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迷茫

唐兴文没了,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檀玄的话,他都魂飞魄散,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个傻叉,我问你话呢,你和谁说话呢?”郑重在一旁气的暴跳如雷,朝着檀玄大呼小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看到唐兴文,只看到不理睬他的檀玄。

檀玄看了看郑重,有些人的坏是坏在骨子里,有些人的坏是从里到外的坏。不用他感激涕零的知恩图报,只看他这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属于后者,檀玄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两次三番奋不顾身的救他了。

檀玄没有搭理郑重,转身朝着浅水区那边走去,那里更容易上去。至于身后那个大呼小叫的家伙,檀玄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包括语言上的。

“这里不是酒店的游泳池么,我怎么到这来了?你给我站住!”

郑重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了,立刻变得底气更足了,对着檀玄的背影威胁道:“你给我站住,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让你出不了这栋楼?”

“啪嗒!”

郑重正叫嚣的厉害时候,一木方就砸到了他的身上。

“哎呀!谁呀?”

这一下砸的不轻,疼的郑重差点跳起来,怒气冲冲的四下里望去,只见自己侧上方竟然有两个人。站着的女人很漂亮,但是面若冰霜,双手握拳,还保持着投掷的动作,而趴着的那位……郑重呆住了。

“钱科长,您怎么也在这里?”郑重一改刚才凶神恶煞恨不得吃人的模样,立刻寄出来一丝看起来很别扭的笑容。

钱波双手撑地蹲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的说道:“我怎么在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如果我们不来这里,你已经被唐兴文弄的跳楼了。你还朝檀子大呼小叫的,如果不是他出手,你都死了好几回了。”

“唐兴文?”郑重一下子惊慌起来,“钱科长,你可别逗我呀,唐兴文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他不该在这里吗?难道你没梦到过他?”钱波朝着郑重冷冷的一笑,“我告诉你,你就是被他给弄到这里的,而且如果不是檀子拦着,你早死了。知道你为什么在底下吗?那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梦是梦到了,但是他应该无法靠近我才对呀。”郑重摸了摸脖子,立刻变得大惊失色,“我的玉玦呢?”

郑重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但是依旧没找到他所说的玉玦。

“我的玉玦呢?”郑重一边找一边嘟囔着,不时的往四下里瞄一下,脸色煞白,一脸的惶恐,比刚才听到唐兴文名字的时候更要紧张不少。

“你……”

钱波看得一头雾水,还想出言询问,但是那边檀玄已经爬上了池岸,朝着他们挥手叫喊道:“我们走吧。”

“可是他……”檀玄指了指游泳池

“他的事他自己想办法去吧,没咱们什么事,咱们走吧。”檀玄站在池边抬起左手指向屋顶的玻璃,猛地的一跺脚,窗外光线闪了一下,似乎暗了一些又似乎没什么变化,然后檀玄便头也不会的走向了楼梯。

“走吧,他刚才对檀玄那种态度,你还想让檀玄把他再救上来吗?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要救就自己去救,别拉扯上我们。”萧笛也哼了一声,一路小跑追向檀玄。

“呃……”钱波愣了一下,工作这么多年了,萧笛的意思他当然清楚,看了看郑重,扭头也走了,至于那位会怎么样,他也不想管了。

在回去的路上,萧笛一直看着檀玄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嘟着嘴问道:“你一直这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因为因为郑重后面说的那些话让你失望了?”

钱波也跟着说道:“是啊,檀子,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那我马上要来他的电话,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他就是一个混蛋,咱们不能让他影响了心情啊。”

檀玄的表情有些松动,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失望和生气的,就是没想到帮你解决问题却帮别人解决了一个麻烦。本来这几天出门就耗费了不少精力,今天又这么折腾一回,我哪有精力去听他那些废话呀,我着急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呢,我累了,什么都不想管。”

“你真的不让他意思意思?今天你可是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啊。”钱波望着檀玄的侧脸说道,脸上还浮现出了大家都懂的笑容。

檀玄又是微微摇了摇头,“没那必要,我是帮你才掺和进来的,不然我认识他是谁呀。要道歉也是你给我道歉,要意思也是你来意思一下,不过今天就算了,我太累了,我要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对了,今天这事儿就这样了,你也别告诉他唐兴文已经魂飞魄散了,他心里不安就让他不安去吧。”

“可是那也太便宜他了。”钱波依旧提檀玄感到忿忿不平,做好事不图回报可不是檀玄一贯的作风。

钱波还有很多疑惑要问,但是都被萧笛以檀玄累了为由给搪塞过去了,回到家以后更是把钱波拒之门外,根本没有给他进门的机会。

等檀玄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萧笛已经买了些外卖坐在餐桌旁等他了。

望着桌上的菜以及那一整瓶的白酒,檀玄不由得苦笑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话就直说呗,用得着动手这么严厉的手段?”

