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大大地出乎了侍书的预料,她惊讶地看了一眼谢淑华,又赶紧将头垂下去,只当自己是根柱子。
“分明是跟谢云苍斗法失败,眼下挨不过面子,不想在众人前露脸,不想受老夫人的冷眼其他人的嘲讽,自己躲起来了!”
谢淑华越说越气,语气都有些急促起来。
侍书不敢别苗头,只能轻声道:“应……应该不会吧!”
“不会?”谢淑华脸上满是嘲弄,“不是你探听来的消息么?太太最后还是不得不自己去了宴春台,把他们两个叫起来了,然后老夫人、几个太太以及一群人都过去宴春台看望,这不是斗法失败是什么?
一时意气把自己整得下不了台,现在脖子一缩,只管躲在自己屋子里装病,怎么也不想想我现在的日子,她倒是好了,横竖她是府里二太太,还有二哥哥这么个儿子傍身,怎么样也不怕什么,可我呢?!”
“可……”侍书对于她这样的想法,觉得有些过于武断,下意识地道,“可……可能是真的病了。”
谢淑华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显然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谁知道外头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消息。
“姑娘,外头门口那大哥说,二少爷那边来的消息,说姑娘如今既然被老爷禁了足,就该好好听从老爷的吩咐,诚心思过,不要多想,若是惹得老爷再添了一层气,越发不得出去了。”
小丫鬟人都跟筛糠似的,根本没敢抬眼看上头的谢淑华一眼,只管将方才听到的消息报过来。
谢淑华豁然起身,“是二哥哥那里来的消息?”
小丫鬟瑟瑟发抖地点着头,“是!二少爷再过半个多月就要上任了,眼下忙,没有空写信,只带了口信过来。”
“滚!”谢淑华直接抄起旁边的一只花瓶砸了过去。
小丫鬟下意识地闪到了一边,侍书见状连忙走过去,催着她一道出去,压低了声音道:“走走走,传完了话还在这里做什么?!”
那丫鬟连忙点头,忙不迭地往外走。
谁知就被谢淑华给叫住了,“谁让你出去了!”
侍书一僵,不敢动了,那小丫鬟都快要哭出来了,只好怯怯地站着。
“跪下!”
“是!”小丫鬟哭也不敢哭,只得跪下了。
谢淑华却指着那堆碎瓷片道:“我让你跪在那里!”
侍书惊讶地张着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小丫鬟根本不敢上去。
谢淑华陡然竖起了两条眉毛,“怎么?我说话在这里院子里都不管用了吗?”
侍书想要求情,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自家姑娘道:“你要做好人,那就跟着她一起跪着吧!”
说完径自往内室里去了,“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见着那丫鬟哭哭啼啼地往那碎瓷上挪,她心里才感觉到了一丝快意,又恨起齐氏来。
既然都让谢颂华跪了,为何当日不干脆让她跪在碎瓷片上,跪上半个时辰,膝盖也就废了!
眼下费了这半天劲儿,人家不但安然无恙,还得了全家人的同情,反倒让齐氏自己跌了脸面下不来台。
这么多年了,为何自己这个娘还是这么愚蠢!
而她心里愚蠢的养母齐氏,却还在担心着自己那养女的生活。
“半香洲也没怎么好好打理,淑儿一向喜欢漂亮的花花草草,眼下又被困着,怕是终日里都郁郁寡欢。”
梁妈妈看着她已经消瘦下去的脸颊,心疼不已,“太太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今早上的药怎么又吐出来了?这样下去,怎么好的起来。”
“有什么好不好的?”齐氏淡淡地道,“如今我在这个府里,又有谁在乎?好不好不也都是这样?”
“太太!”梁妈妈满脸的不赞同,“您这么说就太灰心了,这一家人在一处,哪里有不拌嘴不闹矛盾的时候,这不过就是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心气儿罢了。
这么多年来,您不管是对上面老夫人,还是底下的丫鬟仆从,何曾有半分不妥帖?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看在眼里的,一家人哪里来的隔夜仇?”
齐氏闻言,越发心酸得的厉害,不由又淌下了眼泪,“我这都是白费心,这么多年来劳心劳力,到头来合起来挤兑我!你瞧瞧,我都病成这样了,可曾有一个人过来探望?”
梁妈妈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耐着心劝导她,“太太这可不兴迁怒啊,这大太太三太太和几位姑娘不都来过了?不过是怕扰了太太静养,不好久留!更何况,也是太太自个儿对外说的,不过是没有睡好,这才叫人家不好兴师动众不是?”
“我如何说得?我眼下连病都不敢病了,眼看着琅哥儿要上任了,我这要说病了,老夫人转头就叫老爷去给琅哥儿请假替我侍疾,这是拿琅哥儿逼我呢!就为这个谢颂华!”
提到这个齐氏越发生气,咬牙切齿道:“哪怕是谢家亲生的,可到底也是个姑娘,如何能跟我琅哥儿比?竟为着个丫头,拿哥儿来威胁我?!这日子,我还怎么过?”
梁妈妈一时没有了言语,原本太太就对四姑娘心存偏见,总觉得是四姑娘回来的缘故,影响到了三姑娘。
经过这件事情,越发让四姑娘成了太太的心结了,但这母女间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梁妈妈一时间想不明白,好半天才只好又劝道:“太太这是在病中,难免就把事情往糟糕处想,别的不说,这身体总要先养好,眼看着咱们哥儿也要在朝中任职了,要说不说,也该找个媳妇了,听说前儿就有人上门来探老夫人口风呢!这往后啊,都是好日子!”
这话让齐氏一惊,“什么?谁来探口风了?要我琅哥儿说亲?为何不与我知会一声?”
“太太别急,不过前儿寿山伯家的太太过来坐坐,随口问起,但是这事儿,太太心里也要有数,不好再这样病着了!”
齐氏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冷笑道:“是了,琅儿如今算是出了头了,以咱们家的家世,这儿媳妇可有的挑了,他们不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么?就琅哥儿娶亲的事儿,我却要看看他们怎么来求我!”
梁妈妈都愣住了,不知道自家太太这心思是怎么转的,这话怎么就反倒劝别扭了呢?
正踌躇着怎么把话说明白,外头忽然听到通传,“老爷来了。”
屋子里主仆两个都是一愣,连齐氏都没反应过来,着实是谢云苍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正院了。
梁妈妈倒是先回过神,连忙替齐氏将头发拢了拢,匆匆道:“老爷定是挂心太太的身子,太太可要好好说话儿,夫妻之间,那也得要小心维护不是!”
话音才落,谢云苍就已经进来了,梁妈妈连忙再给齐氏打了个眼色,便十分又分寸地行了个礼,“老爷来了,老奴下去看看太太的药煎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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