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时吓了一跳,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晌,「你……你竟然这么大的消息还瞒着他?」
谢颂华只是笑,叶容时震惊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我尽力吧!」
送走了叶容时,谢颂华这才转向蓝田,「好久不见啊,蓝大师。」
「不敢当不敢当!」见叶容时走了,蓝田才好意思转过来。
脸上的表情多少带了点儿谄媚的味道,目光落在谢颂华的肚子上,又连声恭喜。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千万要注意情绪,这母亲的情绪极容易传递给孩子,这个你肯定是知道的,我也就是这么几句善意的提醒。
好赖莫要随便生气才好,本来人一生气,就容易这里那里不舒服,对吧!」
谢琼华是头一回见蓝田,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谢颂华说话不由好奇,「你们很熟?」
谢颂华想了想,笑着道:「算得上熟,他跟大哥也挺熟。」
蓝田面色一变,果然就听到谢颂华笑着解释,「当初小郡王疯狂迷恋大哥,可不就是出自于他的手笔么?」
谢琼华别的或许知道得不全面,但是当初小郡王是在君莫醉惹出来的事儿。
且那药谢温华也与他说过。
刚开始她实际上对于所谓的钟情丹有些将信将疑,谁知最后阴差阳错之下,自家兄长吃了那药,小郡王竟然对一个男人都能两眼放光。
也就让谢琼华不得不相信了。
同时对于这种药的神奇也着实有些叹为观止。
因此这会儿看蓝田的目光就格外好奇,「你是药贩子还是药师?」
面前女子的眼神像是想要将他扒开一层皮似的,蓝田下意识地就往后躲了几步,干干地笑了两声,「我……」
「咳!」
谢颂华轻轻咳了一声,蓝田看她了一眼,知道眼下自己落在这姐妹俩手里,实在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我都已经到这里了,就算我的人能摸得过来,也难将我带出去,你们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谢琼华是纯纯粹粹的好奇,也知道这会儿谢颂华大概是有正事儿,所以只在一旁看着。
谢颂华却是认真起来,眼神也变得锐利,「独活要回来了!」
蓝田那张假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是倏尔一变。
谢颂华没有放过他这细微的情绪变化,接着道:「原本独活去南疆是去给王爷找解药的,但是后来王爷没事儿了,她又在那边摸到了点儿线索,这才一直留到现在。
这一趟过去,着实吃了不少苦,而且南疆那边下手极狠,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你们并不是由南疆皇室指使的,南疆的皇室恐怕也是你们手里的傀儡,是不是?」
蓝田没有说话,但是也不再是之前那般嬉皮笑脸的反应,而是保持着沉默。
谢颂华点了点头,「你的默认已经代表了一切,谢谢你没有否认。」
谢颂华重新坐了下来,翠柳适时给他上了一盏茶。
「如此之前所说,我无法对你做出任何事情,除了死,你什么都不怕,但是你死了,也对我没有任何的用处。」
提到这个,谢颂华自己也幽幽地叹了口气。
眼前这个人还真是砸不扁煮不烂的一颗铜豌豆。
她思索了一下,才再一次开口,「你就甘心在你那个师父的手底下,做他的提线木偶么?」ap.
蓝田闻言苦笑了一声,「咱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我也给你透露了不少想信息,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儿,而是我能不能做到。」
他指了指自己
的身体,「我如今这副样子,说句实在话,除了这个脑子还在,全身上下,又有多少东西是属于我自己的?」
明明是青天白日,外头阳光融融地照在大地上。
可屋子里却像是忽然被刮进了一阵阴风,不光不知底细的谢琼华,就是谢颂华都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就蓝田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谢颂华猜想他大约身上有不少的蛊虫,但是眼下蓝田的亲口承认对她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一些。
那张假脸自然不必说,虽然谢颂华还没有弄清楚那是怎么坐到的。
其他的各处都不属于他自己……
他那个所谓的师父的手段已经那般登峰造极了么?
简直堪比后世最顶尖的生物实验室了。
谢琼华一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面对两个人此时的话题,她发现她插不进任何的话题。
只能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
谢颂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再一次开口,「虽然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我总觉得,人活一世,总该做一些让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你如此被控制着活着,那这样的人生还是你的人生吗?还能称之为人生么?或许……有另一种未必圆满,却热烈的方式呢?」
「你这个人呐!」蓝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着实是个不大高明的说客。」
谢颂华面上一红,无法反驳。
「说到底不过就是想让我被判师父么?代价自然是我这条命,空手套白狼,都没有你这么狠的,不过就是凭几句话,就想叫我把这条命卖给你,你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女干商手段?」
此前倒是没有发现他竟然这般能说,谢颂华抿了抿唇,到底没有接着往下说。
谢琼华却是装了满肚子的事儿,眼见着他们两个人谈不出什么结果,当即便道:「罢了罢了,你也别跟他扯闲篇了。
这不是人已经在咱们手里么?时间还长着,还怕他不能开口么?锦衣卫昭狱里的那些手段,他一个都不怕?
要不然我想办法让京里那边给咱送个手艺好的师父来,人家那技术,着实不是盖的。
凌迟三千六百刀,三千五百九十九刀都不会断气,我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呢!说不定你这位客人,倒是可以让我见识见识。」
哪怕是蓝田,听到她这话,也不由皱起了眉,立时站了起来,拿手指着谢琼华道:「你这个小女娘,这才多大点儿年纪,怎么会这般恶毒?我与你何怨何愁?」
谢琼华已经站了起来,打算扶着谢颂华离开,闻言立刻叉腰对着蓝田一通数落,「何怨何愁?我是不是大启人?你是不是南疆的走狗?这不是仇怨什么是仇怨?这叫国仇!
再说,我兄长是不是服了你的药,给那小郡王缠上了?丢不丢脸烦不烦?这不是仇怨么?这叫家恨!
还有现在,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妹妹之间有什么纠葛,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你这个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老鼠路过都要踩一脚的,我难道还要大发什么慈悲不成?」
她说话又快又急,是她一向的风格,蓝田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谢琼华便对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什么臭水沟里的老鼠,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儿了!若是你半点儿价值都没有,干脆死了拉倒,还省得继续作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