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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跑到码头上去等待,吹了一会儿海风总算是看见海臣的宝贝帆船慢悠悠地从北边驶了回来。

再看甲板上,掌舵的居然是吕如蓝。

他一脸神色凄惶,白色的t恤上还沾着斑斑驳驳的血迹。

第65章你竟然是这样的海臣

吕如蓝身上的血迹来自海臣。而海臣正躺在船舱客厅的沙发上,右腿膝盖上方绑着布条,腿下的沙发坐垫已经染红了一片。

众人大惊失色,来不及询问缘由,赶紧开车将海臣带回别墅,送回二楼他自己的房间。

海臣被抬到了床上,杜云飞用剪刀剪开他的裤腿,只见小腿上赫然插着一根钢钉,深深扎进腿肚。

“怎么搞的?!”

“我也不清楚。”吕如蓝带着哭腔,“我俩好端端地在码头上搜集物资,正开集装箱呢,突然海臣就把我给扑倒了。我再去看他,他腿上就……”

他刚说到这儿,林幼清忽然低声道:“人醒了!”

众人齐刷刷地朝床上看去,发现海臣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样?!”吕如蓝扑到海臣身边。

“我没事,不就打了个盹儿吗。”

海臣朝着吕如蓝微笑,又看向其他人:“坏消息唷,码头上有人放陷阱。那机关只在开集装箱的时候才会发动,肯定不是针对丧尸的,有人想要独吞堆场的货物。”

“谁这么无耻?!”苏合顿时就怒了,“我们当初要独吞,还能有他们的事儿?!”

无论如何,真相姑且留到以后再研究,当务之急还是急救。

“必须马上取出异物,清创缝合。”

杜云飞将无关人等全都请了出去,只留下苏合观察海臣的情况兼打下手。手术持续近一个小时才告结束,随后又清理出一批带血的敷料和缝合工具,看得人心惊肉跳。

值得庆幸的是,海臣的伤势比预估得要轻一些。骨骼和神经没有受到损伤,痊愈之后,运动功能应该不受影响。只是因为失血较多,目前需要卧床休息。

“我是o型血,把我的血输给他!”

在外头焦急等待了一小时的吕如蓝,迫不及待地提出这个建议,但遭到了杜云飞的否决。

“直接输血的副作用太大,得不偿失。还是让海臣静养一段时间,以他的身体素质,恢复起来应该会很快。”

杜云飞的这番话,好歹算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有吕如蓝反而“哇”地一下哭出声来,抬脚就要往海臣房间里走。

知道自家表弟这是被吓傻了,苏合赶紧扯住他:“你别去烦人家了,让海臣好好休息。”

吕如蓝正要点头,忽然听见屋里头的海臣有气无力地说道:“来个人陪我说说话呗,闷死啦。”

吕如蓝听见这句话,再不犹豫,两三步跑进房间里。

苏合顿时又一阵咬牙切齿,却被杜云飞一把拖住拽走。

等到走廊上的众人散去,吕如蓝眼泪汪汪地走到床边坐下。可他还没开口,海臣居然倒过来安慰:“小蓝,你没事就好。”

“可你有事啊。”吕如蓝更加沮丧,“要不是有杜医生在,你说不定就有生命危险了。”

“怎么会呢。你止血的急救措施处理得很到位。我不会有事的。”

海臣笑笑,抬手想要去摸吕如蓝的脸颊,可惜够不着。

吕如蓝赶紧将他的手攥在掌心里:“你别动,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做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

“你是替我受的伤,我为你做点事才安心。”

见吕如蓝如此坚持,海臣弱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身上又是血又是汗,好难过唷。”

“那我帮你擦身。”

吕如蓝应得痛快,转身就下楼去取水盆。

他打完水路过一楼客厅,看见其他人除了段星泽之外,都聚在一起开会。

“z市还有别的幸存者,一些不太友好的人。我们在讨论应该怎么办。”

段鲸言简意赅地复述了议题,又问吕如蓝:“你觉得呢?”

