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施然被他握的手臂生疼,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视线扭曲之间,周围的环境就已经再次变了回去。
两人依旧跪坐在原先的地方,明亮的光线布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谢星渊放开她的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从柜子里翻出了几本册子,抽出笔大致写了几句话,随后说:“如果确定我们的世界与那个空间对应,暂且将这两个空间的关系定义为‘过去’和‘未来’,那么我们这里的东西应该是能带过去的,未来的东西却不能带过来,如果有下一次……”
许施然顿了一下,问道:“慢着,你怎么能确定那张照片就能代表未来我们都死了,也许是某次课堂演练他们中陪练的招了也说不定,不然谁吃饱了撑的拍这种照片啊,而且异能者学校只是初次试行,简叔他不知道顶了多少压力,万一学校是在之后废弃了呢?”
谢星渊以笔抵着下颌,慢吞吞说:“不是没可能,但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何况就算只是废弃,那里的环境也过于奇怪了。”
许施然对这些始终还是半信半疑,她更倾向于任务者搞事,不过仔细想想,记载中这种能力是有的。
稀少的光影空间系异能……她的亲生父亲,就是光影空间和治愈双系异能。
原先的空间系虽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多数为可进化的媒介空间,其中配有灵泉等,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治愈系,这两系异能间仿佛是具有联系的。
而光影空间记载的却只有一个,出现在末世后诞生的弃婴清沅身上,他诞生的时候正是人类最艰难的时期,异能者进阶速度比不上丧尸,人们的生存空间被一寸一寸挤压,几乎就要绝望。
清沅的诞生是人类与丧尸的战争中一次转折点,他的双系异能是生来就有的,主要使用的是治愈系,空间系的反而记载很少,但许施然印象最深的就是记录上的一句话:
“清沅是连通过去与未来的媒介。”
他原本是救世主,最终却堕落成魔。
许施然脸色有些不太好,对于这个父亲她一直刻意回避去想,只是日常生活中却又难免提到他。她语气不大好,说:“不管是真是假,大不了我以后不来学校就是了。”
谢星渊没有在意,温吞地回答她说:“万事无绝对,许同学还是要对自己的安全上心。”
许施然正要回击,耳朵上挂的通讯器却响了一声。她一顿,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拨出麦克风按下接听键,问道:“谁?”
关了通话后,许施然神色古怪地看了谢星渊一眼,道:“算你今天运气好,我有事先回去了,你等着我回来掀了你的老底。”
谢星渊起身说:“我送你。”
许施然冷哼一声:“用不着。”
谢星渊没有在意,依旧默默起身跟在她身边。一推门就稀里哗啦倒了一片,蒋涵之几人面色尴尬又略带了几分绝望地爬起来往一边缩了缩:“两位请,许大佬您请。”
许施然眯了眯眼,脸上略带了几分嘲讽的笑意,淡淡看他们一眼就扬长而去。
谢星渊也没有理他们,躲过蒋涵之叽叽喳喳的询问,下了楼就不远不近地跟在许施然身后,见她上了车,才站在原地出神。
半响,他才垂下眼,转身向着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校图书馆平时是比摆设还摆设的东西,连导师陪练们也不太注重这些,毕竟异能者最重要能力的在于实战,只要能杀丧尸,就少不了一份供给。
但,摆设归摆设,该有的面子功夫还是做到了的。谢星渊刷了卡,越过前面几个摆放着各种名著小说的书架,来到了贴着历史标签的区域内。
他到处找了几圈,才在犄角旮旯发现了一本灰扑扑的《新纪元录》。
末世新历是从三十年前开始的,那时以简慈清沅为首的异能者平息了最后一波大尸潮,建立了如今最为强盛的一股势力,有传言说,那个时候清沅就生出了野心,想要恢复旧帝制,称王称霸,奴隶苍生。
清沅……
谢星渊迟疑片刻,拍了拍书上的土,翻到了对应的页数。
即使放到现在,清沅也是治愈系中的传说一般的存在,他与简慈一同发现了新能源,辅助简慈镇压各方不安分势力,平生救人无数,名声鹊起,风头最盛时甚至连三岁小儿都将他当神仙膜拜。
他的治愈系异能主要为净化光,只要是有光的地方就能够使用,曾有传言说,清沅的圣光普照之时,最明亮的阳光也无法比拟。
也许是这样的盛名让他逐渐迷失自我,清沅开始沉溺于享乐,骄奢淫逸,多次顶撞简慈,最终甚至颁发诏令,除异能者之外的任何不能为社会创造价值的人,青壮年为奴,年老者处死。
这也……太过荒唐,简慈纵然是再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谢星渊叹了口气,简慈仁德念旧情,书上记载的全是清沅的光辉事迹,可他到底做了什么,仅仅十几年的时间并不能让人全部忘怀。
而他最在意的却是……
三十年前的那波尸潮,占尽了上风的丧尸王到底是如何败的?新能源据说来自于丧尸的消息是真是假?简慈曾与清沅因为是否使用新能源发生过强烈冲突,是不是代表新能源仍有很大的隐患存在?
谢星渊不像许施然一样,对那个空间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仔细检查过,莫名觉得那层“黑墙”,似乎与书上提过的新能源最初形态相似。
如今新能源只应用于异能者学校,学校里的异能者生活是让外界都眼红的待遇,但谢星渊只有一个想法,他们是否被当做了试验品?
那个看上去是毁灭后学校的空间,又是否与新能源有关?
谢星渊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避开监控,借着其他书的掩护,将那本《新纪元录》撕下来几页,随后若无其事地将书页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将书又放了回去。
这些问题,也许只能从许施然身上寻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