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没有等她赶到乾元宫,外头就闹起来了。
江淑华抬眼,才发现天空已经开始泛青,天要亮了。
她竟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皇帝驾崩,怎么没有一个文武大臣在身边?
这样重要的事儿,到时候如何说得清楚?
想到这里,她顾不上谢颂华,冲进乾元宫的第一时间便是抓住了一个太监,「殿下呢?」
太监早就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对于江淑华的问话,只会痛哭流涕地摇头,根本说不出一个正经字儿来。
这怎么能行?
江淑华如此想着,便直接将那小太监往外头一扔,「去!通知英国公府、谢府、文府、方府等,就说陛下驾崩了,快些!」
这句话小太监听懂了,毕竟是让他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小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而江淑华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良娣,陛下在里头。」
走过来的是她方才带过来的那一队人中的一个。.z.
她转脸看向那人,「其他人呢?」
那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被她盯得时间长了,只好摇头道:「没有人,只有几个小太监,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废物!」江淑华闻言便直接走了过去,待掀开帘子,看到床上裕丰帝已经僵硬的尸体时,她到底还是生出了两分理智,没有接着往里头走。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进去,不然待会儿有嘴也说不清楚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人过来,对了!让人去将殿下找过来!」
说到这个,江淑华就是一肚子的气,都这个时候了,太子竟然不见人。
他不知道这死的是他爹,不知道这爹一死,这个天下就是他的么?
偏生在这个时候,玩什么消失。
不对啊!
太子不在实际上也不是很难理解。
毕竟太子对皇帝的孝顺都是演在脸上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裕丰帝就没有正经看过自己这个儿子一眼。
甚至都不让他入内,太子能过来表演一下父子情深,就已经不错了。
让他一直守在这里,而且还是守在外面,估计他守不了多久。
最要紧的是,这段时间,天天都说裕丰帝熬不住了,当天就要去了,可是这么多天以来,也能看得出来。
所谓的熬不住,也愣生生地熬了这么多天。
他能熬得住,太子却是熬不住日日往这里来表孝心了。
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就是去了什么地方寻欢作乐去了。
但是……
慧敏呢?
那位太子妃呢?
慧敏郡主对裕丰帝的孝心,江淑华倒是看得比旁人透彻些,也能看得出来,这位没有什么心的郡主,对已经死了的先帝,算是真的孝顺。
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天天都会来乾元宫。
有的时候前脚刚走,忽然听到说裕丰帝清醒了,又会折返回去,然后等到裕丰帝在一次昏迷,这才离开。
所以,在这样重要的时候,她怎么没在。
江淑华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纵然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裕丰帝的死,大概率也跟她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是她明白,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表现的有什么问题的话,说不定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因而她十分聪明地选择离开,带着几个自己的人,开始找太子。
但是太子还没有找到,就听到前头宫门那边胡声震天。
「怎么回事?」
她虽然隐隐地猜到了什么,却半点儿不敢确定,只连忙问一旁的统领。
那侍卫统领如何能知道,当即便道:「良娣在这里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去探探情况。」
然而还没有走多久,就见他飞快地跑过来了,「乱军……乱军杀进来了!」
江淑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
「乱军!」那统领跑得自己的盔甲都歪了,「外头有人打进来了。」
江淑华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呆呆地看着那边好一会儿,然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护送我去东宫!」
她想起了那一次三皇子闹宫变,也是这样的情形,只不过那一次是裕丰帝自己设计的,如何也不可能会将事情闹得如何难以收场。
所以相对来说还没有那么血腥。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分明……
分明就是夺位,若是他们发现自己在这里,她又是太子的良娣,这些人一言不合直接将自己砍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路往东宫去的路上就已经十分混乱了,她几乎是在那统领一路夹着往东宫的方向去。
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些乱军开始与宫里的侍卫打斗的场面。
鲜血四溅,哀叫连连。
哪怕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江淑华还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几乎要尖叫出来。
到底还有最后一分理智在,让她将自己的嘴巴紧紧地捂上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发现自己。
眼看着一个尸体忽然横飞过来,落在她的脚边,她终于吓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那侍卫统领眼见着这也不是个办法,干脆直接将已经瘫软的她背在了背上,然后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跑进了东宫。
才一进来,便立刻让人将大门给关上了。
东宫里头已经乱成了一团,都是些女子,这个时候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怎么办。
「良娣,您终于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打进来了,殿下呢?怎么没有看到殿下?」
江淑华也很想问,太子这个时候他妈的到底去了哪里。
但是面对这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她只觉得烦躁的要死。
「把大门关好,所有人都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你们是太子的女人,都是由陛下敕封的,不管是什么人打了进来,也没有道理要杀你们,又不是大荣的人马!」
这话终于让这几个女人安静了一些,一个个的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淑华。
「你们还愣着作什么?是想我将你们都扔出去不成?」
得了这句话,这些女人才终于一哄而散,各自往各自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