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布丁》第17章.自己选的路1
朋友圈才发出去一秒钟，T大女生618寝室微信群就炸锅了。
【琳琳很乖】：@小奶油，大姐，你带着我们的热水瓶，私奔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报警？！！！
【夜华的远方小表妹】：明蕾，你现在人在哪儿？担心死我们了。
【叮叮当】：这么高的楼层……该不会是在周时雨家吧？！！！@小奶油
【小奶油】：……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丁赵妍发现，明蕾一阵沉默。
丁赵妍自己也很意外。
【叮叮当】：居然被我猜中了？！！！
【琳琳很乖】：！！！！！！！
【夜话的远房小表妹】：！！！！！！
看到同寝三个小姐妹发来那么多感叹号，明蕾笑了，笑得微微有些心虚。
【小奶油】：对不起啊，姐妹们。今天任性了！我一不小心跑到“有间书吧”去了，结果书吧早就关门了，然后，那个时候刚好寝室也锁门了。两头没着落的时候，师兄就好心把我接到他家里收留一下下。
明蕾觉得这语气真的已经很纯真务实了。
点下回车发送。
嗯……又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够。应该还可以表达一下小开心，再加一个小表情，发送。
【小奶油】：[小得意.jpg]。
【琳琳很乖】：……
【夜华的远方小表妹】：……
【叮叮当】：……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邱叶华说。
【夜华的远方小表妹】：周时雨他怎么会知道你去书店了？你们事先约好的？
【小奶油】：怎么可能？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琳琳很乖】：……
【叮叮当】：……
又是一阵诡异的静默，还是邱叶华率先开腔。
【夜华的远方小表妹】：他同意和你交往了？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别告诉我，他现在就躺在你身边？明蕾，你已经不干净了？？？
【琳琳很乖】：！！！
【叮叮当】：……
明蕾被邱叶华问得满头黑线，恨不得现在就顺着网线爬过去，掐死这只原本应该徜徉在书海之中，如今却满脑子不正经的丫头。
她把莫楠留给她的书房钥匙拍了张照片发送到群里。
【小奶油】：@夜华的远方小表妹，你成天都想什么呢？备考读傻了吧？我和他，目前为止，就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他就是好心留我在他客房住一晚。这是他们家客房的钥匙，他特意给我的，我现在已经把房门反锁了，他进不起来的。再说，他要是真在我身边，我还有空和你们聊天？
【琳琳很乖】：呵！听你这口气，到像是和我们聊天耽误你了似的。
【夜华的远方小表妹】：附议！有异性没人性！
【小奶油】：我没有！！！
【叮叮当】：……
……
618寝室的几个小姐妹在微信群里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只有丁赵妍的话寥寥无几。明蕾想了想，把群聊退出去，果然看到丁赵妍小窗私信来了好几条。
【叮叮当】：你们俩真的开始交往了？
【叮叮当】：你真的打算和周时雨在一起了？
【叮叮当】：明蕾，你真的要考虑考虑清楚，周时雨虽然很优秀，但他毕竟不是健全人！！！
……
明蕾拖着腮帮子，盯着屏幕上的字认认真真的看了很久，才呼出一口气。
【小奶油】：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们还没有开始交往。
对面立即回复新消息。
【叮叮当】：还没有？就是马上要？还是你自己想开始？
不愧是学校报社副主编，这字眼抠得一个比一个准。
明蕾又叹了一口气。
【小奶油】：还没有马上开始，但是我想开始。我喜欢他，我想和他交往，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刚才去他书店，就是想找他问清楚为什么不喜欢我。
【叮叮当】：！！！
夜已深，T大618寝室的三个女孩子都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
微信群里渐渐安静下来，顾奕琳和邱叶华应该已经睡下了，丁赵妍捧着手机还是放心不下。
她是寝室里年纪最大的，大学四年相处下来，不知不觉中她就成了四个人当中的大姐姐。
如今，排行老三一直在感情上不开窍的明蕾情窦初开，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丁赵妍有点为她担心。
【叮叮当】：蕾蕾，我不是说你谈恋爱不好，我甚至觉得你一直保持单身，是在浪费青春。可是，说真心话，周时雨不合适。真的，蕾蕾！去找个健全人，哪怕没有很优秀，也比周时雨强。
丁赵妍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语重心长，希望明蕾能明白她的苦心。
对面人果然沉默了良久，再亮起时发来这样一句话。
【小奶油】：老大，你会和沈鹏结婚吗？
这一个问题抛过来，丁赵妍也沉默了。
沈鹏是个好人，平时办事虽然不怎么靠谱，说话也常常不着边际，可对丁赵妍却是顶好的。丁赵妍和沈鹏从大二就开始交往了，至今已经快两年。
沈鹏是东北人，丁赵妍的家乡则坐落于南方水乡。两个人吃穿住行上磨合了两年，都还磕磕绊绊。
从感情上说，两个人没有很热烈，也没有很窒息，一直都是细水长流的，还没有过轰轰烈烈，却已经老夫老妻很久的感觉，细想起来，只能用“无趣”两个字形容。
去年沈鹏大四面临毕业的时候，家里人想让他回北方发展。
做决定前，沈鹏问丁赵妍毕业以后想去哪儿。
丁赵妍那时候没过脑子，直接就说。“留申城工作吧。回家在小县城两千一个月的工资，我怎么对得起曾经那么努力考上T大的自己？”
于是，沈鹏转去考研，留在了申城。
如今，轮到丁赵妍自己面临毕业，家里人几次发来消息让她回去，她都还没答应。
