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上海的托派统一组织知道陈独秀出狱后,派人来到南京,要求陈重回上海参与托派组织活动。陈深感托派组织内部的人际关系之复杂,而其与彭述之、刘家良关系不睦,故拒绝回到上海。
罗汉想让陈独秀与中共合作,托派得知后大为震怒,发表声明撇清与陈独秀、罗汉的关系:“以前或今后,如有与此类似的任何个人行动,皆与本同盟全体无关,合并声明。”对于托派的声明,陈独秀说:“我只注重我自己独立的思想,不迁就任何人的意见,我在此所发表的言论,已向人广泛声明过,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不代表任何人。我已不隶属任何党派了,不受任何人的命令指使,自作主张自负责任,将来谁是朋友,现在完全不知道。我绝不怕孤立。”
一次,陈独秀对包惠僧表示,自己已经不是托派,他听包说有谈得来的记者朋友,便打算以记者访谈的方式发表自己不是托派的声明。包向他介绍了《中央日报》社总编辑程苍波。但陈、程的交谈不算投机,陈独秀仅写了个条子,上书:“陈独秀,字仲甫,亦号实庵,安徽怀宁人。中国有无托派我不知道,我不是托派。”程表现得十分冷淡,临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条子。包惠僧在送程苍波时说,这个老先生想声明自己不是托派,打算借记者的口说出来。程只淡淡表示“试试看”。陈的声明最终没能刊出。
晚年避居江津时,陈独秀发表的言论受到了托派临委的批判,但陈或直接给临委写信,或请人代转,与托派展开一场书面论战。此时,陈已经没有一个拥护者,连与他私人友谊很深的郑超麟、王文元、陈其昌等人也说:“我们,非但不曾拥护陈独秀的主张,而且与他进行了最不含糊的争辩,以致最后,这位‘老人’发了脾气,与我们绝交了。”
包惠僧也回忆,陈独秀私下表示自己不会与中共联系:“老干们(指王明等‘干部派’)不会欢迎我,我也犯不着找他们。”
1937年12月,中共中央开会讨论与陈独秀合作抗日之事,王明声色俱厉地表示反对,说:“我党可联合任何人,惟托派为例外;我党甚至可以和与蒋介石及其反共特务合作,惟陈独秀为例外。”并说陈独秀每月领取日本三百元津贴而做了“汉奸”。康生表示附和,说陈独秀曾与日本人密约,故为汉奸无疑。对此,陈独秀驳斥道:“你们一向不择手段,顺汝者为战士,逆汝者为汉奸。”
陈独秀为汉奸论的消息见报后,武汉的文化界和政界“群情激愤”。周佛海、陶希圣为使陈独秀在这场政治的寒流中感受到国民党的“温暖”,联合高一涵、王星拱等国民党政要共9人在《大公报》上发表公开信,为陈独秀辩诬。蒋介石亦下达“委座手谕”,指示周佛海道:“凡未实际参加伪组织者,不论谣传如何,均不得称逆。”
陈独秀在南京时,周佛海和陈公博主张对日妥协,他们常召集一批人在周氏官邸讨论对日方针,被称为低调俱乐部。陈独秀碍于情面,也被周拉来参加讨论,但陈总是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
蒋介石曾请教育部长朱家骅出面游说陈独秀,希望陈组织一个“新共党”,表示愿意资助10万元经费,同时,在国民参政会上,还为他组织的新共产党保留五个名额。蒋介石还有意请陈独秀出任劳动部长。对此,陈独秀都一一拒绝,他对友人说:“蒋介石想教我装点门面当他的走卒,真是异想天开。”
1938年4月,张国焘说出了自己组织新共产党的想法,并希望得到陈独秀的支持与合作。然而陈独秀对此非常冷淡,一口回绝了张国焘的拉拢。事后,陈独秀向包惠僧提起此事说:“张国焘想拉我,我对他说我没有这个能耐。”
此时,任国民党三民主义青年团筹备委员会委员的谭平山,也找到陈独秀要求共同组织第三党,陈独秀也断然拒绝了。
陈独秀曾发表声明说:“我经过长期入狱和战争中的交通梗塞,中国是否还有托派组织存在,我不甚知道。我在南京和剑英谈话时,曾声明:我的意见,除陈独秀外,不代表任何人。我要为中国大多数人说话,不愿意为任何党派所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