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怎么个睡法啊？”
正在喝水的江玖被她这句话呛得咳了两声,“文期,你能不能正经点。”
说话就好好说话，一副好像待会要干什么事的模样。
他往文期方向走，“你住卧室，我睡沙发。”
走到卧室门口，他停下脚步，眼神在文期身上转来转去,“说到这个,我还真有点担心。”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脸上担忧的表情真切又实在。
“担心什么？”
不会是这房子晚上有什么问题吧。
“担心……某人会趁机劫色。”
江玖拧着眉头,推开文期往房里走，“毕竟你……”
“你个头！”他的话没说完,文期直接小拳头揍过去。
江玖拽住她的手,带着她往房里走,“没办法,你在我心里还真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小时候她就干过这种糟蹋事,他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人开始谈恋爱。
文期有个小姐妹就是其中的一员。
结果某日放学回家后,文期到江家做作业,两人像往常一样并列地坐在书桌前。
江玖一本正经地写着数学作业,脸颊处突然贴上一个软软的东西。侧头看过去,文期的大眼睛还朝他眨了眨。
“文期，你在干什么？”
当时的他呆滞在原地，竟然还傻到问出那样一句话。
小文期退后,舔了舔唇，“瑶瑶骗人，她说亲亲是甜的，我怎么感觉什么味道也没有。”
被亲的江玖蹭地站起身，瞪着她不说话。许久之后才僵硬地冒出一句，“那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亲我？”
声音很轻，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好像他才是干坏事的那一个。
小文期嘟了嘟唇，眼神无辜还带着点笑，“因为你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回过神，江玖朝文期看过去，“谁知道你现在还干不干得出偷亲这种事。”
被他这么一说，文期也想起那回事，眼神流露出点不好意思。紧接着又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哼哼两句后朝床走去，“这是童年懂不懂，谁还没有过年少不知事的时候。”
她在床上躺下，没力气地道，“你赶紧出去，万一我又做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说得光明正大，好像她才是有理的那一方。
躺到床上，文期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累，感觉在体育馆喊的那几句好像把嗓子都喊坏了。想到这里，她又单手撑在下颚处，朝在衣柜里挑拣衣服的江玖看去。
“小仙女今日晚安寄语：太子爷牛逼。”
学着播音腔，文期念得正儿八经，被江玖直接丢了一件衣服捂住脑袋。
声音透过衣服传进她的耳朵，“没穿过的。”
文期慢吞吞地掀开衣服往外探，只看见敞开的房门。
哼哼，太子爷牛逼太子爷牛逼太子爷牛逼，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洗完澡穿着江玖丢过来的那件衣服爬上床，床头柜的手机叮咚一响。文期拿过来瞄了一眼，就看到新朋友江妈妈的添加请求。她想了想，点了通过。
江妈妈：【期期还没睡呢，有点晚了，早点睡觉啊】
文期有点受宠若惊，这整得好像江妈妈才是她亲妈似的：【马上就睡，阿姨也晚安。】
紧接着又点开小九爷的聊天页面，密密麻麻打了一堆字后又顿住。
室内安静，窗帘遮掩夜色，灯光反射在屏幕上，有些刺眼。
文期翻身仰躺在床上，指尖按上删除键，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
还是自己先看着去吧。
—
到了十二月，江市的天气骤然急降，彻底步入到冬天这个季节里。
讲台上的刘宁贵还在讲期中的化学试卷，文期的耐心在这位老师的磋磨下逐渐消失。
昨晚杜啸给她发消息，吹了一堆彩虹屁之后，提出想要文期劝江玖继续参加下一次的篮球赛。
上个周末的篮球赛，四班完胜。在这周的周三，也就是昨天，出了新一轮的比赛名单：四班对八班。
但文期无情地拒绝了杜啸的提议。
她当初想让江玖参加是因为想感受一下和大家伙一起舔颜的冲动。快感享受完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吃力不讨好。
想到江玖那厮在篮球场上的身影，文期干脆低着头摸了张A4纸出来，开始素描。
幼年时因为不知道在哪方面有天赋，文家干脆给文期每科都请了老师。至于素描，她只学过一年多的时间，之后再也没系统地深造过。
但偶尔画画也不是不行。就比如这次，文期有信心能画出江玖的精髓。
白纸橡皮和铅笔，装备准备得也很齐全。
这一画，直到初步画完结束。
文期抬头想扭扭脖子时，才发现刘宁贵仅仅讲了两道填空题，一道大题。
她叹了口气，又将心思放在桌上的那张纸上。
有点神似形不似，还得再改改。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出现一只手，头顶传来一个声音，“画得还不错。”
