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骆柯的能力,秦雍当然是清楚且不会质疑的,没有再多提醒,直接化作流光消失在殿中。
骆柯看着空无一人的戮仙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暗暗想着要加固地牢的封印,并且增派人手盯着地牢,万万不能让这些仙王逃脱,要不然,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自然就不会同情自己作死的仙王了。
骆柯出了戮仙殿,正欲去安排,就见叶轻舟迎面而来。
叶轻舟见骆柯从戮仙殿里面出来,面上露出几分惊讶,“你进去了?陛下没责罚你?”
魔界初建之时,有人不怕死,试图探秦雍的底线,谁知道秦雍完全是个神经病,直接将人给废了,并且警告,不许任何人踏入戮仙殿,戮仙殿建立至今五百年,除了秦雍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是陛下令我进去的。”骆柯解释道。
这就更叫叶轻舟惊异了,“陛下怎么会唤你进去?”
“下界传来焚天丹炉的消息,我来回禀陛下,陛下听说就令我进去详说。”骆柯解释其原因,也有些感慨。
陛下对有关灵虚真人周砚庭的消息,总是格外的宽容。
一听事关周砚庭本命法宝焚天丹炉的消息,叶轻舟立刻就不意外了,“怪不得陛下让你进去。”
“陛下已经修复好灵虚真人的本命仙剑,刚刚已经外出寻人去了,你过来是有事找陛下?”骆柯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你来的可不是时候,陛下离开有一会儿了。”
叶轻舟怔了怔,想起故友的音容,不禁一叹,“灵虚可终于要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扛不住了。”
这话听着有几分古怪,骆柯觉得像是在暗指陛下,却又不敢追问。
但对于叶轻舟提及的灵虚真人,骆柯真的好奇万分。
他虽然昔日曾为仙族,也算是仙王中的一员,虽远远见过灵虚真人几次,但都不曾交流相处过,因此他并不了解这位传说中将魔王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人族仙尊。
“轻舟,你跟灵虚真人是故友,应该很了解灵虚真人吧,灵虚真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陛下竟然对其念念不忘至今。”
魔王陛下建立魔界后,地位声势与日俱增,仙界式微,只能避其锋芒,龟缩在老巢里,连仙府都不敢出,生怕魔王再次发狂屠戮仙族。
同时,魔王陛下登顶后,其爱慕者自然也比从前更甚,堕魔的仙子跟在仙界时不同,大胆又热情,想着魔王陛下后位空虚,那位也已经消失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他们自觉不输给灵虚真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有争一争的本事,竟然跑去魔王陛下跟前自荐枕席。
后果自然是被陛下三两下砍了喂魔界的魔物。
叶轻舟是灵虚真人飞升前就相交莫逆的好友,几乎是前后脚飞升仙界,若非这层关系,叶轻舟如今在魔界也不会地位这般特殊。
骆柯虽然是魔王的心腹,但真正在魔王跟前说得上话的,唯有灵虚真人昔日这位故友,叶轻舟。
由此可见魔王陛下对心上人的感情有多深。
“灵虚啊……”提及故友,叶轻舟略有些恍惚,时隔五百年,记忆中好友的面容依然清晰如昨,他略有些伤感的叹道,“灵虚是个很善良的人。”
善良?这么简单?
本以为会听到长篇大论的骆柯,有些懵。
叶轻舟浅笑道,“灵虚很喜欢帮助落难的人,从不吝啬伸出自己的援手,也因此不管是在下界的时候,还是飞升之后,他的人缘一直都是最好的,昔日他陨落,除了一些利欲熏心之辈,九成以上从下界飞升的仙人,都随着陛下堕魔,你以为是因为陛下吗?不是,他们都是为了灵虚,由此就可以看出灵虚有多受人喜爱,又有多善良了。”
“这……这样吗?”骆柯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又不好辩驳,毕竟他也不了解灵虚真人。
大概是他堕魔之后,脏污纳垢之事见得太多了,就有些不相信这世间真有这般绝世善人?
叶轻舟跟骆柯共事几百年,自然了解骆柯,笑了笑,也不解释,转身离去。
看着叶轻舟离去的背影,骆柯对灵虚真人愈加好奇了。
不过想来陛下很快就会找到灵虚真人,或许他很快就会看到这位传说中的魔后了。
*
天将大亮,周砚庭又一次从噩梦中醒过来,他头痛的揉着额角,捂着心口,皱眉沉思。
修士不同于凡人,频繁做同一个梦,或许是想借梦境告知什么,但是周砚庭脑子里却毫无头绪。
“砚庭哥哥,你起了吗?”屋外传来嫣儿的声音,周砚庭回过神来,暂时放下这个噩梦,扬声道,“已经醒了,稍等。”
下榻整理了一下衣物,周砚庭开门,嫣儿罕见的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不像之前,整日蓬头垢面,衣着脏污,活像个乞丐。
虽然周砚庭也不嫌弃她身上脏,但是看得多了确实有些觉得辣眼睛。
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嫣儿,叫周砚庭险些没认出来,“嫣儿?”
