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殊名号、别号、笔名众多,世人却皆通晓其法号“曼殊”。“曼殊”本为其师兄法名。“曼殊”原为文殊菩萨称号,文殊司智慧,“曼殊”之意为“妙”。
苏曼殊生性好奇,好弄玄虚,其笔名众多,甚至随意使用古人姓名,如宋玉、郭璞等。柳亚子称曼殊笔名之多不输于明末著名学者傅青主。
苏曼殊本名元瑛,玄瑛是柳亚子为其所改。因康熙名玄烨,故清朝避讳玄字,连千字文上的“天地玄黄”也改为“天地元黄”,柳亚子偏不服气,常将元字改为玄字,于是曼殊的“元瑛”也被柳改为了“玄瑛”,此后曼殊也作苏玄瑛。曼殊仰慕的元朝画家倪瓒亦字“玄瑛”,颇为巧合。
在长沙任教时,苏曼殊每次上课,先学生至,重诵读,开卷略加讲解,即喃喃不辍。至全堂诵声大作,曼殊以右手支颐,入睡乡矣。迨闻铃声,则开目微笑,夹书而去。
在长沙,苏曼殊并不作僧人打扮,是以实业学堂的学生们并不知他是出家人。离开长沙时,曼殊邀学生同到牛肉馆吃饭,他坐在一旁,并不举筷子,问他,则笑而不答。吃完后,师生还同拍了一张照片留念。曼殊坐到车上,取出袈裟披上,俨然是一僧人,学生们惊诧不已,看他的帽子,才知道辫子是假的,他平日戴着帽子,并不露出头顶,学生们到这时才恍然大悟,相与大笑。
苏曼殊的《断鸿零雁记》,最初在南洋某报连载,结果后来某报停刊,又改在上海《太平洋报》连载,结果《太平洋报》也停刊,稿尚未完,于是改为印单行本。
1907年10月4日,苏曼殊前去拜访蔡哲夫,称当日为自己生辰。实际据苏家族谱记载,曼殊生辰为9月28日,10月4日为清代文学家朱彝尊(字竹垞)的生辰,曼殊对其颇为尊仰,故说该日为自己生辰。蔡不明就里,当即按广东习俗,用猪肉、猪肝、鱼肉熬成“三及第粥”,为曼殊贺寿。曼殊大为高兴,连吃两碗,之后又提议玩叶子戏,然不擅此道,屡屡败北。蔡请曼殊作画,曼殊不愿动笔,反让蔡为他治印,蔡遂为其治“与竹垞同日生”章一枚相赠。
1909年夏,苏曼殊与好友刘季平避暑于杭州白云庵禅院,意外收到一封匿名的恐吓信。大意是,革命党人早就看出苏曼殊形迹可疑,与叛徒刘师培、何震夫妇瓜葛甚密,警告他若再敢与刘、何二人沆瀣一气,不加收敛,阎王殿上就会立刻多一个新鬼。此信为同与曼殊住在白云庵的革命党人雷昭性所写,曼殊见后惊恐不已,匆忙逃到上海。
1909年,苏曼殊在西湖,常去孤山找一位卖茶的姑娘,还带她到白云庵去玩过。曼殊离开白云庵后,他的包饭就送给这位小姑娘吃。姑娘后来一直在孤山卖茶。许多年后,诗人严梦多次去孤山谒墓、写稿,品尝过她所卖的绿茶、藕粉。他猜测这姑娘是爱过曼殊的,由此写下散文《梅花的微笑》,发表在《大公报》上。
一次,苏曼殊与友人闲话,其中一人于衣中扪得一虱,将毙。曼殊急加阻止,说:“不要毙,只掷之窗外即可。要知道,捉在你手里,它已经痛楚无比啦!”又一次,曼殊宿友人处。深夜,其家人鼓噪而起,谓有小偷入室,明灯搜捕,则已逃遁。曼殊摩挲睡眼,问道:“贼抓住了吗?千万不要伤害他,给他二枚小银元,放他走吧!”大家都笑了:“和尚可真慈悲啊!”
苏曼殊潦倒扶桑时,衣垢无可换。旅馆有暖气,一日室温温然,颇有春意。曼殊于是脱衣洗涤,放在暖气片上烘干。未料不久,暖气停放。第二天,曼殊只好卧床不能起,直待湿衣自然晾干,才得以御之外出。
某年腊月的一天,一姓陈的广东人,不知何故在岳王庙附近被警察拘留,缚于树上。其人面貌清癯,戴有眼镜,虽被缚,却不肯让人去其眼镜。事情传人诸宗元耳中时,他从其人长相、特点判断“此必我友”,耽心天寒,若强剥其衣,必然冻死无疑,乃急使人以电话询问岳王庙警察所。对方答复:已由其同乡苏姓保释。诸松了一口气,说“这肯定是曼殊”,后来见面询问,果然不错。
苏曼殊与李叔同都曾留学日本,都先后出家为僧,并曾在上海《太平洋报》为同事,二人都以诗书画并绝而著名,且都以笔名数量繁多著称,苏曼殊曾在给朋友的书信中署名“弘”,而李叔同法号“弘一”,可谓巧合。有趣的是,曼殊在日本时曾观看过李叔同创立的春柳社的话剧,对此种新剧颇不赞同,称:“黑奴吁天录、茶花女遗事……诸剧,都属幼稚……”李叔同未剃时,其友人曾对他说:“曼殊一出家,你们这些开伤感主义风气之先的文人就更认定人生是悲剧,是苦空无常。”
苏曼殊去朝圣的路上,曾路遇老虎。一次,曼殊到河边洗脸,突然从河对岸的丛林里窜出一只黄虎,昂着头,双耳直竖,眼睛盯着曼殊,一动不动。大约相持了十来分钟,老虎似乎觉得曼殊没有什么恶意,就俯下头到河里饮水,之后转身消失在丛林中。曼殊见老虎离去,长吁一口气。当天晚上借宿在不远的村寨中,曼殊将白天遇到老虎的事告诉村民,村民听后全都惊诧万分,说他福大命大。
苏曼殊与柳亚子同住在上海时,柳子无忌已六岁了,曼殊总将他当成女孩子,有时还将他的名字改作无垢。他曾送给柳无忌一套风景画片,上书“无垢女公子收入”,又曾送给柳无忌绢花两朵,附信中写道“无忌女公子哂存”。一直到1917年柳无忌11岁时,曼殊才承认他是个男孩子。柳亚子的次女出生后,柳亚子为之取名无垢,以此纪念曼殊。
苏曼殊爱打麻将,周南陔记载:“曼殊在青岛时,日与觉生之夫人,日人萱野长知之夫人,及予,以赌麻雀为戏。席地而坐,予极苦之。而彼等悉乐此不疲,日日迫予为此。予每见居公长女公子来呼,及彼等来呼,辄谓宣布死刑云。久之,此语流传甚广,传为成语,咸谓麻雀戏为宣布死刑也。顾曼殊虽好此,而技甚劣,每赌必输。惟百事均可懒,而闻赌即踊跃矣。”陆灵素也记载,民国元年,曼殊到访,吃罢八宝饭,兴致颇高,邀请他们作“意钱之戏”,陆推说不会,不能成局,曼殊“颇怏怏也”。
在杭州白云庵居住时,苏曼殊曾自述一联:“小窗容我静,大地任人忙。”据郑逸梅记载,后来有人在普陀普济寺看到曼殊为该寺写的巨幅对联云:“乾坤容我静,名利任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