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颜儿以跪式爬到床的里侧拿回自己的肚兜。
她的外衫欲落不落,紧紧地贴着她的腰身,突显出好看的蝴蝶骨和深陷的腰窝,再往下,一条圆润的弧度隆起,身段优美,将欲说还休的诱惑体现得淋漓尽致。
偏生她的动作又慢,抓不到时,身姿一扭一扭,柳娇花媚。
渡无回走出了房外。
刚瞧人一离开,落颜儿一够便够到了肚兜。她将所以衣裳团做一团,抱在怀里,迈着极小的步子走到渡无回跟前,羞涩道:“大人,我收好了,你、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肚兜“不小心”滑落在渡无回的脚下,落颜儿蹲下去捡,起身时,“不经意”间蹭了蹭渡无回。
渡无回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落颜儿,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没有,没有,”落颜儿垂下头,神色受伤,“大人,若是算人间的规矩,你看了我如此私密的物件,是要娶我进门的。可是我知道大人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不强求。”
恍然间,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像是煊洺,她碾去这无用且荒谬的想法,贴上了渡无回结实的胸膛。
她仰起头,盈盈的眸子,水光潋滟,饱满的红唇咬出了一道湿润的齿痕:“可是大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说,我改。”
渡无回面带愠色,周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杀气:“落颜儿,你再闹试试?”
“不闹了,”在生死线周围徘徊的落颜儿,当即撤开了些,“那大人,我先回房了。”
然而,临走前,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惊呼:“那我现在岂不是没有穿肚兜?”
落颜儿落荒而逃。
逃回房内立马换作了得逞的笑容。这次她换了个招,本来对渡无回这种恬淡寡欲的人没多少把握可以成功,但她瞄到渡无回的耳根红了!
红了!
让她不好过,那便都不好过吧。
落颜儿这种自伤一千,伤敌八百的报复法,不图什么,就图想看渡无回那张木头脸,龇牙咧嘴的样子。结果,实际要比预料中要好上好多。
渡无回竟然忘记了给她设结界!
既如此,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她在房内踱来踱去,隔三差五开门探探隔壁的情况,待确认隔壁烛火熄灭了好长一段时间,渡无回也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才化身为一只无尾狐狸,逃出了城隍庙。
要去寻找煊洺的地方很简单,落颜儿想,如若煊洺还在昌陵,最大的可能就是住在客栈中过夜。所以,她目的很明确的,潜入客栈每一间有人的厢房寻人。
他人休息之所,有很多东西不宜观看。一晚上,落颜儿寻不到煊洺的半点踪影,却在某一方面长了很多知识。
天快要亮了,渡无回虽然没有睡觉的习惯,但不知是不是死板惯了,这两日,一般卯时三刻左右,他便会出来练一阵鞭子。
她原想,赶在渡无回练鞭子之前回去,转念一想,三日之期已到,还不如趁着渡无回发现她逃跑之前带着小池先逃再说。
最终,她行所无事的回到了渡无回的身边,无它,渡无回太放心了,说三日便是三日,期间别说靠近十杏巷了,连城隍庙都没出过,更没派有其他人盯着,却毫不惧怕小池会逃,落颜儿坚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闷葫芦没有那么好惹。
“大人,早。”落颜儿佯装刚醒,伸了个懒腰。
渡无回出奇的发问:“昨晚睡得可好?”