“我不想和那些人扯上任何关系,不想联络他们。暗箭伤人的家伙,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卑鄙危险的。回到社会上也是垃圾。”

苏合点头同意表弟的看法:“既然是主动降格为畜生的家伙,咱们没必要打交道。不过最好监视着码头的动静,摸清那批人的情况,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林幼清道:“岛上的安保系统可能需要再加固。不止是跨海大桥的方向,码头这边恐怕也得加强防御。”

“也不知电子仪器和材料究竟够不够。”段鲸已经开始盘算,“或许可以向朱一心那边申请物资援助。”

“关于防御问题,我倒有个设想。”杜云飞看向苏合,“上次制作的堆肥也该熟了罢。”

讨论进行得如火如荼,吕如蓝却担心着盆里的水会变凉,他赶紧回到二楼。

“……怎么去了那么久。”海臣有些不满。

“我哥他们在讨论怎么对付那些伤了你的人。”

将热毛巾绞干,吕如蓝解开海臣的上衣,开始为他擦拭身体。

“唉,码头上肯定还有别的陷阱,不能再去了。”海臣享受着擦身服务,嘴里继续嘟囔:“如果那些贪婪的家伙发现佛光岛,或许会来抢夺。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这些事,我哥他们都会考虑。”吕如蓝又搅了一把水,“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海臣点点头,舒舒服服闭上眼睛,感觉吕如蓝一丝不苟地帮自己上上下下地擦拭着。潮湿黏腻的血腥感觉逐渐消失,清爽的感觉真不错。

可是擦着擦着,吕如蓝却停了下来。

海臣睁眼往下看,自己被杜云飞剪开的外裤已经脱了下来,腿上的血污也已经擦拭干净。然而灰色的平角内裤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让吕如蓝犯难的,正是这条东西。

海臣撇了撇嘴:“到箱子里给我找条干净的来,我自己换上。”

吕如蓝依言取来内裤交到海臣手里,海臣道了声谢准备坐起来更换,可才动了动腿,就疼得皱紧眉头。

“……还是我来。”

吕如蓝让海臣躺回去,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裤脚往下拉扯,眼神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

海臣咳了一声:“不要尴尬嘛,你都上大学了,集体澡堂子应该去过吧。”

“我们学校的宿舍都是单独卫浴。”

“那你们宿舍哥们儿难道就没有比过大小?”

“我们没这么无聊。”

“那总集体看过A片吧?”

“……”

吕如蓝被问得恼了,飞快地把他裤子一扒,胡乱抹几下就把干净内裤套上去,裤带打在海臣小腹上“啪”的一响。

海臣安静了片刻,忽然盯着那块毛巾眯起眼睛:“这……好像是我的洗脸毛巾吧?”

无论如何,这身总算是擦完了。吕如蓝把水倒了,又冲了一杯糖水给海臣喝,然后坐在他身边发愣。

海臣还是不睡,小声嘀咕道:“当警察这么久都没出过大事儿,这次居然就栽了。”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吕如蓝又提出这个问题,“别告诉我这是兴趣爱好,我不信。”

“因为联合国维和警察的资格考试要求警龄4年,而且还得精通英文。”

海臣这次的回答直爽得让吕如蓝意外。

“你要做维和警察?为了你爸当年的案子?”

“是,也不全是。我爸他们当年的案子其实早就破了——他们远洋去南美洲捕鱼,靠岸休整时遇到当地非法武装袭击而遇难。后来那个非法武装据点被维和警察捣毁了,我家这才得以取回一点父亲的遗物。也许是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以后也要当警察,而且最好还能当上维和警察。”

“原来是这样。”吕如蓝若有所悟,“话说起来,我初三那年的确在你家船坞附近的小城里念过书。可是只待了两个月。如果认识你的话,没理由现在认不出来啊。”

“所以我才伤心啊。”海臣叹了一口气,将双手垫在脑袋后头,“不过那阵子我家正好出事,变化是挺大的,你认出来我也不怪你。”

吕如蓝被他吊住了胃口,急得一拳捶在床沿上:“哎呀你就直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先回答我个问题。”海臣举起一根手指头,“你后来为什么转学走了?”

