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那不是把财神爷泼出去了吗?怎么舍得哦。你家老爷子,想得很通透嘛。”裕宁长公主道。
叶雅茗一脸没心没肺地点点头:“可不就是这样?”
“我是不耐烦管那么多庶务的,我就喜欢制茶。看到大家喜欢我制出来的茶,我就特别开心。我制出来的茶由我叔伯、父亲和堂兄弟卖出去,也能让更多人喝到好茶不是?所以祖父叫我做下任家主,我便同意了。”
“那收益怎么算的?总不能收益都是你娘家人的吧?”万姑娘又问道。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道:“我这话问的唐突,陆夫人莫怪。我主要是……”她红了红脸,“我主要是好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叶雅茗知道裕宁长公主和樊郁驸马都是内心赤诚的人。而他们在皇家和世家长大,什么魑魅魍魉没见过?心术不正的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所以她虽没跟陈夫人等人相处过,却也因着裕宁长公主的缘故,对她们是没有防备,想要交好的。
她摆手:“没什么不能说的。原先我大伯是下任家主,等我祖父、祖母百年后,我们要分家,他家占七成,我们二房和三叔、四叔家各占一成。”
“现如今我成了下任家主,等以后分家,我们二房便会占六成,大房二成,三叔、四叔各一成。”
三房的事复杂,又是家丑,她是不打算说的。三叔没了,三婶被逐,但三房的叶雅玉还在。以后分家,叶雅玉作为三房唯一继承人,总要占上一份财产。所以她这说法也没错。
万姑娘望着叶雅茗,眉头蹙起:“可这样你赚的钱岂不都是你兄弟的了?这样值得吗?”
“我爹娘没儿子,我是长女,前是打算在家里招赘的。这事儿我们家世子也知晓。后来他求娶,我才决定出嫁。”
这话说得大家都“啊”了一声。
这一声“啊”,是诧异于事实的出乎意料,也诧异于叶雅茗这话说得太直白太坦然。
古代人含蓄,世家更含蓄,世家女子更是含蓄中的含蓄。因为一点点事情没准都会影响家族名声,给家族若来大祸,因此大家都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
连她们这种正经世家出来的嫡女都如此,更不用说叶雅茗出身商家,还是架着楼梯高嫁给的陆观弈的了。
她应该更谨言慎行、小心行事才是。
现在她竟然怎么这么说话。传到外人耳里,陆小将军的面子往哪儿搁?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休妻?哦对,休不了妻,因为他们是赐婚。可男人直接冷落妻子,纳几个妾氏,就够妻子喝一壶的了。
裕宁长公主是真喜欢叶雅茗,不光是因为“梦中神授”,猜到她有来历,是在临安那几日的接触里,叶雅茗的为人、性格真入了她的眼,得了她的喜欢。
她瞪了叶雅茗一眼,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这话能乱说的吗?幸得这屋里没外人,否则传了出去,你家世子的脸往哪儿搁?”
说着她又教导:“这京城可不比临安,整个大晋的聪明人全往这儿涌,整城都是人精子中的人精子,心眼子比筛子都多。你稍稍行差踏错半步,就能丢了性命。往后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是细想想,能不说的最好不要说。”
叶雅茗早已站了起来,恭敬听了,又深深行了一礼,满脸受教模样:“雅茗知错了。”
裕宁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朝她招招手,叫她坐下。
她转脸对其他人道:“雅茗这孩子最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刚才的话你们听过便罢,不要往外说。要是让我听到了什么传言……”
她扫了众人一眼:“我可绝不轻饶。”
陈夫人几人一改刚才的嘻笑模样。陈夫人正色道:“殿下放心,我们都知晓,定不会乱嚼舌根。再说,刚才陆夫人说了什么呀?不过是说她任家主之事,并没说其他。”
说到后面,她又笑了起来,语气轻松。
“对对对,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袁夫人笑着附和道。
屋子里的气氛从刚才的凝重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万姑娘则端起了茶盏,真诚地对叶雅茗道:“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乱问,陆夫人也不会说这些,一切皆在我。来来来,咱们喝茶,这茶这么好,咱们只喝茶。”
叶雅茗看她们这样,满脸无奈。
临安几日相处,她就知道裕宁长公主大概是从深宫出来的,怕了那些心机深沉的人。因此她交好的都是心思单纯,心地纯良,心直口快之辈。
她自己虽然有心机有手段,却自认心思正,心性纯良,她很希望能与裕宁长公主交好,跟她们这一群朋友交好,融入她们之中。
人是有多面的。想来裕宁长公主和陈夫人她们面对其他人时,也不乏心机手段。只要心正,心性纯良,她们就是一类人。
她道:“长公主殿下教导得是。不过我也想解释一下,刚才我之所以口无遮拦,也是因为大家都与公主殿下交好。而公主殿下的为人我最清楚。能与她交好的,都是品行端正、心地纯良之辈,绝对不会搬弄是非。”
这话说得在场众人都心里舒坦。
裕宁长公主伸出手来,在叶雅茗滑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就你嘴甜,算你会说话。”
叶雅茗把她作乱的爪子拽下来,继续道:“再者,我说的都是事实,也并不是秘密。只要去临安走一遭,就能知道。”
说着她不好意思地道:“当初为了招到合意的赘婿,我祖母恨不得把临安城都翻了个遍。多少媒人都四处找寻长相周正、人品出众也愿意做赘婿的人。这事与其被别人拿来嚼舌根,不如我自己大大方方说出来。”
而且也立个傻白甜人设,好叫李丞相夫人这些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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