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有解的,不然我兄长这会儿哪里还有命在。」
见太子不解,她便又解释道:「方才我也说了,这药虽然是叫钟情丹,但实际上只是将受药的人的身体当成了蛊虫的培养皿。
虽然各种蛊虫的症状不一样,但是既然成了药物的受体,那就没有别的路了,若是不加干预,不紧急治疗,最后就只有一种情况,被体内的蛊虫薅干精气,而在这个过程中,犹豫这些蛊虫的蚕食,受体的各种器官及身体的各个部位也难免会出现病变。」
看到一个曾经什么都不了解,只顾着吃喝享乐的美人,如今对这件事情头头是道,可见长公主府对此事确实颇有研究。
只不过太子并不知道,慧敏会了解的这么清楚,并不是因为小郡王,而是因为她自己。
这些大师也不是靖宁长公主聘请的,而是她用了母亲的名义豢养在府里的。
小郡王身上的钟情丹是误打误撞发现,然后顺利解毒的。
而她身上的却是来自于那个神秘人。
到现在慧敏都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但是她的身体却是在服用了那人给的解药之后好了。
而她也开始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她绝对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而且她还有一些别的打算,她最害怕的那个把柄没有了,裕丰帝又快不行了,如何她就不能再勇敢些,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真正想要追求的人?
当然这都是慧敏郡主心里的想法,也都是后话了。
太子在听说有解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但是在听说自己体内的虫子大概已经开始侵蚀自己的身体时,又觉得全身发冷。
仔细想想,似乎自己最近却是感觉到一些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自己这里也有问题,那里也有问题。
不过这会儿他都顾不上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他身上的毒给解了。
他看向慧敏,慧敏郡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子表哥放心,既然我能带着这几位大师出现,自然是想要为太子表哥分忧解劳的。
只不过这种东西培养起来困难,但是要研制解药同样不容易,而要将已经受了药的人治好,则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需要漫长的时间治疗和调养,眼下只能给太子表哥服用压制的解药,然后再根据眼下的情况,慢慢调整。」
其中一位大师拿出药来,便有小太监立刻想要过去接过来。
却被一旁的老太监制止了,老太监面色为难地看着太子道:「殿下这东西毕竟是要进您的嘴的,如此恐怕不合规矩。」
太子与皇帝的待遇相似,尤其是在这方面上,任何进口的东西都需要有人事先尝过。
但是这药……
太子闻言便冷夏一张脸道:「你倒是告诉孤,眼下如何叫你们试药?你们找人吞了下去,孤上哪儿去找第二颗解药?你们这吞下去,立刻变成了毒药,是算你们的,还是算药的?」
慧敏听到他这话不由笑了,然后便道:「公公这话还是不要说了,我这药可真没有多的,眼下这里这么多大人一双双眼睛看着,难道我还能对太子表哥做出什么事儿来不成?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太子表哥恢复一些,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难道我还能逃出大启躲起来?
说起来,若非是我与表哥自小的情谊,今日我也不敢站出来,少不得要叫人盯上我,我也不得担上责任。」
相比于此时让太子恨之入骨的赵月蝉,以及旁边让他迁怒了的赵明溪,此时的慧敏郡主在太子眼里看来,怎么看怎么可爱,这一番话说得怎么听都好听。.
因而便冷声呵斥道:「没听到郡主说么?
难道你们也又参与到那毒妇的计划里,想要一起害死孤不成?」
老太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连忙退开了。
那一颗药终于顺利地到了太子的嘴里,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咽了下去。
谁都不敢出声。
哪怕是谢云苍这会儿也安静得站在角落里。
谁能想到来参加宫里的这个什么小年宴,竟然会目睹这么一场大戏。
皇家的戏岂是那么好看的?
谢云苍不算太长的宦海沉浮里却也明白,此时的「帝王」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一个不甚,就是脑袋搬家的后果。
对于上位者来说,难道还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不成?
不过就是一桩无头冤案罢了。
因而在众人感觉十分漫长的等待之下,太子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原本带着一点儿淡淡的灰青色,现在慢慢地潮红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太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可是眼下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太子哥哥,后面还要接着持续治疗,您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太子身体未必彻底恢复了,但是情绪却回到了原来的水平。
想起赵月蝉他只觉得恶心,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验证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他又开口道:「将那个毒妇给孤带进来。」
才刚刚进了慎刑司,吓掉了一半魂儿的赵月蝉浑浑噩噩间又被拖回了大殿。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连撑起自己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
在她这个地方往前看,所有人的脸似乎都很模糊。
那个这段时间给了她无上荣光的人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楚。
而他旁边那个她嫉恨了这么多年的人,也仍旧那般端庄,头上的步摇熠熠生辉,却半丝儿都没有晃动。
还有许多其他人。
一个个的花枝招展,都是东宫的那些女子,都是那些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人。
此时她们都还好好地站着,她却趴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
赵月蝉不知道,她的脑子已经不大会转动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和太子的联系,她感觉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更感觉不到他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所以,这个慧敏郡主真的将太子中的毒给解了!
赵月蝉身体里的寒意一层层地涌上来,像是外头的鹅毛大雪是的,一堆一堆地将她淹没了。
不,还有赵家。
她是赵家的姑娘,不管怎么样,太子也应该会顾念到先皇后的脸面,不至于要她性命吧?
别的都可以接受,横竖只要赵家还在,只要赵家还有人,总有一天能捞她出去的。
她总不能死吧!
直到这个时候,赵月蝉才发现自己是如何怕死,死原来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
这么怕死的她,当时怎么会那么大胆,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
赵月蝉想不清楚,她最后的目光落在赵明溪的身上。
赵明溪这个伪君子,从来都只喜欢在人前表现出温婉大方的样子,在娘家表现得如何为着娘家着想的模样。
那既然这样,眼下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替自己说话,一定要想办法将自己解救出来。
不然,赵家岂不是要蒙羞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太子确定自己对她再也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之后,杀心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