“砚庭哥哥认不出我了?”
昨天周砚庭给的疗伤药是极品的疗伤圣药,不过一晚,嫣儿脸上的青紫痕迹都消失无踪。
清洁过的脸,白皙光滑,虽然面容稚嫩,但依稀可窥见日后倾城的容颜。
怪不得嫣儿总是将自己打扮的脏兮兮的,整日给脸上抹泥巴,原来是想遮住自己的脸。
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亏,才学会了这样的自保方式。
“我算是明白你之前为什么总是弄得脏兮兮的了,不过……你怎么忽然想通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周砚庭好奇的道。
嫣儿笑弯了眼,“砚庭哥哥是好人,不会让人欺负我的。”
周砚庭闻言浅笑,“你倒是古灵精怪,”顿了顿,“今天要去冯家,你这样过去,不会被认出来吗?”
“嫣儿不怕。”她相信她没有杀人,谁也不能在周砚庭的眼皮子底下给她定罪。
周砚庭感受到嫣儿的信任,不禁感觉肩上的担子都重了几分。
“乖丫头,”周砚庭揉了揉嫣儿的头,认真的保证道,“冯家的事解决后,嫣儿要不要跟哥哥去丹阳门,我看你资质不错,或许可以拜入门下修行。”
嫣儿父母皆亡,资质又不错,人也聪慧,的确是个好苗子。
“我可以吗?”嫣儿真的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周砚庭浅笑道,“你昨日给我玉牌,后来化作了丹炉,与我丹阳门祖上或许有些渊源,师门一直在寻找这丹炉的下落,若真是那座丹炉,你于我丹阳门可算是有恩,收你入门下,只是一件小事,算不得什么。”
闻言,嫣儿恍然,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砚庭哥哥救我的那天,那玉牌就有些异样,只要砚庭哥哥靠近些,它就发热,我不清楚这玉牌的底细,又觉得它古怪,不太敢给砚庭哥哥,昨天见冯大公子在那个祁青豫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而那个祁青豫对砚庭哥哥很忌惮的样子,我就想砚庭哥哥一定很厉害,就把玉牌给你了,没想到玉牌立刻化作了丹炉,想来它本来就是砚庭哥哥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至于说是师门的东西,嫣儿哪怕没有修行过,也觉得不太像,依旧认定,这就是周砚庭以前的法宝。
周砚庭没有多言,他潜意识里也觉得这丹炉就是他的,但想起师祖的那个丹炉,又不禁心中困惑。
还是回了宗门后问一问师傅吧。
“走吧,我们出去先吃点东西,再去冯家一探究竟。”
嫣儿点头。
两人出了门,找了家酒楼吃饭,挑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等着上菜。
“诶,你们听说了没,昨儿晚上冯家九公子,被人毒杀了。”
这声音说小,也的确小,但对于周砚庭这样的修士而言,在同一个大堂里,一切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倒是不意外冯家九公子被杀的消息会被人知道,毕竟昨晚动静那么大。
“真的死了?”
“真死了,我听说冯家九公子死的可惨了,七窍流血啊!”
“我听说修士普通的毒药是毒不死的,难不成是修士下的手?”
“昨儿冯家的人去了那座荒宅,那荒宅里现在住的是谁,大家伙儿都知道吧?”
“周仙师?不会吧,周仙师好端端的,杀冯家九公子做什么?”
“我也没说是周仙师杀的啊,但周仙师身边那个小乞丐就说不准了。”
“这话从何说起?”
“你们还记不记得开酒肆那姓周的两夫妻?听说他们家有什么宝贝,冯家九公子就逼他们交出来,谁知道周家夫妻都说没有,冯家九公子那脾气谁不知道啊?直接就将人活生生打死了,还在尸体上摸来摸去,想来是搜那什么宝贝,搜了半天没有,就气冲冲的走了,周家夫妻就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她又不会经营酒肆,只能将酒肆卖了,为了葬父母,还是贱卖,堪堪凑足了两张棺材钱,把人埋了,这丫头就不知所踪了,前不久冯家九公子不是在街上追一个乞丐吗?结果被周仙师给救了回去,其实啊,那脏兮兮的丫头就是周家那二老的女儿,不然冯家九公子追着她做什么?听说昨晚冯九公子死的时候,那丫头也在,冯家就找去了荒宅,然后灰溜溜的回去了,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
周砚庭听到这里,不禁看了嫣儿一眼。
没想到,这丫头跟他居然还是本家同姓。
而且……昨晚嫣儿把玉牌给他的时候,他就猜测嫣儿父母的死不简单,看样子……他的猜测还真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