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昨天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到第二天早上,整个宴春台的气氛都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纵然祝嬷嬷等人在王府规矩的约束下,从来不敢打听关于谢颂华与萧钰之间的事情。
可时间长了,总还是能看出端倪来。
尤其是祝嬷嬷原本还在宫里头呆过,这女子到底有没有与男子圆房,多观察阵子也就知道了。
而昨天谢颂华跟前的几个丫鬟分明反应有些不大对,今日再一看自己王爷和王妃的状态便知道了里头的原由。
她自然是高兴的,毕竟王爷娶了妻,就该将子嗣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闺房之事不好宣之于口,可懂事的人还是会过来探望。
祝嬷嬷便带着丫鬟一大早地过来献殷勤,给出了几张补身子的方子不说,还叫花房送来了新开的百合。
简直生怕那些美好的寓意在这个院子里不够多不够显眼似的。
兰姑姑知道谢颂华不大喜欢不熟悉的人在跟前伺候,平日里也就尽量远着,不叫她们近前。
今儿也着实被祝嬷嬷的这一番心思打动,两个人眉眼官司打得热闹,看的谢颂华心烦意乱。
匆匆用了两口早饭之后,便将碗筷撂下了。
「我去东跨院了,没事儿不要过来打扰。」
虽然说得潇洒,起身的时候,仍旧还是有些凝涩,昨晚上调侃萧钰的话到底只是调侃而已。
大概也没有人会知道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有多狂热。
还好是个有理智的,不然就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她恐怕今天真的下不来床。
兰姑姑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祝嬷嬷便道:「王妃既然身子不爽利,要不然还是好生歇息两日。」
这话明明没有说什么,可是里头的意思,但凡是个有脑子都知道是在说什么。
谢颂华脸上有些窘迫,到底还是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进了东跨院。
祝嬷嬷便有些懊恼,紧张地看着兰姑姑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从前在宫里头我就认真学过这些,最知道初经人事的女子如何调理了。
只是眼下看王妃这个意思,怕是面皮薄,不愿意接受呢!可这事儿往大里说,是关系到日后的子嗣问题的,要不然,还是你去说说?」
兰姑姑也臊得满脸通红,眼神里却又是止不住的喜色,「我们姑娘一向不喜欢叫人近身,就是我们这些人,许多时候也是不许靠前的,罢了,王妃自己是大夫,最清楚自己的身子,咱们还是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既然兰姑姑都这么说,祝嬷嬷自然没有再勉强的意思,转而又道:「要不然暂放还是去看看料子去?这既然已经圆房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该有小世子了,且王爷如今搬到这边来,也该给王爷添置些衣服,同王妃的放在一处,那才像样呢!」
这话倒是合了兰姑姑的意,打从那会儿跟着谢颂华起,她是看着谢颂华如何一步步地从那个最不受人关注的小姑娘走到眼下的地位的。
心里那种欢喜,是旁人都无法体会的,这会儿又见她得了王爷的喜欢,夫妻二人终于水到渠成走到了一起,心里着实替她高兴,别说小世子,就是将来姑娘的孙子孙女儿,她似乎都能一眼看得到了。
「这倒是正事儿,我这便陪嬷嬷一道过去选点儿料子,最好是多做几套,男孩儿女孩儿都要准备些,一年四季的也都不能少!」
她这一动作,宴春台的其他人自然也就不甘落后,一个个地都忙活了起来。
谢颂华哪怕是在东跨院里坐着,都似乎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她这才惊觉
,纵然众人谁也不说,可是她与萧钰没有做成真正的夫妻,对于他们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
就像是入职了一份工作之后,却迟迟没有签合同。
婚姻,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纵然在努力调整心态,可到底心里还是落了痕迹,实在很难专心致志地研究,看了半日的书,也没有看进去多少东西。
反倒是让她想起来萧钰的病来,这两日似乎也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事儿。
竟差点儿给忘了,那日他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就算是关系变了,该履行的责任还是要履行的吧!
想到这里,她决定去找一趟萧钰。
谁知道才起身,就看到他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王爷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叫一声,若不是我起身,王爷还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萧钰这才走了进来,手里却拿着一个东西,伸手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谢颂华十分自然地接过,然后打开了瓶塞闻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
果然就听到萧钰轻声道:「去太医院求来的,应该对你此时的状态有所缓解,知道你自己肯定也能调制得出来,但是太医院这些东西都做了许多年了,大约会更实用一些。」.z.br>
谢颂华的脸立刻红得快要滴血,眼睛都不敢看面前的人,然后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似的,立刻就要丢开。
可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着实是丢都没有地方丢,好一会儿才开口埋怨道:「王爷怎么会去求这样的东西,叫人知道了……」
「你放心吧!太医院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太医不是还是知道么?
谢颂华在心里腹诽,那玩意儿拿在手里,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可是……不大方便?」
「啊?」
谢颂华一时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眸里带着几分不解。
「你若是……不方便又不想让她们帮忙的话……我……」
「不不不!不用!」
谢颂华立时感觉自己人都要炸开了,他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偏生站在他对面的人还一本正经,眉眼间没有半点儿邪念,「今儿我去找了相关的书,确实是我鲁莽了,此前并不知道此事对于女子来说,这般痛苦,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又轻轻皱眉,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犹豫了一下,却又不知道怎么将那话圆回来,只好道:「你也不用担心,且好生养一段时间。」
不是……这话怎么听上去越发不对劲?
萧钰也察觉了这话里头的意思,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终于浮现了几分不自在,「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似乎也不对,难道说养好了,还不要继续夫妻敦伦么?
「也不是,反正我以后……」
「得了,你不要再说了,」谢颂华听着他说的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谢过王爷的好意。」
简直要谢谢你全家的程度!
这个念头一起,谢颂华蓦然发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钰如今只有一个家人。
而那个人,似乎正好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