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终于不再装了,谢颂华也终于不用再应付她那妹妹长妹妹短的问候。
好在宫里头没有因为她们俩是一个府里的就只派一辆马车来,所以谢颂华直接无视了她投来的如箭似的眼光,自己上了车。
而哪怕是在这个时候,齐氏都没能走出颐和堂的院门,只有其他人送她们两个人出了府们。
谢淑华的脸色难看得很,根本不愿意给任何人一个好脸色,因而其他人对她也就只是随意点了个头便作罢。
以至于安氏余氏和谢文鸢等人的嘱咐都只能对谢颂华说了。
其他人倒也罢了,谢颂华到底还是有些愧疚,为了她入宫的事儿,谢文鸢是着实为她难过的,那种神情不是装出来的样子,可她现在也只能瞒着,倒是白白让家里人多担忧几日。
宫车辚辚,谢颂华这是第三次入宫。
这座皇城如此巍峨,可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好印象,好似每一次进来,都要提着心吊着胆,这里头的人,个个光鲜亮丽,可透过那美丽精致的躯壳,却好似怎么也看不到里头的灵魂似的。
马车一路进了宫门,在专门的地方停放之后,便有等在那里的宫女将她们引进去,跟前伺候的是一个都不许带的,只她们自己跟着进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储秀宫。
她们来的时候,里头已经到了不少人。
谢颂华才进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四姐姐!”
竟是薛素桥,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当日一起玩笑的姑娘。
一位殷识秋,后来谢颂华才知道她是殷阁老府上的长孙女;还有一个叫叶瑾兮,是叶容时的堂妹。
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些半生不熟的面孔,于谢颂华来说,不过点个头就罢了。
但谢氏姐妹的名头在外,这一出现,难免便会招致别人的注意。
好在有薛素桥在,谢颂华心里松快多了。
不然面对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以及她们或探究、或好奇甚至是一些嫉恨的目光,她着实会有些招架不住。
谢颂华与她们见过礼之后便疑惑问道:“你怎么也来了?我记得你比我小。”
薛素桥颇有些无奈,“我正月里满十五呢!”
这就无可奈何了,另外两个人倒是显得比较自在,四个人私底下说起,这才知道,殷家和叶家其实就是来凑个数的。
倒是薛素桥,有些危险。
让谢颂华没有想到的是,小姑娘乐呵呵的,并不以为意,“这都看天意,咱们也没办法左右不是?”
一直到午膳后,储秀宫的人才齐了,在这里,就能看到人群很容易就分出了一个个的小团体。
没想到高盈也在,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想,高家自然是不可能再出一个皇妃的,高盈也就是个陪跑的。
同样陪跑的自然还有赵家三姑娘赵月婵,谁都知道过了这一次选秀,她就是东宫的侧妃了。
她倒是对当时金鱼池的事儿不以为意,脸上竟然还带着三分得意,站在高盈旁边也与上一次在高家有了很大的不同。
那会儿她几乎全程都是陪着笑脸的,眼下却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事儿。
几个人明明是在说首饰的事儿,赵月婵都能与高盈分辨几句。
没一会儿众人也就察觉到了那个小圈子的火药味儿,不自觉地便远离了些。
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对这些仕宦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也客气得很,不过是将宫规老调重调了一番,便安排了一行宫女过来分别伺候这些即将面临圣上亲选的小姑娘。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分屋子的时候,姑姑也很好说话,大家各自结伴,谢颂华便和薛素桥、殷实秋、叶瑾兮四个人一个屋子。
这种地方自然住得不如自家的绣房舒服,但胜在新奇,加上殷、叶二人没有选中的压力,薛素桥又是个心大的,气氛倒是出奇的融洽。
谢颂华不由想起前世的大学寝室来,没想到来了这个地方,竟然还有机会体验一把。
将带来的包裹简单地安置了一下,几个人才刚坐下来,薛素桥的茶都还没有倒完,外头就有人叫谢颂华。
几个人跟出来一瞧,竟是卓院使。
这些人平日里家中有个什么事儿也是请惯了太医的,自然不会不认得太医院的院使。
高盈更是相熟,便直接开口问起。
卓院使头发已经花白,闻言便笑眯眯道:“谢家四姑娘前段时间一直在吃老夫开的方子调理身子,今儿路上碰到谢阁老,阁老心里放心不下,让老朽过来再给四姑娘请个脉。”
谢颂华正好已经出来了,便笑着给他行了一礼,“有劳卓院使。”
高盈便笑着跟了过去,好奇地看着卓院使给谢颂华诊脉。
这里并没有什么玩儿的,众人也都跟着过来了。
谢淑华心底起疑,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谢颂华明明自己就会医术,还需要别人来给她请平安脉?
这里头说不定就有什么问题,她一直紧紧盯着,谁知半晌之后,卓院使笑眯眯道:“四姑娘如今已经大好了,脉象十分康健。”
谢颂华脸上也没有任何异样,“若是再碰到我父亲,还麻烦院使告知他老人家一声,以免他老人家惦念。”
这也没甚趣味,但是也有旁的姑娘觉着难得一见卓院使,便纷纷请他也帮着请脉。
卓院使一向和气,也不拒绝,都仔细地诊过,也有嘱咐一些注意事项的,也有直接带过的,闹了小半个时辰才走。
因而到乾元宫的时候就有些晚了,洪文脸上有些着急,见着他便不住抱怨,“你可真是胆子大了,竟然让主子爷等着你!”
卓院使连忙急急忙忙地进来,一面走一面解释,“去了趟储秀宫,帮着那位谢家四姑娘请平安脉,谁知道就混晚了,万岁爷现下如何?”
说话间已经到了内室,裕丰帝穿着道袍正在莲花座上打坐。
洪文便立刻将他拉住了,两个人一起跪在地上不敢吭声,静候裕丰帝结束。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铜磬声响,裕丰帝才睁开眼睛。
“来吧!”
卓院使不敢怠慢,连忙跪着上前小心翼翼地切脉,好半晌才收回了手,“圣上脉象沉稳有力,如黄钟大鼓,实乃我大启之幸啊!”
裕丰帝龙心大悦,不由指着他道:“如何?你们太医院这么多太医替朕看着,都不如国师一人的仙丹有效。”
卓院使又连忙伏下身去,谦卑道:“国师乃方外之人,微臣众人拍马难及,圣上乃上天之子,才能得国师相助,实乃天下之幸。”
说到这个,裕丰帝忽然问道:“方才听到你和洪文这个奴才说起谢家的四姑娘,怎么去储秀宫给她诊脉了?”
“圣上忘了,上回圣上宴请谢阁老一家,谢家四姑娘脸上起了疹子,是微臣给她看的。”
这话勾起了裕丰帝的记忆,顿时感觉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皱眉问道:“她那脸竟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卓院使连忙笑着回道,“生了那么一张沉鱼落雁似的脸,若是微臣没治好,那可实在是太可惜了。”
“哦?”裕丰帝倒是被他说得来了兴致,“沉鱼落雁?竟有此等容貌?莫不是你在夸大其词!谢茂才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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