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重燃斗志噩耗降临

“爱也罢,恨也罢,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世道艰难生存不易,你我还是相忘于江湖,各自珍重……”

稚嫩的音色,离别的话语。

没有半分留恋和不舍,只有一刀两断的决绝。

躺在地上的言景深依旧无法动弹,恢复知觉的速度却比封祁预判的更快。

夏月凉和虎子刚离开山坳,他就彻底清醒过来。

但他满脑子都是夏月凉方才说的那些话,甚至都忘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

上辈子他和夏月凉虽然没有去办离婚,但早已经形同陌路。

他对她的爱从未改变,也曾经试图挽回这段感情。

但夏月凉的个性太强脾气又倔,他把所有的办法用遍了都不起作用。

什么烈女怕缠郎,在她那里屁都不算。

不光是他,任何一个男人若是敢纠缠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重活一世,她似乎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恩怨,却不代表就能再次接纳自己。

更何况这是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平民小子想要和高门贵女在一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方才那个叫虎子的人不是说了么,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连和夏月凉扯上那么一点点关系都不可能。

不过……

他自己这么认为是一回事,被人无端贬低又是另一回事。

就凭他如今的身手,加上从前学会的那些本事,不说出将入相,混出个人样应该不难吧?

再者说,爹娘生养他一场,又节衣缩食送他去拜师学武,说白了也是存着一颗望子成龙的心。

科举他肯定考不上,那就去当兵。

不就是重操旧业么,who怕who啊?

拿定主意,他蹭地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草屑。

兴许是动作太大,牵扯着他的后颈一阵生疼。

“姓封的果真是魔鬼椒的护卫,一点武德都不讲。

武功已经那么高了,搞偷袭不说,还好意思二对一,真是太不要脸了!”

言景深一边咒骂,一边已经走到了正前方的那棵大树下。

凝神一看,树干上果然刻了一个暗记,箭头正指向之前夏月凉去的那树林。

难怪那女人突然说她要去上厕所!

言景深用力捏了捏后脖颈,又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装金叶子的小荷包。

魔鬼椒凡事都喜欢较劲,该花钱的时候却从不含糊,的确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这些金叶子虽不值千儿八百,却足够爹娘吃用好几年。

几年之后,他怎么也该闯出些名堂了。

言景深将小荷包塞回怀中,又简单收拾了一番,加快脚步朝城池方向走去。

没有了夏月凉的拖累,他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赶到了景宅所在的巷子。

“这不是景家的哥儿么?”一个在巷口摆摊儿的中年胖大叔招呼了他一声。

言景深顿住脚,笑着点点头:“是朱大叔啊,您最近生意还好吧。”

朱大叔急忙道:“哥儿还不知道么,你父亲出事了……”

言景深的脑袋嗡地一下,哪里还听得见对方又说了些什么,拔腿就往自家宅子那边跑去。

他出生在宜城,那是一个人烟阜盛,经济活动十分频繁的热闹之地。

当年他的曾祖父景老镖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举家从临城迁往宜城,并在那里开设了镖局。

因为镖局生意不错,景家很快就在宜城置办了大宅院,从此便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后来镖局出了事,所有的财产都用来抵债,一家人只能重新回到了祖籍临城。

幸亏祖宅还在,随便请人修补一番也足够一家人居住,而郊外那几十亩祖上置办的薄田,就成了他们的生活来源。

言景深六岁时就被父亲送去学武,之后每年最多只能回来一次。

而且他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人,对这座老宅并没有太深的眷恋,甚至于对景家夫妇,似乎也少了几分子女同父母的亲密。

直到看见门上挂着的白幡,他才意识到这座老宅以及住在里面的景家夫妇,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爹——”言景深脚步踉跄地跑到门口,在门上死命地捶了几下。

门那头很快就有了动静,但他实在太过焦急,干脆纵身从围墙外跳了进去。

“深表哥?!”正打算开门的少女吓了一大跳。

她是景家的远房亲戚,名叫杜鹃,自小就在临城。

言景深的眼睛被她那身孝衣刺得生疼,一颗心愈发没着没落。

等不及她走近,他已经跑进了正房。

躺在里间的景母李氏听见动静,挣扎着下了床。

“深儿——”她扶着门框,早已泣不成声。

“娘……”言景深上前一步扶住她。

李氏今年三十五岁,这些年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身体一直还算不错。

母子二人上次见面是半年前,那时的她气色挺好,还是个秀美温婉的妇人。

如今的她面色蜡黄眼神凄苦,宛若油尽灯枯一般。

“你爹他没了啊……”李氏哭得险些晕厥。

言景深强忍着悲痛将母亲扶回里间,刚准备躺下,杜鹃就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深表哥,表舅母该服药了。”

言景深用手指探了探药碗。

“娘,咱们先把药喝了。”

李氏痛苦地摇头:“不喝,娘有话和你说。”

“儿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您先把身体养好,咱们有话可以慢慢说。”

他坐在床边,让母亲靠在自己身上。

杜鹃伺候了李氏几日,动作熟练地将汤药喂进她嘴里。

药喝了一多半,李氏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朦胧。

“深表哥,让舅母先休息一会儿吧,她这几天……”

言景深依言将母亲扶回床上躺好,又轻轻替她盖好被子。

“咱们出去说话。”他指了指外面。

杜鹃放下药碗,同他一起走出正房。

二人走到院子一角,言景深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父亲怎么突然就……”

杜鹃的眼泪喷涌而出。

隔了好一阵她才抽泣道:“不止是表舅,我大姨父也没了……呜呜……”

言景深大惊。

齐家姑父也没了?!

杜鹃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

“张大伯五十整寿,表舅和我大姨父都受邀去了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