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江淑华也确定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自从谢颂华踏进这个家门的一年多以来,江淑华看得最明白的就是自己这位祖母的心。
若说谢云苍还是因为天生的血脉关系,而偏向谢颂华的话。
老夫人可就纯纯是因为她们之间的条件对比了。
在她的眼里,自己慢慢地失去了面对谢颂华的优势,她认定谢颂华能嫁得更好,能替谢家带来更多的荣耀,因而才最终偏向了谢颂华。
但是事到如今,谢颂华已经没有了嫁入皇室的资格。
她便失去了在老夫人眼里看来的万丈光芒,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谢家的名声。
虽然是嫁去赵家,可由圣上赐婚的话,那脸面上也就难看不到哪里去,加上赵家的地位,她实在没有理由不答应。
江淑华也不急着等她给答案,而是带着人起身,「方才见母亲像是有话要跟我说,孙女儿便先退下了。」
如同她所料,齐氏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等在了寿安堂外头的巷子里,见着她过来便一把上前携了她的手,「有什么事情派个人来,或者给我写封信便是了,如今身子越发重了,如何好这样走动?
若是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这可是天家的血脉,出不得半点儿差错。」
跟在江淑华身后的嬷嬷便不悦地皱起了眉,一个宝林而已,利用那样下作的手段怀了殿下的龙种,竟还有脸这般炫耀!
江淑华听到这话,便知道不大好,转脸一看,果然见姑姑脸上不好看,「姑姑陪了我半日,想必也累了,我娘让人准备了一些小巧精致的点心,还请姑姑赏个脸,喝个茶休息休息。」
跟在太子妃跟前的人,能愚钝到哪儿去。
也知道今日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纵然十分不喜欢这个太子宝林,那姑姑也从善如流地应了,跟着下人离开了。
等进了芙蓉馆,齐氏便不管不顾起来,「上回你五妹妹的及笄礼,你来去匆匆的,我也未曾好好问你,每回让人带过来的信,却只报喜不报忧,娘心里着实不放心,你如今在东宫怎么样了?一切可还好?殿下待你怎么样?可有日日叫太医诊脉?如今可知不知道男女?」
江淑华对她这些话只觉得腻味,却还是耐着性子宽慰,「都好都好,现在月份还早呢!看不出来,且我也不想太早知道。」
说着母女俩一起坐了下来,江淑华便接着叹了口气道:「就是开销太大了一些,那宫里头的宫女,个个儿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巴不得拿鼻孔看人的,随便吩咐点儿什么小事儿,起码都得一两银子,着实有些吃不消。」
齐氏一听,连忙起身自后头的箱笼里翻出了一卷银票,「就是担心你手里头短了花用,这特意给你备的,你别省着,莫要叫其他人看轻,你好歹是谢府出去的姑娘。」
江淑华假意推辞了一会儿,便伸手接过了,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娘,如今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父亲竟没有说什么?」
提到谢颂华,齐氏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哼,他的宝贝疙瘩出了事儿,他能不急?只是衙门里有事儿,昨儿一早就往登州去了,要不然,只怕已经带着人往韩府要人去了,真是脸都丢没了。
可笑的是,你祖母都还特意为了她而入宫去求人呢!韩翦一个太监,位高权重的,怎么就跟她一个姑娘家搅和到了一起?还不是自己在外头招摇,被人撞上了,学了一点儿医术的皮毛,就借着你父亲的势拜了卓院使为师,我如今也只盼着她可不要再给家里惹来什么祸事才好。」
「唉,方才那姑姑跟着我,我也不好跟娘细说,实际上我今日是代太子妃来的。」
说着便将与老夫人说的话说了一遍,齐氏闻
言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又放下心来,「太子妃倒真是好心,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至于太丢脸,总算能将这一关度过去了。」
江淑华闻言便偷偷地撇了撇嘴,然后有些紧张道:「娘,我如今人在东宫,在太子妃手底下讨生活,今日也是不得不来。
可说实在话,她若是真的嫁去了赵家,凭着她的本事,拉拢赵家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就怕她利用赵家妇的身份在太子妃跟前说些什么,只怕我就没得好日子过了。」.
「啊?!」齐氏吃了一惊,「她……她不会吧!」
「娘!」江淑华闻言便垂泪道,「她心里有多恨我,娘还不知道么?若不是因为她,我能变成这样?若不是娘护着我,我只怕早就被父亲一根白绫勒死了。」
她这话让齐氏想起了当日的凶险状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应该……不会吧!」
说话得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江淑华便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心里担心罢了,娘不要被我影响,也许不过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说着便起了身,「时辰不早了,我如今也不好出来太久,这便要回去了。」
她如今要在东宫立足,靠太子是没用的,至少暂时是没有用的。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吸引不了男人的注意,更何况,她与太子的开始实在是太不美好了。
只能一步一步来,先从太子妃开始攻略。
太子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扶持太子即位,谢家一直是东宫要拉拢的对象,她不利用自己这个养女的身份岂不是可惜了?
只要让太子妃认定她还有价值,她就能在东宫站稳脚跟。
可是,为了讨好太子妃,真的让谢颂华安安稳稳地嫁去赵家?
想得美!
她不好从中破坏,可这不是还有齐氏么?
这根刺要慢慢地往齐氏的心里扎,不能太快,不能太急。
因为江淑华的这一趟,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谢家稳了下来。
宸王府更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反倒是除了当事的三家之外,外头的声音吵得厉害,眼看着就奔着谢颂华水性杨花口味重去了。
谢颂华仍旧一无所知。
在韩翦这里住了三日之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的伤口愈合得不错,也确实不会再有什么风险了,我该走了。」
韩翦这个不要命的,第四日便直接起身了,穿上衣服,挺胸阔步地走着,一点儿看不出受了重伤的样子。
「我说了,你试试。」
「你觉得你还能威胁我?」谢颂华这一次却没有被他吓到,「难道我这几日给你换药,你就没有觉得什么不正常吗?」
韩翦微微垂眼,看向伤口的方向,然后又抬起眼,淡淡地看向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