落颜儿一愣,带有几分娇羞:“不太好,老是梦见大人。”
渡无回挥鞭子的力道颇重:“下次再闹试试。”
“不敢,不敢,”落颜儿仿佛那一鞭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睡了一觉清醒过来了,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个昏了脑的小狐狸计较。”
能进能退的小狐狸勉强过了这一关。三日期到,他们如约来到十杏巷,发现小池和池母早已人走楼空。
“这……”人肯定走远了,落颜儿准备献个没什么用的殷勤,“我去隔壁问问,小池大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左邻右舍,空空荡荡,需敲门的无人应,不需敲门的,推门进去,散落一层厚厚的灰尘。
落颜儿眯着眼挥了挥眼前呛人的尘土:“池母带着小池逃可以理解,为什么周围的人家也都不见了?而且看样子,他们走得要早上许多。”
“是因为傀儡!”她自己有了结论,“这里的人家一旦安户,便轻易不会搬迁,所以他们都见过小池和池父的模样。”
“可他们并不知道那两个是傀儡人,看见两个如此相似的人经常在周围活动,与之行为举止又特别的诡异,他们便以为活见了鬼,吓得搬走了。”
由发现小池逃走,到发现邻里无人,渡无回脸上不显半点波澜,落颜儿问出了她搁了很久的疑惑:“大人,你为何半点不怕小池逃走?”
渡无回语气笃定:“他逃不掉。”
寻小池的路上,对于走哪儿拐哪儿,该去哪儿寻,渡无回均十分确定。倘若不是看到前面无人,简直精确到像是有一个人特意在前面给带了路。
深山密林,一座了无人去的荒山,一处简陋的茅草屋,他们在那里找到池母和小池。
眼下,母子二人还未感受到危险。小池被洗得白白净净,换上了一身湖蓝色的棉布衣,正坐在院里给怀里的小兔子喂草。
池母则在一旁劈柴,偶尔会停下来陪小池逗逗那只兔子。
凌乱的院落,破烂的屋顶,可以看出,他们才刚安置在此处,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整理。
如今,也不可能有机会整理了。
落颜儿阻拦不了:“大人,你当真要硬生生拆散他们母子啊?”
“本就该散了,三日之期已是多享。”
渡无回的出现,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池母手举着砍柴的刀,护在小池身前:“你、你们是怎么找来这里的?你们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小池!”
渡无回视若无睹,翻开簿子念道:“池子信,生于昌陵,死于坠落,冥寿有八。不想害你娘亲为你送了命,便跟我走。”
“阿娘。”躲在池母身后的小池小小迈出步子,又被池母拦了回去。
池母的刀胡乱挥霍,一副谁来就要跟谁拼命的架势:“我知道你是阎王,小池都跟我说了,我打不过你,但就是我这条命不要了,这次我也一定要把小池护下。”
“颜儿姐姐。”小池向落颜儿求助,落颜儿无能为力摇了摇头。
她道:“小池,事到如今,能救你娘亲的,只有你。”
向来听落颜儿话的小池,眼泪哗啦啦地掉了下来:“阿娘,我还是跟他走吧。”
“不行!”池母破了音,“你们不能把他带走,你们凭什么把他带走!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们凭什么!他才八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后面还会有大把的日子可以过,我甚至还没看见他去考取功名,没看见他娶妻生子,你们到底凭什么,他才八岁啊!”
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水,池母双手握着刀,一刻不敢松懈。
“他八岁?”渡无回眼皮微掀,“那他们呢?”
渡无回灵力运转,刹那之间,天空暗了下来。阴风阵阵,阴森的气息笼罩在一方小小的茅草屋周围。
于池母的身后,现出两个十岁上下的小孩,小孩眼红唇黑,混身绕满了黑气,是一直不肯下地府,由恨生怨的恶鬼。
池母手中的刀“哐”地一声砸了下来,她惊愕地瞪着眼,满脸恐慌,吓得片刻失了神。
“他、他们……”
池母摊坐在地,语无伦次:“他、他……怎么会……怎么会……”
两个小恶鬼想要攻击池母,却被渡无回的灵力给困住,动弹不得。
“恶鬼、仇恨、攻击,”落颜儿口中喃喃,不敢置信地看向池母:“是你杀了他们?”
“是我杀的,又怎样,”池母身上的怨气,此刻比两个小恶鬼身上的还要重,“他们罪有应得,是他们杀了小池!”