“说过了我跟我妈在躲债!”吕如蓝仔细想了想,“……唷不对,那次转学的原因不是躲债……”

“是因为你被一群小混混给狠狠地揍了是吧?”海臣替他完善记忆,“当时你被十多个人围殴,他们用啤酒瓶、钢管和板砖砸你。你浑身上下骨头断了七八根,要不是派出所警察赶到,恐怕当时被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吕如蓝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我都早就忘记的事儿,干嘛还要再提?!我可不是打不过人家,人多欺负人少而已!”

“是是是。”海臣捏了捏他的手掌心,“后来你被送去了省城的医院急救。可大家都传言说你死了,那几个打你的小混混畏罪潜逃,从此再没有回来露过面。”

“居然还有这种后续?”吕如蓝笑了起来,“这么多年前的事儿了,那几个人的脸我早就已经不记得了。有些伤倒是还留着,你看。”

说着,他撩起了左胳膊,露出小臂内侧一道白色的疤痕。

海臣捏着他掌心的手开始向上运动,抚上疤痕轻轻摩挲:“你还记得,为什么和他们打起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吕如蓝打了个寒颤,将袖子放下来。

“还能因为什么,帮哥们儿呗。”

“什么哥们儿?”

吕如蓝忽然笑了起来,“一个特中二的家伙。又黑又瘦,单眼皮三角眼,染了一头马鬃似乱糟糟的黄毛。脖子上一根大金链子,手里拿着根鱼叉就跟东海夜叉似的。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名字,反正他手下都管他叫小白龙或者三太子,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白在什么地方了。”

“……”海臣极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连名字都不知道,那你怎么认识这个小白龙的?”

“说来话可就长了。”

吕如蓝抬眼望着天花板,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炎热又躁动的夏天。

第66章黑太子大战傻包子

那一年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刚刚升上初中三年级的吕如蓝,跟着母亲来到了宁静的海边小城。

陌生的风景、陌生的邻居,还有陌生的同学。这一切对于自幼起就居无定所的吕如蓝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或许是知道他在这个集体里待不长久,老师并没有给予吕如蓝太多的关注,同学们也不常与他交流,平静而漠然地,好像生活在平行的两个世界。

吕如蓝并不讨厌这样的忽视,相反还有些享受不被约束的自由。事实上对于他而言,每天只有一个时段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熬,那就是午餐。

学校食堂为缴纳伙食费的学生们提供午餐,不愿出钱的学生也可以自带餐盒,但那样会被当做异类。月初,妈妈交给吕如蓝一整个月的餐费,可吕如蓝却打算全部省下来,月底的时候当做回收废品赚的钱,交还给妈妈补贴家用。

没有了午餐的中午,坐在饭菜香气四溢的教室里无疑是一种煎熬。就算顶得住腹中的饥饿,也耐不住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吕如蓝面子很薄,干脆躲到外头去,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圈圈地溜达。

一天,他走到操场东边的围墙边上,凑巧听见墙外的小弄堂里有说话的声音。再仔细听,居然是一群混混在讨价还价。

有人出钱要雇七八个穿校服的小混混去打架,开价到每人一百块,却遭到了拒绝。

吕如蓝爬上围墙偷看,正好看见领头那个黑黑瘦瘦、还染了一头金毛的混混老大,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大钞拍着那人的脸颊。

“一人一百就叫人去给你卖命,你当打发要饭的啊?”

那人不甘心,又陆陆续续地叫价到了每个人两百元,那群小混混显然有点动心了,奈何领头的始终无动于衷。

眼看着生意要黄,吕如蓝按捺不住,突然就喊了一嗓子。

“……我来打!”

从小到大换了那么多环境,总会碰上几个不好相处的家伙。吕如蓝好打抱不平,又是不轻易服输的个性,所以拳脚功夫在同龄人中倒也算可以。

那雇主倒也不挑剔,领着他又去街上找了三四个人,就去菜市场寻仇。

这次也不是什么动刀子的大事情,不过两帮人扭在一起互相喂对方吃拳头。打了大约十分钟,等到城管赶来大家便做鸟兽散。原本开价两百的“老板”,最终只给了吕如蓝四十元。而满脸淤痕的吕如蓝拿到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附近的包子铺买了三个大馒头。

从包子铺出来,看看时间不早,吕如蓝揣着馒头就往学校走。刚走到操场东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