文期以为下了课，微微直起身子，视线依旧落在A4纸上，“你猜我画得是谁？”
说完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会说话，就看到一脸笑意的化学老师盯着她瞧。
文期：“……”
“文期，你不会画的是我吧？”
化学老师侧着头，认真地端详着桌上的那副画，皱着眉头道。
文期：“？！”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她站起身，脸上的羞赧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位学生被老师发现上课出小差的不好意思和懊悔。
“老师，我错了。”
听到这个回答，刘宁贵脸上的笑瞬间收起，把桌上的画拿在手里，说话还是慢吞吞的，“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班里的气氛似是一下子从春天降到了冬天，全班人都朝文期这个角落偷偷看过来。
刘宁贵说完那句话后就转身往讲台走，文期望了班里一圈人，最后生无可恋地坐回座位。
课桌边缘出现一张小纸条，文期望了刘宁贵一眼，偷偷打开。
是江玖的字——你画的是谁？
“……”
难道不应该先关心她下课后怎么办吗？
文期将小纸条收进抽屉，没回。
下课后，刘宁贵前脚刚走，文期后脚就跟上。
在门口的时候被吴立臣喊住，“文期，化学老师脾气好，你待会好好认错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听到这句话，文期有点感动。
“班长，谢谢啊，等以后我一定请你吃饭。”
说完又匆匆赶上刘宁贵，一前一后地进了办公室。
“说说，看看是哪位帅小伙让你可以不听讲去画他。”刘宁贵喝了口水，又道，“文期，你学习成绩好，老师也不强求你非要跟着老师的脚步听课。但你上课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如果不能解释清楚，我是要向你们班主任说的。”
这画的明显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魂不守舍地画一个男生，这意思不言而喻。
“对不起，老师。”文期低着头，“我画的是我爸爸，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画画的。”
爸爸？
刘宁贵不太相信，“你爸爸还会打篮球？”
文期心里咯噔一声，迟疑地点了点头，“我爸……偶尔会打。”
那副画堪堪勾勒出外廓，具体的细节还没来得及画。
班里的化学课代表走上前，朝刘宁贵说了句来拿练习册，紧接着又抱着那一堆书离开。
见刘宁贵没说话，文期又道，“老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上课开小差。您要是想罚我就罚我吧，我都可以接受的。”
态度认真，表情诚恳。
许是认错思想很正确，刘宁贵将那副画递还给文期，“记得自己说的话，回去吧，下不为例。”
回到教室，文期像是脱了层皮似地趴在桌子上。
卢松移了移凳子，“文期姐，老刘没把你怎么着吧？”
她还没说话，江玖从前头转过身来，边拿过她桌上的那张纸边道，“你画的真是你爸爸？”
方才化学课代表回来时顺口说的一句话，瞬间浇灭了全班人的吃瓜热情。
“。”
江玖的眼神落在A4纸上，惊愕了一秒。扭头看了眼文期，神情似笑非笑，不紧不慢地道，“还真是。”
卢松看见了，也拿过那张纸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哥刚刚打过篮球，卢松莫名觉得这画里的人很像是江哥。
他狐疑的眼神落在文期身上，脑海中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又逐渐产生——文期难道也喜欢江哥，只是和江哥一样没意识到？
文期没理他们，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偏偏门口有人喊，“文期，有人找你。”
她不耐烦地起身，一把拽过那张纸，边撕边恨恨道，“我画的是大猪蹄子。”
走到门口，文期的眼神有些不耐地落在眼前的女生身上，紧接着又眨了眨眼，恢复成乖巧模样。
“你找我吗？”
轻声细语，好似是怕惊扰了眼前的那个少女。
眼前的女生一眼看过去，就让文期联想到“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这句诗。长得温柔又文静，好像把话说得稍微重一点点，都是对她的伤害。
“我是高二一班的安许，是来通知你21世纪杯晋级的事。方便加一下微信嘛？之后可能还需要联系。”
文期恩恩点头，拿出手机对着她笑，“我叫文期，以后多多关照。”
没想到学校速度这么快，下一次的比赛应该还在一月份，成绩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安许再见。”
站在门口，文期还对着那个背影喊了喊。
走回教室，经过江玖座位旁边的时候被他用脚挡住，“来找你的人是安许？”
？
这厮认识漂亮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