说实话，当地的亲戚朋友给介绍的工作一个比一个诱惑——大学行政、税务局在编职员、医院后勤。哪个不是工资低到可怜、毫无挑战、无压力，完全配不上她T大毕业生的名头，但旱涝保收，稳定又清闲，怎的又不叫人心动？
说去年沈鹏是为了她留下来继续读研，丁赵妍是不信的，就像现在她毕业后留不留在申城也并不取决于沈鹏，至少大部分原因和沈鹏没有关系。
那么结婚呢？
这个问题，她以前有认真想过吗？
……
见丁赵妍迟迟不回消息，网络这头的明蕾思索了片刻，还是输入了自己的想法。
【小奶油】：妍妍，我暂时还没想过结婚的问题。但是，如果只是和你们一样，因为喜欢谈个恋爱，为什么不可以是周时雨呢？
网络那头总算有了回应。
【叮叮当】：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照顾的，如果一直是其中一方付出，那会累的。
【小奶油】：沈鹏累了吗？
丁赵妍眉头一拧。
【叮叮当】：？？？！！！
【小奶油】：妍妍，我把你当大姐。今天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你别生我的气。你知道我情商低，说话经常得罪人。
看她这么说，丁赵妍深吸了口气。
【叮叮当】：你说，我不会怪你。
【小奶油】：在我看来，这两年来沈鹏付出的远比你多。他每天接送你上下课，给你打饭，陪你写作业、逛街、泡图书馆。你的开销他全负担，你所有的情绪他都替你消化，我没见你说他一句好，却也没见他对你有怨言。可是你看，在我这个外人眼里，并不怎么合适的你们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去喜欢周时雨？
丁赵妍起初看到明蕾说她和沈鹏的那些事，很不服气，原本还想反驳几句。可最后明蕾那句反问又把她的思路带了回来。
丁赵妍忍了忍，觉得先撇开自己的小事，明蕾现在正钻牛角尖，这事儿还是更重要。
于是，她说。
【叮叮当】：蕾蕾，我和沈鹏，和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明蕾回的相当快。
【小奶油】：怎么不一样？我觉得沈鹏对你做的所有事，周时雨每一样都能做到。反过来，如果我做沈鹏的角色，我也愿意那么对周时雨。因为我喜欢他，我想为他做所有事，没觉得有什么辛苦的，至少现在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你说我一腔孤勇也好，一时脑热也罢，我思前想后，我22年来第一次心动的男孩子，我就想要和他在一起。你见过自己心动的样子吗？我见过，我从来没见过镜子里的自己那么开心过。
看着明蕾大段大段的独白，丁赵妍隔着屏幕都感到了无力感。
她反复在屏幕上斟酌着字眼，却发现敲击下的每一个文字都不尽如人意，仿佛一个势利眼的棒打鸳鸯的老母亲，可天知道，她真的是在为明蕾的将来考虑的。
就在丁赵妍反复纠结的时候，明蕾的手速奇快，又发来一段文字。
【小奶油】：我知道你要劝我什么？周时雨是坐轮椅的，周时雨和普通人不一样。我知道啊，我亲眼看见了。我第一天遇见他，就亲身体会到，他的生活有多难。可是，我真的没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啊。他坐在轮椅里，我不觉得丑。我和坐在轮椅里的他在一起，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你们至少给我一个是试错的机会，为什么他坐轮椅就不合适？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
丁赵妍一怔，抓住了关键字。
【叮叮当】：所以你只是想试试？你不是想真心想和周时雨走下去？
明蕾在网络这头懊恼地咬自己的舌头。
【小奶油】：老大，你怎么每次都咬文嚼字？我没有，就算试，我也真心喜欢周时雨！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得！丁赵妍彻底服了，看着屏幕上重复了无数次的“喜欢他”，明蕾这丫头倔强起来真是好离谱，这都开始撒泼耍无赖了。情窦初开真是害死人！
丁赵妍无力的摇头，最后一次劝。
【叮叮当】：蕾蕾，真的不要冲动。周时雨他真的和普通男孩子不一样，等你过了这几年的热恋期你就能明白。今晚你住在他那儿，好好保护自己。明早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聊。
看到这话，明蕾快要气死了，丁赵妍这老妈子的语气，比她爹明老师还要老气横秋，比她小姨还要悲天悯人。
她怎么就不能保护自己了？作为同龄人的姐妹，她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自己，支持一下自己啊啊啊！！！
明蕾甩开平板电脑，从床上坐起来，气得额头上直冒汗。
冷静了很长时间，明蕾还是觉得有点热，掀开被子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大概是被子太厚了吧？
想想开窗有点不现实，开会儿冷空调又有点白痴。
明蕾坐在床上啃了一会儿指甲，还是拧开了客房的门。
月夜的21楼公寓很寂静，遮光窗帘内的屋子黑漆漆的，只有明蕾手里的平板电脑上的光，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站在主卧的门前，明蕾又啃了一会儿指甲。
举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当当当——”
“师兄，你睡了吗？”
门内很快传来回应声。
“明蕾，有事儿吗？你等我一下。”
一连串窸窸窣窣声……
明蕾无法想象周时雨起床的样子。
忽然，觉得喉咙口有点发酸。
丁赵妍说的一点也没错，周时雨果真是和常人不一样的呀。
明蕾问自己：你还喜欢他吗？
答案是：还是喜欢的。我就站在这里，慢慢的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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