂点头:嗯嗯嗯嗯
江玖嫌弃眼并表示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