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是足够让华阳夫人听到了,她一张脸顿时被气成了猪肝色,好一会儿才压下怒火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横竖你今日都不答应了是吧?”
相比于华阳夫人的怒容,谢颂华那张脸越发皱成了酸黄瓜,“是实在答应不了啊!”
“好好好!好得很!”华阳夫人是真的被气到了,自裕丰帝登基之后,她还没有碰到过什么敢这样对她的人。
“那便算是我多管闲事了,原本是想着你本来名声就不好,如此一来,也能有个贤名在外头,这会儿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的,将来可不要到我跟前来求。”
说完立刻起身就往外走,谢颂华满脸着急地追上去,“诶诶诶,夫人您别走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哎呀!都是王爷的性子不好,怎么还生了我的气呢?”
原本见她追过来,华阳夫人还以为她是要服软了,可听到后面那两句话,才刚刚放下来的一口气又给提回去了,后面便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直接离开了宸王府。
一直等马车远去了,谢颂华那苦不拉几的表情才缓缓收了起来。
一旁的丁香当即就要破功,被兰姑姑一个眼神又给憋回去了。
谢颂华则是无可奈何地转脸看到了那是个已经哭成黄莲汁儿的风花雪月,同样一脸的无可奈何,“今儿华阳夫人的来意,你们事先知道吗?”
四个还没有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听到这话,齐齐愣在了当场,还是扶风先反应过来,立刻“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王妃,我们……我们姐妹四个是自小就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夫人一直以来待我们都很好,自我们入了府之后,这边的事情我们也确实是会跟夫人说上一二,但是我们也只知道夫人打算今日过府,并不知道她老人家今日来的目的是……是……”
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心里早就知道来王府是做什么来的,这会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那样的词眼儿还是没有办法坦荡地说出来。
谢颂华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其他人。
扶风都已经跪下了,其他人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立时齐齐地跪了一排。
谢颂华连忙道:“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你们来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是个什么性子,你们应该也清楚的呀!动不动就跪,可不是我的习惯。”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谢颂华自己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点儿没有叫人去扶她们起来的意思。
都是宫里出来的,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没有见过,单看谢颂华这个反应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几个人越发不敢起身了,仍旧战战兢兢的样子。
“王妃赎罪,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
“哦!”面对他们胆战心惊的娇颜,谢颂华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好了,那么……对于今日夫人提出来的那番话,你们又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呢?到底是夫人的一厢情愿,还是你们心里也是想的?”..
这个话让几个年轻的姑娘都哑了嗓子,四个人偷偷地互相交换着眼神,映花红着脸道:“我们是伺候主子的,哪里由得我们来选,主子想如何安排我们,我们自然只有听命形式的份儿了。”
“不!”
翠柳十分乖觉地搬了把椅子过来,谢颂华淡然地坐了下去,这才优哉游哉地问道:“我没有问你出门的忠心问题,这会儿我只是问你们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也是抱着来给王爷当房里人的想法吗?还是完全身不由己?”
说完之后,她又立刻补了一句,“好好说,若是一时间自己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的,也不用急,等心里想明白了再说,这事儿咱们不急。”
垂花门前,明里暗里聚集了不少的人,纵然碍于府里的规矩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但是那一道道的视线仍旧热辣辣地落在几个人的身上。
扶风咬了咬牙道:“人往高处走,我们只是丫鬟出身,生来就是服侍人的,可是世上没有谁甘愿下贱,夫人早前与奴婢说过这样的事情。
王爷威名远扬,功高盖世,英雄般的人物,莫说是奴婢这样下贱的身份,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若是能陪在王爷身边,替他端茶递水,那也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今日王妃既然让奴婢说真话,那奴婢便也不再隐瞒,奴婢来王府,就是想着能有朝一日得以伺候在王爷的身边,奴婢没有其他的奢望,不求名分,只愿能一直看着王爷就好了。”
这番话,是扶风鼓足了勇气说的,颇有些豁出去的了的热烈,两边面颊也因为这话而显得红扑扑的。
而旁边看着的人,却一个个的都对她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踏雪咬了咬牙,便跟在扶风后面表了态,“若是能成为王爷的女子,奴婢便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了,这对于奴婢来说,大概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
她们两个这便算是表了态了,谢颂华将目光投向剩下的两个,“那么你们呢?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映花看了一眼眠月,眠月却是垂着眼睛在沉思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立刻开口,谢颂华也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等。
“王妃!”最终先开口的还是眠月,“实不相瞒,奴婢来王妃跟前的时候,夫人也与奴婢说过与几位姐姐相同的话,只是……
奴婢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直以来,奴婢都是听从夫人的派遣的,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可是来了王府之后,奴婢发现这一次,恐怕奴婢没有办法听夫人的话了。”
“哦?”眠月的话让谢颂华起了点儿兴趣,不光是她,就是旁边另外三个人也都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眠月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奴婢见到了王爷,也看到了王爷真实的样子,他,很远,很冷,哪怕奴婢站在离他不愿的地方,奴婢也能感觉得到与王爷之间的距离,那种距离是奴婢跨越不过去的。
而且奴婢也看到了王府其他人的行事举止,我越发肯定,夫人的命令我没有办法做到,超出了奴婢的实力范围,奴婢只能做得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至于夫人说的那种……我注定完成不了。”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要做王爷房里人的野心?”
这个问题更直白,眠月这一次却没有犹豫,她轻轻地点头道:“是!奴婢没有。”
谢颂华淡淡地颔首,最后目光落在映花的身上,“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你了,你呢?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