萧笛白了檀玄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我用得着让你喝酒么,你回来以后就心事重重的,你是打算自己和我说,还是喝了酒让我问?你别拿糊弄钱波那一套糊弄我,你精力旺不旺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呵呵……”檀玄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因为这个呀,我还以为你想干啥呢,你直接问不就完了么,我什么事情瞒着你了,我敷衍一下钱波又没想着敷衍你。”

“那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从你跳到游泳池底下后我就发现你的状态不一样了。”

到底是一个床上睡的人,观察的就是比别人透彻,根本不给檀玄狡辩的机会。

檀玄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望着桌面上的动发了一会呆,然后缓缓说道:“其实那个唐兴文挺可怜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怨恨与无助,尤其是他为了弄死郑重吐出吐出怨毒攻击我的时候,我更是能感觉到他不惜一切代价报仇的决心。可惜,他所有的努力都被我给阻止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萧笛伸手覆盖在他檀玄的大手上,望着檀玄的眼睛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做的不对呢?我记得你说过,鬼可恶就因为人可恶,但是不能因为鬼可怜就允许他们肆意妄为,人的问题还是需要人来解决的。”

“可是就是因为没人来解决,所以他才会绝望,才会自己来报复。虽然我总说正义只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但是正义真的没有缺席吗?至少唐兴文没有看到正义到来的曙光。我现在突然有些质疑我自己了,我除掉的那些恶鬼真的都是生来就为恶吗?他们中又有多少类似唐兴文这种因为无助变得怨恨,最终成为恶鬼的呢,是不是他们最后的念想都断绝在我的手里了?”

“老公,你瞎说什么呢,你除鬼是为了让更多的普通人免遭恶鬼的毒手,他们或许有可怜之处,但是当他们害人的时候,他们就不值得可怜了,被他们伤害的可怜人才值得可怜呢。”萧笛拉起檀玄的手抱在怀里,用力的搂着,就像生怕飞了一样,“老公,你不要纠结这些,好吗?那些被你除掉的鬼,哪个不是害过人的恶鬼,你真的没有做错什么,那些被你救过的人都会感激你的。”

檀玄摇了摇头,“可惜今天我救的这位就没有感谢我。其实我也用不着他感谢,只是救了那么一个人,我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到欺凌。那个家伙什么德行你可看到了,可能因为我的阻拦,又会多了几个唐兴文。你说我这鬼除的对不对呢?反正我觉得我是助纣为虐了。”

说着,檀玄从萧笛的怀里抽回手,拍了拍桌子后又十分懊恼的摸了摸头顶,幸好他现在没有头发,不然很有可能会薅下来一把。

萧笛站起来走到檀玄的身后牢牢的抱住了檀玄,脸也紧紧贴在檀玄的头顶,“老公,你不要这样,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管坏人多么可恶,但是收拾坏人也轮不到恶鬼呀。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个唐兴文虽然有报仇的理由,可是他连钱波那个无辜的人都要害,看到咱们的时候也要害死咱们,你如果不制止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萧笛伸手抵住了檀玄的嘴,“你是不是因为那个恶人逍遥法外才心里不平衡?”

“是啊,以前遇到这种家伙我还能让局里去办他,现在却要任由他逍遥法外而受不到该有的制裁。我除鬼是救人,倒也是在害人呀。”

“你呀,怎么回来以后脑子不够用了呢?你说的事情好办,这事交给我吧,你不用闹心了。”萧笛笑嘻嘻的说道。

“交给你?”檀玄抬头看向萧笛,结果只看到了一张嘴。

萧笛在檀玄的头顶亲了一下后又拍了一下,然后一转身,从檀玄身后转到了檀玄面前,并且坐到了他的怀里。

“你忘了我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了?我管他郑重有什么后台,我一定能让他受到该有的制裁。让我男人心里不痛快,没事儿我也给他查出点儿事来。”

“用不着那样,只有查就一定能查出他的问题来,不过可能他的后台来头不小。”

“嘁!”萧笛不屑的撇了撇嘴,“弄的就像谁没个背景似的。”

“那好吧,我们吃饭吧。”檀玄倒是好劝,问题解决就立刻就喜笑颜开了,不但知道饿了,而且还亲了萧笛一口。

“好啊。”萧笛伸手搂住檀玄的脖子,“不过吃饭前我要和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

“周末你和我去趟我家。”萧笛红着脸说道。

“啥!”檀玄一下子愣住了,搂着萧笛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刚有的食欲更是瞬间就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