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住了嘴,她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方式来称呼那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
独活一眼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着道:“就这样称呼没错,娘娘若是知道了,必定也是高兴的。”
她思索了一下又道:“当然,若是你能称呼她一声‘母亲’的话,我想娘娘是更高兴的,毕竟她是在过世之后才被追封为妃的,在此之前她不过是太祖皇帝的珍嫔而已。”
独活是这位珍妃娘娘跟前的人,可是在独活的嘴里,她听着,似乎并没有多少丫鬟对主子的那种应有的恭敬,尤其是……在珍妃都早已经仙逝的情况下。
好像是看穿了顾锦圆心里所想,独活笑着道:“娘娘就是这样的人,她不是你们大启的什么贵女,我跟着她也是从前的一番机缘巧合,并不是娘娘家的家仆。
原本我与娘娘是姐妹相称的,但是后来她决定入宫,我不可能跟着她进去,所以就以宫女的身份和她一同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
随即谢颂华又觉得而有些疑惑,若是如此,为何感觉萧钰对独活并没有太多的尊敬,按道理来说,独活既然与珍妃是姐妹相称。
那至少在萧钰面前,独活应该也算是个姨母之类的长辈才是。
她自然而然地就问出了口,“那……王爷是一直知道的?”
“知道,也不知道,”独活的回答又有些玄妙起来,“王爷知道我一直跟在娘娘身边,也知道我是被娘娘派到他身边的,但是在此之前的事儿,他并不知道。”
这里头必然又是一段故事,谢颂华此时心里充满了对那位珍妃的好奇,因而也不过多地发散思维。
只拣着重要的问,“那姑姑这会儿告诉我是……”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谢颂华自然也要改变态度。
从小青那里得知的情况,以及独活将她所有的东西毫无保留地留给了她,谢颂华内心里对她是十分信任的。
独活显然有些意外她如此迅速地转变态度,错愕了一瞬之后,便笑着道:“若是娘娘知道你是个这样的性子,估计也会很高兴。”
大概是提起了从前的事情,独活的脸上多了两分惆怅,随即才道:“实际上,如今我已经年近四十了。”
这个答案着实让谢颂华吃了一惊。
一旁的小青显然早就已经有些心理准备,然而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
两个人上上下下地将独活的脸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然后才一起摇了摇头,显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谢颂华立刻便想到了蓝田,“那你这和蓝田……”
“不一样!”独活笑着摆手,“虽然看上去很神奇,实际上也确实挺神奇,可我这个,也不是什么不可复制的法子,若是足够幸运,又或者上天真的有意,也是能再试一次的,至于那个姓蓝的小子……”
提到蓝田,独活脸上带了几分不屑,“阴私手段,不学也罢!”
谢颂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脱口而出,“所以,姑姑你本来就是南疆人?!”
独活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谢颂华随即想到了更多,“难道……珍妃娘娘她……她也是?”
独活轻轻点头,“所以,你知道为何,南疆就只能我去,别人去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谢颂华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好像有什么一幅画卷缓缓地在她面前展开。
独活也没有隐瞒更多,“南疆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那里没有春夏秋冬,万物蓬勃生长,不管是植物、动物、亦或者那些五彩斑斓的菌子,都是一年四季都有的。
那个地方的神奇之处还在于,那里是一个天然的隐蔽场,因为那里的树林里都带着厚厚的瘴气,瘴气里面生长着许多别处根本见都没有见过的毒虫异兽,别说外面的人了,就是南疆人,也有许多是不认识的。
所以南疆的生活环境既很好,又很坏,好处是似乎这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地方,四季如春,不用遭受严寒酷暑。
坏处是南疆人自己都需要十分小心地生活,才不至于什么时候忽然就死于某种毒物。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南疆人似乎天生就对于用毒很有一些天赋,大家中毒,也用毒,甚至发展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厉害,而后便演变除了毒蛊。”
谢颂华没有去过南疆,但是这两年她一直都在研究毒蛊,所以对于独活说的事儿,完全可以理解。
“听说当年太祖皇帝就曾征战南疆,而且是几次出兵,最后才将南疆的自主权拿在了手里。”
“不过是大启的美化罢了。”
独活对此似乎颇有些不屑一顾,她笑着道:“南疆那个地方,里头的人难出来,外头的人也难进去。
太祖皇帝确实是一代英杰,在打仗这件事情上同样十分英勇无双,可若说要征战南疆,说实话……还是差了些火候。”
小青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独活,谢颂华也不敢随意插嘴,难得能够听到过去的事儿。
独活显然是想要将从前的事情全部告诉她,所以也没有卖关子。
“不过,有一句话叫,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南疆也一样,南疆的王权一直都在争夺中产生,只是大面上还是和你们大启一样,立嫡立长,或者遵照遗诏,不同的是,在南疆,圣女也可以继位。”
“圣女?!”谢颂华忽然听到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称呼,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
独活点头道:“也就是你们这里所说的公主,不过我们那儿叫圣女,且我们所谓的立嫡立长基本上就是个说法而已。..
历任君主,并没有谁是真的遵照立嫡立长这个规矩来挑选继任者的。”
“那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神的指示。”
“啊?”陡然听到一个这么玄乎的方式,着实有些出乎谢颂华的预料,“这……该不会是灵教吧?”
谁知,独活竟露出一个她真聪明的表情来。
谢颂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还真是啊!”
毕竟在她的观点里,这个什么灵教简直和邪教差不多了。
若是撇开那个装神弄鬼的国师的话,她还不至于如此反感,毕竟在后世也有佛教和道教。
不过是普通老百姓寄托希望的一个象征罢了。
可是在这个时代生活得久了,她越发觉得那个灵教很有问题,总觉得似乎许多事情都与他们能扯上关系。
最要命的是,国师竟然能够左右一个国家的朝局,甚至拿捏君主的生死。
独活看她的样子,不由笑着道:“不然你以为灵教是从什么时候传进大启的。”
“你是说……”谢颂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灵教是……珍妃娘娘传进来的,那……那她该不会正好是那会儿南疆的圣女吧?”
独活脸上的欣赏越发明显了,“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